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感慨
牧子宁挑了挑眉：“哦？前辈何出此言？”
醉丐挠了挠头：“不知为何，乍一看到你，好像看到了当年的一位故人。”
“故人？”牧子宁微微一笑道：“醉前辈说笑了，子宁如今不过五岁，都不曾下过几次枫山，怎么会是前辈的故人呢？”
“说的也是啊。”醉丐叹道：“那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唉。”
他忽然一叹，一旁牧老爷子连忙问道：“醉前辈何故而叹？”
醉丐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位故人罢了。又想起这些年从外域传来的些许消息，那位故人也已经不在，故此感叹，那位故人对老叫花子有莫大之恩，怕是此生都没办法报答了。”
“师父的故人？”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却是一名身穿锦杉，留着山羊须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听到醉丐的话，笑问道：“不知道我可曾见过？”
醉丐摇了摇头：“你怎会见过，即便是为师，也只见过他老人家一面，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说起来，就是在为师收你为徒的那一年。”
他看向牧子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当初那一位也是身着一身白衣，袂然若仙。你年纪虽小，不过这气度倒当真有几分那位的风采。”
中年人好奇道：“竟有此事？倒是不曾听师父你提起过。”
说着他对牧老爷子拱了拱手：“有些事务缠身，刚刚才到，牧贤弟可别见怪。”
牧老爷子笑道：“怎会，你可是副城主，日理万机，不比我这老头子清闲。今日能帮我请来醉丐前辈，愚弟已经是感谢万分了。”
牧子宁也拱手行礼：“见过苏大人。”
这位中年人牧子宁倒是见过，乃是如今边平城的副城主苏子修，也是醉丐的亲传弟子。
虽然看来不过中年，但是实则已经年过百岁，比牧老爷子的年纪还大，只因他是修士，修为高深，外表不显年纪罢了。
要说这位苏副城主在边平城也是一位传奇人物，据说原本出身平民，年少之时被醉丐收为弟子，年不过三十就已经突破王境，被边平城主收为义子，在边境一带闯荡出了不小的名气。
如今他年过百岁，已经是皇境高阶的强者，是边平城中除了其师醉丐之外的第一强者，更已经登任了副城主之位。而城主年老，又膝下无子，他退位之后，苏子修便是毫无疑问的下一任城主，可以说是位高权重了。
牧家是边平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牧老爷子和苏子修虽然年纪有差，但也算同辈人，相交数十年，交情深厚。这一次便是有他的原因，才将醉丐这位老前辈请来参加寿宴。
“子宁又长高了不少，有如此聪慧的玄孙，牧贤弟想必老怀甚慰。”苏子修微笑着和牧子宁说了几句，又转向醉丐。
“听师父所说，似乎那位故人是一位相当了不得的大人物？”
牧老爷子有十分好奇，看向醉丐。
醉丐微微一叹：“岂止是大人物，虽然当年他老人家并未透露身份，但是若老叫花子所猜不错，他正是传说中的大陆第一强者，上域至尊。”
“大陆第一强者……难道是……陈——”苏子修和牧老爷子都是一惊，露出骇然之色，刚要说下去，却被醉丐打断。
“那位的名讳，岂可随意提起？”
苏子修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惊讶：“说的是，是徒儿不敬。”
随即他想起什么，微微一叹：“若真是那一位，我也明白师父为何悲叹了。”
牧老爷子深有同感的点头道：“虽说这些年来外界消息不多，但是老头子也听说过些许，这些年来之所以大陆还未沦陷，都是因为那位前辈舍生取义，击退了魔之魁首，否则哪里有我等安宁之时？”
“但是魔魁也只是被击退而已。”醉丐摇了摇头，叹道：“终有卷土重来之时，到那时，又有何人可挡？”
三人沉默片刻，苏子修摇头道：“师父也未免杞人忧天了，纵然以师父修为之高，在这等倾世之灾面前也是沧海一粟。我等只需要保护好这边平城，这事关大陆的大事，自由那些大能去考虑。”
醉丐叹道：“为师又岂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届时若真的连上域都沦陷，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啊。”
几人交谈之时，却是没人注意到，牧子宁正站在一旁侧耳倾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过今日终究是牧老爷子的寿宴，大喜之日，几人只说了几句，便将话题转向了其他地方。
寿宴直到深夜方才结束，宾主尽欢。
牧老爷子还记挂着想要牧子宁拜醉丐为师的事情，但醉丐却表示自己已经再无收徒之意，让牧老爷子颇为失望。
不过临走之前，醉丐留下了一本修行心法，说要让牧子宁尝试修行一番，若是天资悟性足够，能够入门，拜在他徒儿苏子修门下也无不可。
牧老爷子大为欣喜，将心法交给牧子宁，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修行，虽然不能直接拜醉丐为师，但是拜在苏子修门下也不错。毕竟苏子修与牧家交好，如今也才百岁有余，将来极有希望突破尊境。
是夜，牧子宁回到房中，在银环的服侍之下洗漱之后，坐在床边，随意翻了翻那本修行心法。
“我总感觉，这些都十分熟悉。”
他忽然开口说话，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但是不知何时，原本空无一人的房中，多了一人。
正是那背着漆黑长剑的小女孩，正静静的看着他。
牧子宁抬起头：“你说呢？”
他又想起白天牧老爷子几人的对话。
“他们说的那个人，你知道么？”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但没有说话。
牧子宁摇头笑道：“就知道你不会说话。”
“算了，明天再看，夜深了，先睡吧。”
牧子宁将心法放在身边，闭目入睡。
随着眼睑闭合，眼前陷入一片黑暗，随即，却又一亮。
五彩的光芒，从漆黑的世界中亮起。
女孩没有消失，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身上正散发出淡淡微光的牧子宁。
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