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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窍

  第376章
  大阳很实在的恶心了大皇子一回, 算是给他爹出了口恶气, 以至他爹也不介意肥儿子一来京城就有叛变危险啥啥的了, 秦凤仪把肥儿子拎出来与自己一道骑马, 父子俩骑马上, 秦凤仪就一手搂着肥儿子, 一面给儿子说路两畔是什么树, 田里种的是稻是麦,其实,后面这个还是秦凤仪到南夷后接触民生后才了解的, 他小时候做大少爷的也不晓得,故而要把自己渊博的知识传授给儿子。秦凤仪兴致上来,还会伸手掐一段柳枝, 摘掉枝上柳叶, 截去或太粗或太细的两端,轻轻抚弄, 之后, 做个柳笛出来, 一长一短的吹调子给儿子听。
  大阳也要学, 秦凤仪把柳笛给儿子, 听着儿子鼓起双颊吹的起劲儿,秦凤仪亦是心情大好。大阳这笛子吹的, 寿哥儿都不肯在车里坐着了,也要出来骑马, 李钊只好也把儿子带出来骑马。寿哥儿也想吹柳笛, 李钊甭看传胪出身,侯府嫡长,啥好东西没见过啊,这柳笛儿他就没玩儿过。李钊道,“等一会儿爹教你吹笛子吧。”
  大阳就说了,“舅,笛子不如这个好。”说着还一长一短的又吹了两声,伸出小胳膊,把自己的柳笛递给阿寿哥,大阳道,“阿寿哥,你吹我这个,我看,舅肯定不会做,我再叫我爹做一个就是了。”
  寿哥儿道,“你吹吧,我爹肯定会做的。是不是,爹?”说着,寿哥儿一幅很有信心的瞧向自己爹。
  结果,李钊真是给这什么柳笛儿难住了。
  秦凤仪嘿嘿怪笑,跟寿哥儿道,“这柳笛,只有探花会做,你爹是传胪,所以,他是不会滴。”秦凤仪得瑟地在马上再折了枝柳枝,给寿哥儿做了个柳笛,寿哥儿高兴的接了,“谢谢姑丈。”然后,他也学着大阳一长一短的吹了起来。
  一时间,外头都是大阳与寿哥儿的柳笛声。
  大美在车里板着小脸儿,时不时的伸着小肉脖子往车窗外瞅一眼,一会儿就哼一声,一会儿再哼一声,然后,越哼越气愤,忽然,大美爆发了,大叫一声,“我,吹!”
  大美那大嗓门儿,秦凤仪一瞧,闺女俩眼盯着哥哥们手里的柳笛儿要喷火了,就知道闺女是听着哥哥们吹笛不乐意了,她也要吹。秦凤仪忙又做了一个柳笛儿给闺女,大美这才不生气了,然后,一直吹了一路,哥哥们吹累了,她还吹呢。一直吹到晚上睡觉,秦凤仪劝闺女,“闺女你歇歇吧,明儿早再吹。”
  大美哼唧一声,“我,吹,好。”意思是她吹的最好。
  秦凤仪点头,“那一定啊,我家大美最会吹柳笛儿了。”
  大美便晃晃脑袋,露出个得意又高兴的模样,这才把柳笛儿交给她爹,躺床上准备睡觉了。
  孩子们入睡向来很快,秦凤仪摸摸儿子的胖脸,再摸摸闺女的小圆脸儿,道,“咱大美真好强诶。”
  李镜笑,“大美今天可羡慕大阳能在外头跟你一道骑马了,可她还太小,又不能坐马背,今天可是郁闷了一天。”
  秦凤仪笑,“明天你骑马带着大阳,我带着大美,短短的坐一会儿无妨的。”
  “太麻烦了。”
  “这可怎么了,不麻烦。明天中午就能上船了,骑马也没多少功夫。”秦凤仪一向很宠溺孩子,既然闺女这么想骑马,那一定要满足的。
  李镜便应了。
  果然第二天,秦凤仪带着闺女坐马上,大美很是高兴,半日都是欢欢喜喜的,上船后还亲了她爹两口,就坐在舱里,一长一短的捏着柳笛儿吹了起来。
  然后,寿哥儿大阳也过来一起吹,还有大胜,说来,大胜这孩子,比大美还要大好几个月呢。结果,走路说话都不如大美伶俐,连吹柳笛儿都比不上,崔氏都说,“大胜怎么学的这么慢啊。”
  李镜道,“男孩子是要慢一些的。大阳小时候也是这样,大妞只比大阳大俩月,大妞说话伶俐干脆的时候,大阳还单字往外嘣呢。”
  崔氏道,“看着真着急。”又说,“寿哥儿小时候可不这样。”
  “要不就是天生的慢性子。”李镜看内侄儿们都是很顺眼的,道,“孩子不用急,现在看着慢,以后不见得慢。”
  俩人说着话,实在是叫孩子们这柳笛儿吵的不行了,李镜道,“大阳寿哥儿,你们带着弟弟妹妹,找你们爹去玩儿。”
  孩子们忽啦啦的去了,就是秦凤仪这最宠爱孩子们的,也受不了四人联吹。李钊干脆道,“你们都大了,很该念几句书了。”干脆教孩子们念书。
  别看秦凤仪自小是个不爱学习的,大阳不一样,李钊一教千字文,大阳叽哩呱啦就背出来了,李钊赞道,“不错,先时教的还没忘。”
  大阳臭显摆道,“舅,我还会背子曰哪。”他呱啦呱啦又背了一通。
  秦凤仪大惊,“儿砸你咋会背这许多啊?”相对于他少时,他儿子就是个天才啊。
  “祖父检查阿永哥背书,我学会的。”大阳道,“我还学会了好几首诗。”说着,大阳就扯着小嫩嗓背给他爹听了,其中一首还是他爹的小酸诗,他舅连忙道,“最后一首就不用背了。”
  秦凤仪顿时不满,“大舅兄你啥意思啊,我的诗多好啊。”摸摸儿子大头,“乖儿子,明儿爹还教你背诗。”
  秦凤仪道,“寿哥儿会不会背姑丈的诗。”
  寿哥儿道,“不会,我会背李太白的诗。”
  “来,背给姑丈听听。”
  寿哥儿由于守着个传胪爹,而且,他爹是那种很注重儿女教育的人,故而,甭看小小年纪,早便开蒙了,秦凤仪这才发现,人家寿哥儿已是一肚皮的学问啦。秦凤仪怪心疼寿哥儿的,私下还问寿哥儿,“累不累啊,学了这许多书。”
  寿哥儿道,“不累,都是偶尔学的。”
  秦凤仪怪心疼的,私下还跟媳妇说,“寿哥儿这孩子可真懂事,读书多累啊,难为他小小年纪就读了一肚子的学问。”
  “世上的事,有哪样是不累的?做纨绔也累呢。”李镜笑着掖揄一句,给秦凤仪倒了盏温茶,“孩子爱学习,再好不过。”
  秦凤仪道,“我是说,孩子小时候没必要这么累。”
  李镜道,“又不是成天拘在家里念书,偶尔学一点罢了。蒙学有什么累的,难不成,都像你小时候似的,不老实上学。你可别把那一套教给大阳啊,我看咱大阳很喜欢念书。”
  “哎,大阳这一点看来像大舅兄。”
  “外甥像舅么,总要有一点像的。”李镜道,“咱大阳念书灵光吧?”
  “比我当年还灵光。”秦凤仪道,“教一遍就会。”说着,还有些窃喜,“我觉着,比寿哥儿记性要更好些。”
  李镜很会调理侄子,没几天就把寿哥儿调理的大变样,原本寿哥儿念书也不慢,只是不比大阳这过耳基本不忘的。李镜大约是自己聪明,于是,对自家孩子们要求便高,教导寿哥儿,“把这些念会了,就出去玩儿。”果然寿哥儿念书效率大增。
  姑嫂说话时,崔氏都说,“你大哥还说呢,你比他更会教。”
  李镜笑道,“念书跟做事一个理,得给孩子们个奔头儿,告诉他们,念会这些就能去玩儿了,自然精力集中,何况,寿哥儿原就是个乖巧孩子。”
  一路坐船南下,多是孩子间的事。
  倒是行至第三日,远远的自京城过来一艘快船,上面是景安帝的亲卫,过来给秦凤仪送了两筐樱桃。秦凤仪谢过赏赐,心下觉着奇怪,“好端端的,怎么给我送两筐樱桃啊?”
  李钊道,“你素来爱这一口。想是因此,陛下着人送了些给你吃。”
  秦凤仪道,“他可不是这样的人。你哪回见他给我送吃的了?”
  李钊一时也参祥不透,“可这樱桃,也就是个吃食啊。”而且,秦凤仪现下势头正好,景安帝是亲爹,总不可能弄个水果谜叫秦凤仪来猜吧。在李钊看来,景安帝如今更倾向于与秦凤仪修补父子关系。所以,这樱桃也就是个吃食罢了。
  秦凤仪对于景安帝的了解却是更深,景安帝可不是这种人都走了,他又大老远的过来送樱桃的性子。景安帝根本不是这样肉麻的人,此人别看面儿上和煦,性子颇是冷酷,更不屑于惺惺作态之事。不然,这样的手段,如果景安帝愿意用,早前几年就用了,断然等不到这会儿。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人的性情,是不可能突然改变的。
  秦凤仪与大舅兄商量片刻,也没商量出个一二三来,秦凤仪就去找媳妇商量了,李镜沉默半晌,道,“说出来,只怕你生气。”
  “只管说就是,不就是两筐樱桃么。”
  李镜道,“若我没有猜错,该是大殿下的主意。”
  秦凤仪险没飙出句赃话,瞪眼道,“他这是吃错药了吧?”
  “不是吃错药,是蠢人开了窍!”李镜亦颇觉惋惜,感慨道,“以往,大皇子因自幼受人奉承,性子颇是高傲,故而,与你的不合,都是摆在面儿上的。可自从咱们离京前,他亲自请旨过来行赏,然后又特意讨了送别咱们的差使,我就觉着他这性子与以往不大相同了。他呀,想是要做个兄友弟恭的样儿出来。”
  秦凤仪继续瞪眼,“还没完没了了!”
  “若是他真的开了窍,这就只是个开始。”李镜叹道,“毕竟,陛下希冀的储君,必要是兄友弟恭之人。”
  秦凤仪险没把后槽牙咬碎。
  秦凤仪对于大位还没拿定主意,但,秦凤仪又不傻,他与大皇子的恩怨,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代人的事。这一旦大皇子上位,秦凤仪纵是据江南半壁,大皇子也绝不能让他过痛快日子的。
  每念及此,大位之争,秦凤仪得不得此位再说,可头一样,秦凤仪是绝不能让大皇子登上此位的!
  可结果,还真叫李镜说中了,待到第五日,景安帝又打发人送一套御制新书,不是给秦凤仪的,是给大阳的。诸皇孙都有,这是大阳的一份儿。
  这一下子,秦凤仪不咬后槽牙了,直接与媳妇道,“他还真学会了这装模作样的一套啊。”
  李镜道,“添一大敌。”
  秦凤仪就奇怪了,“这笨蛋怎么开的窍啊?”
  李镜道,“你这话说的,大殿下身边未尝没有能人。若真是他身边人劝导之故,倒还好说。倘是他自己开了这窍,他的势头,怕是要起来了。”
  秦凤仪缓缓的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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