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每天清晨他都会来到夏子秋房间看看人还在不在,他每夜都从夏子秋离开再也不会回来的梦中惊醒,惊醒后他再也睡不着,坐在床头盯着墙壁一直到天亮。
  墙壁的那头就是他心中住着的人。
  可是虞泽还没触碰到夏子秋,心口却被一把利器抵住了,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清了抵住他的是一把西餐刀,虽不锋利,却也能伤人。
  这把餐刀还未见血,却直直的捅进了他的心脏,夏子秋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他,把他当作敌人来看待。
  虞泽无声的从他的房间离开了,夏子秋把餐刀放在了自己枕头下面,翻身侧躺的时候,感受到了脸颊下方的枕头有些微微湿润。
  是自己什么时候掉泪了吗?
  夏子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尾,干燥正常。
  原来不是自己。
  等那幅画干了后夏子秋把它收好,带着它出了别墅,跟沈师兄约了见面地址,虞泽并没有限制他的出行,但只要出门身后必定有跟着他的保镖。
  “子秋,那些人是?”沈岳指着子秋身后的那些保镖问道。
  “不知道,估计是怕我跑了吧。”夏子秋把画递给师兄然后又说道:“师兄,你帮我把这幅画交给买主吧。”
  “嗯,可以。”沈岳把画放在一边看也没看的说道:“子秋,你要是想离开的话,师兄可以帮你。”
  夏子秋看了一眼自己辛苦很久却被放置在一旁的油画,忽略掉沈师兄眼中兴奋的神情平静的开口说道:“师兄,你要怎么帮我?我是走不掉的。”
  “子秋,师兄会帮你把去国外的机票买好,你到时候只要把这个给虞泽吃下去就好了,这只是安眠药,让他昏睡一天就好了,到时候我的人会来别墅外面接你,不过师兄需要你帮忙把虞泽别墅的监控都断掉,这样他也不会知道是谁在帮你了,也不会连累到其他人。”沈岳说着激动的抓住了夏子秋的手。
  夏子秋垂眉盯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回,然后轻声说道:“师兄,那我的父母怎么办?”
  “你放心,师兄会处理好的。”沈岳信誓旦旦的说道,好像真的能做到一样。
  “师兄,你容我回去想一想,一个星期后,我给你答案。”夏子秋抬头看向师兄说道。
  “好。”沈岳答应了,临走前还差点忘了那幅画,还是夏子秋提醒师兄才带上了。
  夏子秋没有先离开,而是打车跟上了沈岳,至从发生蒋先生那件事后,夏子秋这段时间在别墅被困着,每天最多的就是时间,他回想了自己这几年来,他回忆到沈岳的时候发现了不对劲。
  沈岳提到了那幅名画,带他去了拍卖场看了那幅名画,宴会间提起了虞泽和廖家可能会联姻的事,那天他去包厢找虞泽,为什么刚好沈师兄就帮了他,之后他被威胁回s市的第一天,沈岳就给他打了电话,在沈岳家的时候他就算酒量再差也不至于喝一瓶果啤就睡着了,回去还被虞泽误会了,而且那幅名画也不见了。
  跟踪沈岳到了一处酒吧,他跟那位买主见了面,两人交谈得很是激动,夏子秋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但他看见了自己的画被搁置在一旁,犹如废纸一张。
  回到别墅后,夏子秋回了画室作画,虞泽在客厅听保镖汇报今天一天夏子秋的行程,两人间的谈话,因保镖距离过远,并不知道。
  虞泽在听到夏子秋见了那位沈岳后,目光阴沉,跟保镖说道:“下次,不要让他们见面了。”
  保镖离开了,管家已经做好饭菜过来询问虞先生是否需要上餐。
  虞泽上了三楼的画室,推开房门夏子秋坐在木凳上,正在拿笔往画布上绘画,创作才刚开始不久,画布上只有一座孤零零红白相间的小塔。
  “吃饭了。”虞泽在大门上轻叩三声,尽量放低自己的音量,怕惊着这屋里的人。
  夏子秋停下笔跟着出了房间吃饭,之后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画那一幅画,终于在三天内把那一幅画画完了。
  夏子秋把这幅画让人送给了柏瑞,他知道虞泽的人在送出去前肯定会检查的。
  柏瑞在家时收到这幅画的时候,是懵的,好端端的子秋送他画做什么,自己还替他担心得要死,也不打个电话跟自己报平安。
  柏瑞接过画第一时间打开看了。
  画的是莱茵河,整个画风色彩都是蒙着一层灰暗,没有一丝靓丽的色彩,还有莱茵河上的那座鼠塔。
  看完画后,柏瑞摸不着头脑,想找人把画框起来的时候,突然愣在了原地,明白了子秋送他这幅画的意思了。
  画是能体现创作者此时此刻的心境。
  作者有话要说:  莱茵河的鼠塔传说,是一个统治者被困在塔内,被老鼠吃掉。
  好了,看看就好,这只是子秋的求救信号。
  抛弃这狗男人。
  第42章 42.离开。
  夏子秋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的时候, 管家从大门出来跟他说话:“小先生,您的老师打来电话,说是结业作业少交了一幅, 希望您能在一个星期内补上,否则会延迟结业。”
  夏子秋回头看着管家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知道了, 转头继续修剪花枝。
  花枝被修得一短再短,没了好看的形态,其实夏子秋也不懂得园艺, 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他在等待。
  下午他回了画室开始绘画, 他并不差什么作业, 这应该是柏师兄找的刘老师帮忙,至从上一次跟沈岳见面后,虞泽就不怎么允许他出门了, 就算出门只有等虞泽空下来的时候跟他一起出门。
  当天晚上虞泽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 心情有些愉悦,因为夏子秋在家属联系那一栏填的是他的联系电话, 老师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 所以他才打电话通知管家告诉夏子秋这件事。
  “我听说欧洲的一位收藏家手里有一幅名画,是《生命》这幅画,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就找人去联系买下来?”虞泽温雅的跟身旁的小猫说话。
  听到这幅画的名字, 夏子秋沉默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给了反应,顿住后看向了虞泽,倾听后文。
  虞泽欣悦终于有了突破口,有了回应。
  “那位收藏家最近会来s市一趟,我已经派人去洽谈了, 最快一个星期就能拿到那一幅画。”虞泽伸手去触碰了夏子秋的头发。
  他以为夏子秋会继续躲开的,可是没想到夏子秋并没有,当等他打算碰一碰夏子秋侧脸时,夏子秋却躲开了。
  应当是烦他了。
  刚刚那一下算是自己替他找到了一幅名画的回报吗?不过这样的进展也让虞泽很满意了。
  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动容的。
  夏子秋在两天内画完了那幅画,这次出门虞泽是知道情况的,于是便放他出去了,只不过还是让人跟着。
  等到了学校,夏子秋找到了刘老师,在刘老师的办公室见到了柏瑞。
  “子秋,你怎么样?”柏瑞小声的说道,避免被门口的保镖发现。
  夏子秋用口语跟师兄说了三个字‘快疯了’,然后走到柏瑞身边轻声说道:“师兄,我要出国,离得远远的,师兄你帮帮我。”
  柏瑞也心疼自己这个小师弟,以前多开朗的一个人现在都沉闷不爱说话了。
  “我可以帮你弄一套新的身份,可是你怎么从虞泽的眼皮子底下逃走呢。”柏瑞提出这个难题。
  “柏师兄,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帮我买时间凌晨一点的机票,去任何国家都可以,飞机落地我会转机,到时候带着证件和机票来别墅等我,那天趁乱我会跑出来的。”夏子秋说着又十分歉疚:“师兄,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父母,我怕虞泽会找上他们。”
  “这点事师兄还是能帮你办到的,只是你一个人能跑得出来吗?”柏瑞担忧的说道。
  “师兄相信我。”夏子秋没有告诉柏瑞他打算利用沈岳帮他,师兄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夏子秋让柏师兄找人用公用电话打给沈岳,说自己答应了,让他明天晚上把药藏在别墅后花园的玫瑰花丛靠墙边第三株下面,他会找机会去翻新花圃泥土把药拿到。
  跟师兄约定好后,夏子秋离开了学校去逛了街,用虞泽的卡在商场试了很多衣服也都买下来了,临走的时候又随手挑了一条领带。
  晚上虞泽回来的时候,神色冷得吓人,但看到夏子秋摆放在沙发上的领带时还是动容了一瞬间。
  “给我的吗?”
  虞泽走过去把那条领带拿在手里,指腹滑过布料,这条领带颜色偏冷调,和他的风格相似。
  夏子秋没有说话,只是抽走了他手里的那根领带,装在了手提袋里,然后向楼梯口走去。
  没走几步,虞泽追了上来从背后紧紧的搂住他,说道:“给了我的,怎么能收回去。”
  虞泽一只手从纸袋里拿出了那条领带,用它缠住了夏子秋的手腕,而领带的另一边抓在了自己手里,靠在人耳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夏子秋,我什么都知道,你瞒不过我的。”
  夏子秋不语,任由虞泽抱着自己。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虞泽每一天回来时的脾气越发暴躁,他抱着夏子秋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晚上也会到夏子秋的房间抱着人入睡,就算夏子秋抵抗,也会被他制服。
  到了一个星期后的晚上,夏子秋端了一杯水给虞泽,让虞泽彻底爆发了。
  “夏子秋,我说过,你做什么都瞒不过我的,你想跑是不是。”虞泽双眼通红的盯着眼前人。
  他知道夏子秋这几天对他的微薄回应只是施舍,因为夏子秋一直在等,他在等一个星期后会有人来救他,他也知道埋在玫瑰花丛下的那瓶药。
  明明已经提醒过夏子秋,让他不要做这些无用的小动作,可是他还是不听,连那不可能的希望都要去期盼吗?
  就这么想离开自己吗?
  他知不知道那瓶药到底是什么,就这样放心的想哄自己喝下,还是说自己的生死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夏子秋冷静的看着虞泽,冷战这么久以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是怕我下毒?”
  虞泽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却已是默认。
  “噢,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
  夏子秋冷笑一声,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然后把杯子摔在了虞泽的脚边,杯子砸在地板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虞泽惊于夏子秋的举动时,同时又反应过来,那杯水没有任何问题,这段时间来夏子秋予他的回应都是真的。
  他不该怀疑的,可是他已经再一次的伤了人,虞泽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失了镇定,慌乱的走过去拉住了夏子秋的手。
  “子秋,对不起。”虞泽把人抱住虔诚的道歉。
  “晚了。”夏子秋把人推开,自顾自的上了楼,留下虞泽一个人在客厅。
  晚上虞泽端着一杯热牛奶去了夏子秋房间,夏子秋靠在床头没有睡,虞泽走了过去。
  他每天都会借着送牛奶的借口来找夏子秋,看着他把牛奶喝下,这一段时间因为怀疑所以他一直抱着夏子秋睡,夏子秋从一开始的反抗,到最后的顺从。
  虞泽把牛奶递给了夏子秋,他很愧疚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弥补了,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们的关系陷入僵局,明明看到了希望,却又被他亲手打破了。
  “夏子秋,这里住进了你,它离不开你了。”虞泽拉过夏子秋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夏子秋听到虞泽这话,倒是偏过头看着虞泽认真的问了一句:“虞泽,你这是在告诉我,你爱我?”
  虞泽知道,只要自己一点头,他在这场感情中就彻头彻尾的是夏子秋的俘虏了,以前是夏子秋不知道,但如今他说了,就彻底把所有心思都暴露在夏子秋眼前了。
  “是。”虞泽最终承认了。
  “哦。”
  夏子秋把手抽回,对虞泽艰难的剖白也不在意了,只是把手中的牛奶端起来喝了半杯,双手捧着杯子。
  “不想喝了,你把它喝了吧。”夏子秋把杯子放在床边柜子上,躺下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
  虞泽伸手端过杯子,杯璧还有夏子秋掌心的余温,他其实并不喜欢晚餐过后进食任何东西,但因为是夏子秋的话,再加上刚刚怀疑的愧疚他便没有拒绝。
  虞泽喝了牛奶后下楼去了,他让管家回房间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他在等沈岳,他父亲的私生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应该说不叫沈岳,而是叫周秦。
  等至半小时后,虞泽神识越发的模糊,闭眼前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回头看了二楼一眼,二楼的楼梯口站着衣着整齐的夏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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