第210章
王文志问纪淑灵，吐出的也是被拉长的“你————没————事————吧————”那抽象的声音根本无法和自己平时的说话声联想在一起。
他不知道是时间变慢了，还是自己的感官出现了问题。
世界突然变安静了，王文志终于从这难受的场景中摆脱出来，他做着深呼吸，刚才的体验真是把他恶心坏了。
半响后，他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静止的世界。
人们保持着攀谈、行走、购物的动作一动不动，那名可怜的跑酷者还没有完成侧翻动作，他被钉在了空中。一个没素质的人保持着弹烟头的手势，烟头已经离开他手指几十公分远，划着弧形的轻烟正指着抛弃它的人的位置。
旁边的纪淑灵也定格在抚摸戒指的动作中，她微红着脸，难得的露出羞涩表情。这种只会在王文志视线死角才露出的神情，在恐怖的时间魔法中展漏无疑。
王文志没有欣赏这一幕的心情，他摇晃了纪淑灵两下，不过没有得到回应。
“不要紧张，人类。”雕塑般的人群中，一名穿着黑色长袍、戴着礼帽的人缓缓走来。
她的声音非常悠远，就算连内心冷漠的人也会被牢牢吸引住。这个人的礼帽上还别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她戴着一副白色面具，面具上只画着一张嘴和两只棱形的眼睛，弯月般的鲜红嘴唇很令人印象深刻。
“你是什么人？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主人，”冥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那是个天使。”
“天使？”
“我是夜天使莱拉。”与面具上的笑脸相反，她的语气非常郑重、安宁，能让人从心底感觉到一种力量。
“来找我报仇的？要打架随时都可以，但咱得换个地方。”
“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人类。我是负责狩猎恶魔的夜天使，正巧路过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有恶魔的印记。”
地球中的天使不知道天使城发生过的事？王文志心底琢磨着：我身上的恶魔印记？不会是冥月吧？
“啊，这点小事我自己能处理，就不劳烦你了，你还是去其他地方找恶魔吧。”
“人类，我知道你身上有一件地狱制造的契约武装，但契约武装不是恶魔，它们只会服从签约者的意志，所以天使不仇视地狱出产的契约武装。”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求你快走吧，大姐。”
“我发觉你中了一种名为邪恶视线的诅咒，那是你被伯爵级恶魔锁定的证明。”
“我还能中诅咒？”王文志笑了，“我觉得自己就是个诅咒！什么伯爵帝爵？我还六味地黄丸级呢！”
“我能理解你的不信任，人类。”莱拉顿了顿，“在面对新鲜事物时，人类的首要反应一向是抵触，但强大的接受能力会使人类很快适应一切。我现在就向你证明我的天使身份，希望得知我的身份后，你能配合我的狩猎。”
“停！停！stop！stop！我知道你是天使，说不定你这袍子下面就藏着两对鸡翅膀，但我的事情我自己就能解决，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还是不信任我，人类。守护恶魔想要染指的一切是我的职责，狩猎恶魔更是我的誓言，无论你如何看待我，我都会保护你的。”
“我靠！”王文志心说你要知道我宰了上千万个天使，还会说这种话吗？
“不用了！真不用！麻烦你赶紧把我老婆恢复正常吧！”
“我不会放弃的。”莱拉轻施一礼，从来时的方向消失在人群中。
“喂喂！你走了我老婆怎么办？”王文志刚想追上去，时间恢复了正常，这里再次恢复了喧闹。
“怎么了？”纪淑灵没发现什么异常，“为什么冥月回去了？你的表情也很奇怪。”
“哦，刚才有个天使路过，冥月觉得不舒服就躲起来了。”
“在哪呢？”纪淑灵环视四周，“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别忘了这是咱的地盘。”
虽然话说的很牛气，但王文志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不太正常了，这些天使恶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甚至沧海界的妖魔鬼怪都能跑出来撒野，一个镇得住场子的人物都没有。除了东丽的墨镜男，他就没见过第一阶层的天将，更别说分给天将们力量的守护兽了，有点什么事都要他们自己解决。
不过王文志是乐天派，很快就将这个问题就丢在脑后，他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呢。
之后一切如常。
回到寝室后，王文志戴着猎人墨镜玩了一通宵游戏，早上刚一摘墨镜就看到窗边的莱拉在向他打招呼。
“你好，人类。”
“好…好你妹啊！”这声音传遍了整栋公寓。
“你太激动了，人类，这样会使你出现破绽的。”
“你来这干什么？”王文志就穿着一个四角裤，他连忙随便扯了件东西穿在身上。
“来保护你。你不用在意我，我是天使，人类的身体在我眼中，就如同人类眼中的猫和狗的身体一样。”
“你才是猫和狗，你全家都是！”
“我是天使，不能理解全家这个词的含义。”
“小王啊！”正准备穿裤子的时候，寝室门突然开了，胡珖展着双臂闯了进来，“你究竟进不进校队啊！”
王文志一脚踹在他脸上：“谁让你进来的？”
胡珖顶着脚印从地上爬起来：“还有一个月就暑假了，你要再不进校队就错过和队员磨合的时机了啊！”
“你给我滚！我放着好好的暑假不过，有老婆不陪，去和你们一帮大老爷们练球？哪来的赶紧滚回哪去，别来烦我了！”
“你怎么总是执迷不悟呢？小王，人的一生是短暂的，我们必须活的精彩、活的璀璨，而一切光亮背后都隐藏着刻苦的拼搏与汗水。等我们成为篮球场上最耀眼的明星后，你才会体会到人生的价值，你才会知道现在的自己正在虚度人生，你才会知道哎呀！”
王文志把胡珖踹出去了，否则他在这里说一上午。
“人类之间的关系，远比我想象中复杂。”莱拉感慨着。
“因为人类中总有一些变态。”
胡珖左右脸各顶着一个红色的脚丫子印，他爬到寝室门口艰难的说：“你才会知道胜利的喜悦。哎呀！”
看着再次被踹飞的胡珖，莱拉带着白手套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我更加的肯定了一点，想要了解人类真的很难。”
王文志穿好衣服后准备外出，莱拉也跟了过来。
“我要去上课，你不会跟过来吧？”见莱拉点头后，王文志苦着脸说，“你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瞩目吗？大姐！”
“没关系，普通人类看不见我。”
“问题是我能看见啊！”
“这是为了保护你，你只能忍耐下了。”
“…”
王文志也不管她了，愿意跟就跟吧，当她是透明的好了。
要是能无视就好了，问题是莱拉的嘴一直不消停。
出去买早点的时候，她指着撒满了辣椒粉的煎饼：“为什么其他人类不加这种粉末？”
“我喜欢吃辣的不行吗？”
旁边的人见王文志对着空气大喊大叫，还以为精神病院的墙倒了，吓得摊主多找了几块钱。
上课的时候，她指着台上的讲师：“这就是人类世界中的单口相声吗？为什么你们都不笑呢？”
“我们看见他哭还来不及呢！”
讲师清了清嗓子：“这位同学，上课睡觉可以，但你不要大声说梦话。”
整个教室笑成一片。
厕所中，王文志正排水的时候，莱拉突然现身：“为什么别的人类十秒钟就结束了，你还在继续？”
“我膀胱大不行吗？”
诸如上类场景出现了三十多次，一天下来，周围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王文志。
“为什么其他人类都惊恐的看着你？”
“还不都是因为你。”王文志已经有气无力了，现在他正无力的坐在校园长椅上。
莱拉头顶出现了三个大问号。
“喂，我真的被恶魔盯上了？你该不会是老天派来玩我的吧？”
“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呐，我问你，如果你最终发现，自己想保护的其实不是好人，你会作何打算？”
“我对观察人类很在行，”莱拉认真的说，“我能够肯定，你是一个善良、有担当的人类。”
“少扯了，你连辣椒粉和单口相声都不知道。”
“我经常和人类打交道，只是很难理解人类的日常生活和想法。”
“那是你从来没体验过吧？”王文志疲惫的眯着眼，“我更无法理解你们这些带翅膀的家伙。”
“天使的思路很简单，也很容易猜测，没有人类与恶魔的思想复杂。”
“你把人类和恶魔联系在一起，我们是不是应该觉得光荣啊？”
“我的话没有恶意，如有冒犯，请你谅解。”
“算了吧，你又没有得罪我的地方。再说，你改变了我对天使的印象。”
“你见过其他的天使？”
“不止是天使，还见过很多恶魔。”王文志双手放在脑后，“恶魔中也有些性格不错的家伙。”
王文志回想着贝希摩斯、利维坦、艾布洛尼娅…
“我对它们的性格不感兴趣，”莱拉的声音冰冷起来，“我只关心那些恶魔是否活着。”
“你没必要这么极端，正因为人类的思想很复杂，所以人才具有多样性，才会分为好人和坏人。恶魔也是这样，如果你一开始就把他们放在错误的位置上，不愿去了解他们，那你永远也发现不了他们好的一面。”
“你太天真了，人类！会做出这样的错误认知，证明你完全不了解那个种族！”
“我干嘛要了解他们？无论对方是什么，只要他对我好，我就会记住并加倍奉还，如果他想打我的注意，我就干掉他。很多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没必要把问题上升到种族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