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罗掌柜怎么了？”
“哦，嫂子怀上了，家兄回去照顾嫂子了，我来顶替半年。”小罗掌柜解释道：“嫂子年纪不小了，兄长不大放心。”
“罗掌柜是个好丈夫。”花无敌忍不住赞道。
“哪里，家兄膝下只得一女，对嫂子肚子里的孩子紧张得很。”小罗掌柜对着偶像可是半点都不隐瞒，话说回来，这添丁进口可是好事，也用不着隐瞒。
“等孩子洗三，到花府说一声，我为孩子添盆。”这罗掌柜与夫人恩爱得出了名，仅生一女却从未纳妾，花无敌愿给他这个面子。
小罗掌柜受宠若惊，“家兄肯定很高兴。”偶像长得好看不说还平易近人，他若真的上门送礼，怕是大哥得乐疯。
“近来有什么好画吗？”花无敌只对兵法感兴趣，字还好，这画就不怎么样了，干脆让小罗掌柜帮着挑几幅好画。
“这是静云居士的画。”小罗掌柜一脸殷勤地说，“最低价三百两。”如果是旁人三千两他都坑，可这是英雄，当然收进来多少银子卖出去就多少。
花无敌有些不赞同，“掌柜的，这画千两银子都不止，卖给我实在太吃亏了，你说个实价吧。”
不愧是他的偶像，就是不贪小便宜，小罗掌柜眉开眼笑，“花小将军，这画就值三百两，你看这右下角有个印子，不然不会是这个价。”
一场荒谬的往高算的讨价还价开始了，直至花小将军差点明着说，这画一看就不止这个价，他若是真的用三百两买了，若是外人知道了，这迟早会成为他的把柄，怕到时御史参他一个与民争利，他吃不了兜着走……小罗掌柜只能遗憾叹了口气，以一千两银子的价钱将画卖出去。
“小罗掌柜，老司机又来了。”店小二一脸兴奋，贴着小罗掌柜的耳朵禀报：“罗掌柜可是说了，这是个大客户，一定要好好接待的。”
“姓老的郎君……”小罗掌柜生怕花无敌听到，压低声音道：“你先去招待。”
姓老的？花无敌顿了顿，这姓真特殊，不过看小罗掌柜这一脸神秘的样子，他就装作没听见吧，耳朵太尖他也很抱歉。
小罗掌柜一脸歉意地看着他：“小将军，有个重要的主顾来了，小的先失陪。”
花无敌晗首，示意掌柜的自便，努力回忆着从妹妹那学来的鉴赏知识分辨着几幅画的好坏。
“哟，小罗掌柜亲迎可真难得。”介于男童与少年的声音隐约传来，花无敌一愣，这声音……他不由得将房门打开一道缝。
小罗掌柜亲迎一个穿着半旧衣物的少年到花无敌所在的隔壁雅房，神情尊敬，这少年的画可赚钱了，大哥说了对财神爷一定要尊敬！
司马孝仁端起桌上的盘子，对小罗掌柜的善解人意十分满意，不亏是出了名的书画阁，知道他爱吃点心，特意准备了上好的糕点，当然这也反映出他的画多赚钱了。
“小郎君，好久不见了。”小罗掌柜的脸笑成了满月，一脸期待地问，“美人图画好了吗？”
司马孝仁一脸得意，“当然！我可是按你的要求画的，高雅的，动人的，不入凡俗的美人图！”
小罗掌柜心下大安，跟早习惯他的画，纯粹从银子角度看画的大哥不同，身上还带着书生意气的他第一次看到司马孝仁的画，当时简直是虎躯一震啊！
这颜色！这构图！这画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开创了一代画风啊！可特么画的居然是春宫图，还有一男多女的下流春宫图，这让见猎心喜，想拿这前无未有画技的画出去炫耀的小罗掌柜泪流满面，特么的他若敢拿这画让人观赏，肯定人人将他视为萤火虫，跪算盘算个鸟，婆娘说不定会打死他！
“怎么样？”司马孝仁一脸自得，“栩栩如生吧，对得住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吧。”
小罗掌柜一打开画就傻住了，手都在抖，“这这……这叫高雅！动人！不入凡俗！的美人图？”
司马孝仁将点心一口吞下，拍拍手上的渣子，热心地凑上来对小罗掌柜解释道，“当然了，你看这些美人不是在吹箫弹琴就是在画画，这些可都是雅事……”他可是将综合了娱乐圈整形美人最受欢迎的部分综合画的，什么锥子脸，大胸，翘臀长腿啥的，“还有这画法，我敢说这年代绝对没人知道，可不是不入凡俗！”小罗掌柜就是麻烦，还是大罗掌柜好，啥都能接受，不用他啰里八嗦的解释，幸好他没画人兽，不然他怀疑小罗掌柜会晕给他看。
小罗掌柜木然地看着画上的美人，画画弹琴吹箫确实都是高雅的干活，可特么的为什么全是果着的，为何这位小郎君对高雅的理解跟他有这么大的区别！
司马孝仁十分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小罗掌柜，我听说这画是临国公府的世子要的，他肯定十分满意。”临国公世子朱长寿是他的老主顾了，活生生的古代宅男啊，宅男都喜欢网红，他若看到这一水的网红脸果体，肯定乐意大出血，他这也算是报了书画阁的知遇之恩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小人啊，你暴露了，现在你在女神心目中不是小白兔而是大尾巴狼了。
司马孝仁：暴露得好！我宁可当狼也不要当兔子，狼可以吃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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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小罗掌柜看着构图画法技巧自成一家的春宫图，一脸心如死灰：“老郎君，你这画技也算是前无古人了，开山立派也不以为过，为何不画些高雅的，不对，遐思无限的山水呢？”如果让他专心画山水画就不会那么猥琐了吧，山水画再怎么果着都是高雅的。
“直接叫我老司机吧，老郎君什么的会让风华正茂的我感觉不到青春的。”司马孝仁翘起二郎腿，一副纨绔子弟的不正经样：“山水有什么好画的，美人图还赚钱，还有我的画都十分高雅！”哼，别以为他听不出小罗掌柜言下之意，一定要不露胸不露屁股穿得衣服才叫高雅？懂不懂艺术啊，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大多是果男果女画，可哪个敢说不高雅！
小罗掌柜还是不死心，“老司机郎君，你若静下心来好好画画，迟早会成为大画师，到时名望前途都不缺……”以这新颖的画技，他迟早能闯出一片天来，现在目光短浅画这些低俗的美人图简直是在毁灭自己的前途。
司马孝仁暗自撇嘴，迟早？他现在就急着用银子哪能等，再说了就因为怕出名才画这些与众不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啊，他这情形哪有胆子出风头，皇子的身份出大风头，这不是找死吗！
“下次画些与众不同的画啊……”小罗掌柜还是不死心，苦口婆心劝道：“最好是一个人影都没有的山水图……”
“知道了！”司马孝仁敷衍地挥挥手，拿着银票跑人了，他得去买些好菜回宫备着，女神说不定哪日会进宫呢。
小罗掌柜看着司马孝仁的背影，再瞅瞅手中一众果着的才女图，悲伤得想死。开山立派的画技拿来画春宫图，特么的像是拿翡翠盏盛狗屎一样让人痛不欲生啊……
“掌柜的，有好画也不向我推荐一番？”花无敌笑着，目光熠熠看向他手上的画，目的很明显。他实在太好奇了，他是有听到七皇子私底下卖画的风声，可一直没当一回事，毕竟一个冷宫里的皇子画画能有多少水平。
小罗掌柜一脸惊悚，偶像，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偶像，您千万别看这美人图，您如此冰清玉洁亭亭玉立，这画污染您纯真的心灵怎么办？
赶过来的店小二看着小罗掌柜杀人的目光，嘴巴发苦。花小将军说要方便，他就没跟着了，谁知这么巧……掌柜你也真是的，这画你早早收起来多好，若不是你一边看一边叹息个没完，花小将军会看到吗！
花无敌的武力杠杠的，小罗掌柜一不留神手上的画就被他拿走了，他闭上眼睛，简直不敢看偶像的脸色。
一打开画，一股浓浓的猥琐之色迎面扑来，花无敌虎躯一振！
久久，他一脸复杂地放下画，觉得自己需要来杯冷水静静，这是那孩子画的？外表看来那么无害可爱软糯的少年，他觉得心目中七皇子的形象一下子从小白兔变成了小黑兔。
神色带着几分微妙，花无敌一副牙疼的模样看向小罗掌柜：“这画风？莫不是最近出名的隐当居士？”
被偶像看到自己丢脸的一面了，小罗掌柜恨不得捶胸顿肺赌咒发誓以表明自己的清白：“这……花将军，这些图可都是客人要求的，小的不好色的，真哒！”他跟大哥一样都只娶一个婆娘，通房小妾都没有哒，可守身如玉了！
花无敌脸色有些怪，他真没想到那孩子居然是最近京城纨绔子弟中最受人关注的隐当居士。他知道这个隐当居士，还是拜苏洛所赐，他前回拿了一幅惊如天人的春宫图给他欣赏，希望借此让他狼性大发，一起奔赴怡红院，当一块嫖过娼的好基友。
说这春宫图惊如天人，实在是画风太神奇！在此之前从未有人见过如此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男人那鼓起的肌肉，女人那沉醉的神情，卷起的脚趾，仿佛透过画就能听到男女激情的呻吟般，简直让人看了血脉偾张……花无敌当时就惊呆了，想法跟掌柜的一样，有这样的画技何愁不能成一代画师，居然堕落到画春宫图！最让人无语的是弄个啥号不好，就直截了当叫隐当居士，你想过看画人的感受吗？
“书生大战狐狸精，猛男美人双/飞图也是这位……隐当先生画的？”花无敌牙疼般又挤出一句话，那孩子……没想到还真是……多才多艺，春宫画都能想出那么多姿势。瞬间七皇子在他脑中的形象又从小黑兔变成了大尾巴狼，还是黑毛的。
偶像，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偶像……
小罗掌柜没想到花小将军居然也看过隐当居士以前画的春宫图。说到这，小罗掌柜简直椎心泣血，都让老司机画些高雅的东西了，妖精打架图虽然能卖大价钱，可它不上档次啊！老司机倒好，答应不画一男众女妖精打架图了，画美人图，可这美人图你好好画也能博个风流书生的名头，为毛你的美人全都是果着的呢，大概现在只能博个下流书生的名头了。
“对了，这画多少银子？”花无敌想到冷宫里七皇子招待他的伙食，鱼啊肉啊可从未缺少过，应该挺赚钱的吧。
“花将军，这图是临国公府的世子要的。”误会他想要买画，小罗掌柜欲言又止，您就算心动，我也没办法卖您，不过……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男人都是好色的，没想到看起来正气凛然的花小将军也不例外。
花无敌摆摆手，“放心，我不买。”他又不是傻，三千两银子呢！倒是苏洛，可能又要去跟临国公世子抢画了。
“这个卖出去上几千两上万两都有可能……”小罗掌柜含糊地说，虽然是偶像，可商业机密还是得保守的。
果然，七皇子银子来得快。可一个吃不饱穿不暖甚至皇帝都想不起来存在的皇子，若不想尽办法赚银子怕是只能在冷宫等死了。也许先入为主，看到七皇子画春宫图，花无敌第一个念头并非猥琐下流不要脸，而是心疼，这世上谁不爱名声，若是七皇子有办法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赚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人：果着的山水画？怎么画吗？
小罗掌柜：果着的山就是石山，上面再画兰草表现生命力……
小人：孙悟空真可怜，他妈果着怀他千万年被人看光了……
谢谢大家的地雷，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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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夏天的风吹过平静的俪水，泛起层层波纹，凉风带着水气驱走了夏日的炎热，再加上画舫里放了冰盆，让人有一下子从夏天踏入春天的感觉。
颜三美百无聊赖地看着唱曲跳舞的青楼姑娘，跟宁惊涛苏洛还有石剑仁一人搂着一个姑娘不同，他独自倚靠着窗户喝着酒。
“美美，不叫个姑娘？”苏洛不正经地摸着花魁娘子丰满的胸，对颜三美劝道：“最漂亮可爱的爱爱留给你了，她还是个清倌呢。”
“讨厌！”二十出头的花魁娘子按住苏洛揉胸的大手，一脸娇嗔地说：“人家就不漂亮不可爱了？”
“你这是风情万种。”苏洛哈哈大笑，亲了她一口：“可比黄毛丫头有味道多了。”
“我就知道……”花魁娘子娇滴滴地说：“你嫌弃我老了。”
“这女人成熟的才有风韵呢。”苏洛色眯眯地说：“爱爱可不是我的菜，爱爱，过来伺候咱们颜大人，银子少不了你的。”
十四五岁，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爱爱抬起一张娇俏漂亮的脸期待地看着颜三美，她年纪到了，迟早得找一个男人开/苞，如果可以选，她宁可跟眼前这个绝世美丽的男子春风一度。
“不要！”颜三美看都不看她：“丑拒！”
爱爱不敢置信地看向颜三美，正想鼓起勇气说自己不丑，老鸨可是说了她会是下一个花魁娘子，等抬眼看到颜三美美丽得没有半点瑕疵的脸，她顿时自卑得捂住脸嘤嘤嘤哭着跑了。
苏洛嘴角抽了抽瞅着颜三美那张美得天怒人怨的脸：“美美，我觉得你这辈子可能娶不到媳妇了。”哪个女人能跟你比美啊，就连皇帝舅舅都不止一次私底下遗憾他这脸长错性别了。
颜三美当然知道苏洛的言下之意，当下哼了一声：“娶妻当娶贤，容貌不重要。”
“我觉得很重要。”童子鸡就是不懂事，女人太丑了能硬得起来吗？
“老大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传了进来。
苏洛探头出去，只见一只轻舟划来，上面站着一个风华无双的少年，明明是不怎么厚实的身板偏偏给人一种安定如山的感觉，正是花无敌。
小舟还未靠近，花无敌就一跃而上，众人不由得迎了出来，屋内的丝竹之声十分识趣地停了下来。
等一行人坐下来后，丝竹之声重新响起，只是声音小很多，不妨碍客人们谈话，姑娘们也正经多了，一个个都不往男人身边凑了，摆出良家女人的架势端坐着，含羞带怯的目光时不时瞄向花无敌。
青楼女子消息最是灵通，花小将军斥责温家娘子的话也传到她们耳朵了，对于这么一个不重颜色尊敬姑娘的男子，她们都很崇拜尊敬，要知道青楼女子是全天下最怕容貌衰老的人了。也不知花小将军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妻，嫁给他的人一定很幸运。
“让姑娘们退下吧。”花无敌被这些火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咱们好好谈谈话。”
宁惊涛示意姑娘们退到一角，半透不透的丝绸隔了一个空间出来，这样弹唱的青楼姑娘们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了。
“老大，你今日怎么迟了？”
“去书画阁买些画。”花无敌示意众人看向他手中的画轴。
“书画阁？”苏洛耳尖，两眼亮晶晶地盯着花无敌手上的画，“老大，有隐当先生的画吗？”
隐当先生？颜三美为这名字感到一阵酸爽，好个猥琐的名字！
“是那位画了猛男图的隐当先生吗？”石剑仁酒都顾不上喝了，凑了过来。
“猛男图？”最近一直忙于探亲访友的宁惊涛一脸好奇，“是不是和100年前问画居士的将军从军图一般？”将军从军图画的是前朝一位名将出征时的情形：秋风飒飒，黄叶漫天，行人悲切斑马嘶鸣，将军那高大威猛的身影充满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后来这位将军死于匈奴之手后此画被放于皇宫中供皇帝缅怀。大楚的开国皇帝攻入皇宫后对此画爱不释手，因而这画可说是天下闻名，宁家属于勋贵之家，自然有幸看过这画。
花无敌脸一直在抽搐，他实在……无话可说。
“看看不就知道了。”苏洛贼兮兮地掏出一副画，“这可是我从临国公府的胖子那抢过来的。”
宁惊涛定定看了图半响，长长呼了一口气，搂住苏洛的肩膀，“果然是猛男图，真是再适当不过的名字了，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