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段飞吃了一惊,急忙跪倒说道:“皇上,臣怜她自幼多厄,父母双亡,而且又不是有意伤害母亲,因此才瞒过大家,将杀人罪名安在她父亲头上,收她为婢也是为了就近照顾她,教好她,此外别无他意,请皇上恕罪!”
正德叹了口气,说道:“看看,我又没责怪你,动不动又跪什么?我若要降罪于你,早把你打进天牢了,还等得到你来请罪吗?起来吧,昨日早朝有人告你贪污巨款,纵容手下买脏卖脏,朕都替你驳了回去呢。”
段飞抹了把汗,站了起来,轻笑着恭维道:“皇上圣明,知道臣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
正德点点头,说道:“他们都说你是奸臣,朕偏不信,你说的那些开工厂、造大船、打海盗的事朕都十分赞赏,可是朝里那些人却全都反对,真是气死朕了。”
段飞笑道:“皇上圣明,这些事不是一蹴而就的,这得慢慢来,就像打牌一样,要看牌局来出牌,不能随便乱押,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富国安民,其他的事还得先放放。”
正德叹道:“放放,放放,还得放多久啊,富国安民,你说得轻巧,你从苏州给朕缴来了千多万两银子,再好的国策落到这些贪官手里也全变味了,富是全富到他们的口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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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二六〇章 【东厂客卿】
段飞笑道:“皇上请息怒,自古以来哪一朝缺过贪官呢?贪官其实也有他们存在的价值,苏州赋税十年加起来也才数百万,皇上养了王堂十年,一旦宰了,就得了一千多万两银子,这不是挺好的吗?臣替皇上清理了苏州的贪官恶霸,苏州的百姓对皇上感恩戴德,自发高呼皇上万岁呢。”
正德脸上露出微笑,说道:“嗯,那一千多万两银子倒是堵住了朝里许多人的嘴巴,一千多万啊,足足抵我大明四年多的赋税了,今年又从宁王那里得了一笔钱,许多原来做不了的事可以做了,赈灾山东、河南,宣府、大同驻军欠下数年的俸禄也都发了,解决了很多迫在眉睫的问题,阿飞啊,你的功劳那么大,你说我明日该给你什么样的嘉奖才好呢。”
段飞说道:“皇上,段飞四月才当的捕快,六月得遇皇上,无功得授江西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又得巡抚王大人青睐,推荐我为应天府都察院右都佥御史,然后周安一案,皇恩浩荡,命我为南直隶巡抚钦差,才三个月不到,段飞连升数级,早已不胜惶恐,段飞所作的都是份内之事,岂敢再行邀功?明日缴还圣旨,皇上随便给我安排个务实的衙门,让我多给皇上做些事就行了。”
“务实的衙门?嗯,以你的能耐,不可大材小用了。”正德笑道:“这事暂且不提,你可知我急着召你回来所为何事么?”
段飞摇头道:“臣不敢妄加揣测。”
正德笑道:“不知道也好,免得你今晚睡不着,明天再告诉你好了,你今晚也别回去了,就在这豹房里歇下吧,张锐呢?怎么去了这么久?”
张锐躲在门口偷听两人对话呢,听见呼唤他急忙捧着一件用锦绣包裹着的东西小跑进去,说道:“皇上,老奴回来了,皇上有何吩咐?”
正德指着矮桌说道:“把棋子放桌上,你去给阿飞安排一下,他今晚不回去了。”
张锐一愣,问道:“皇上要与段大人……”
正德摆手道:“不了,给他随便安排下,尽早歇息养足精神,明日早朝说不定有一番苦战……嗯,王守仁所得对,朕越来越觉得朝堂如战场了。”
张锐松了口气,放下军旗后转身走了,正德道:“解开看看,这东西是吏部尚书王琼递上来的,宝大祥最新的玩意,不过听说他们改名儿了,叫什么中华娱乐公司,真是莫名其妙,既然你来京城了,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就直接拿来给朕好了,免得那老王琼又啰嗦一阵。”
王琼,也就是趁宁王一役之后正德大裁官员的时候因为帮宝大祥献了个望远镜,加上又是三朝老臣,正德就把他召回北京压阵,任吏部尚书,王琼上任之后拼命打击杨廷和在地方的势力,谢志钧他们扬州府的上一届官员就是这么被拖下台的。
听到王琼的名字,段飞顿时记起了这件事,他不留痕迹地笑道:“王大人可是三朝老臣了,自然希望皇上多勤政,少玩这些东西,不过人又不是机器,劳逸结合才对,皇上又没误了正事,平时闲暇玩玩棋牌也是一种智力运动,有什么不好的呢?”
正德欣然道:“正是,朕有内阁议政,又有秉笔太监披红,每日早朝后不消半个时辰便能解决完政事,王堂也忒多事了。”
段飞笑道:“王大人有六十好几了吧?老人家啰嗦一点也是正常的,皇上听着就是了,咦……”
段飞揭开包裹棋盒的锦绣,一只金灿灿亮闪闪的棋盒便出现在他面前,正德嘿嘿笑道:“怎么样?吃了一惊吧?这可是宝大祥首席工匠周喆亲手打造,连棋子共用去九十五两黄金,五百颗宝石,取的是九五至尊,五福捧寿之意哦。”
段飞揭开纯金镶着宝石的盒盖,再次发出感叹之声,倘若他那一盒黄杨木的棋子五百年后价值五百公斤黄金的话,眼前这一套纯金镶嵌珠宝的军旗价值只怕要超过十倍有余,它本身价值可观,再加上它是当今天下首屈一指的珠宝工匠周喆亲自打造,而且又是贡品,被正德皇帝爱不释手,说不定还能沾上刘贵妃、永福公主甚至未来历代皇上的贵气,不卖个天价就没天理了!
正德见他一副怔神的模样,不知道他竟然想到五百年后能卖多少钱去了,笑道:“怎么样?想不想来一盘?”
段飞摇头道:“皇上,时辰不早了,我还是早些休息的好,明日是我第一天上朝,可别精神不济被满朝大人们看扁了,下棋的机会多的是,不急在这一时。”
正德欣然道:“说得不错,那你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段飞告退出来,下楼看到华明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华明迎了上来,问道:“大人,情况如何?”
段飞说道:“还好,我已拜见皇上了,他留我在豹房歇息,你若是便利的话就去跟蓉儿说一声吧。”
华明笑道:“便利,这豹房里除了禁卫外就是我们锦衣卫了,便利得很,大人放心,话我一定尽快传到。”
段飞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这就过去吧,把我的钦差袍服、还有圣旨带过来,明日一早我直接进宫。”
……
清晨,段飞醒来,开始准备入朝,没有苏蓉服侍还真有点不习惯,华明昨晚已为他带来了所有东西,还详细地告诉他上朝时需要注意的事项,因此段飞虽然有点忐忑,但是毕竟没有乱了手脚。
让段飞意外的是张锐非但昨晚亲自给他安排宿处,大清早居然又来了,他更详细地向段飞介绍早朝的规矩,简直比段飞当年高考前的老师还要和善殷勤。
对这位张锐张公公段飞并没有特别的恶感,王堂已经死了,两人之间已没有最大的障碍,正德朝以来先是刘瑾作乱,后是钱宁江彬争权,东厂张锐并无恶迹,倘若张锐肯放过他,他倒也无所谓从前的那些恩怨。
因此张锐向他示好,他趁机向张锐道歉,顺便还问了声:“管姑娘不知跑哪里去了,好几天不见人影,她可是忙东厂的事情去了?”
张锐呵呵笑道:“我也不清楚呢,管姑娘与一般档头不同,她算是客卿身份,有些时候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等她回来段大人再自己问她好了。”
听了张锐的话,段飞心中一怔,因为这于理不合,要么张锐骗他,要么这个管箫寒来历不凡,连张锐都拿她没辙,她……真的是魔教的人吗?
同时段飞也有点熏熏然,既然张锐没办法命令管箫寒,那么她就是自愿到他身边做丫鬟的了,作为一个男人,段飞还是很有点优越感的。
张锐笑道:“段大人昨夜睡得可安好?”
段飞答道:“我睡得很香,多谢张公公关心。”
张锐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段大人,今日皇上会当朝嘉奖你,以你的功劳升为二品官再封个爵都是没问题的,不过那些官儿嫉妒大人才能,绝不会让大人顺顺利利,段大人可要有所准备啊。”
段飞说道:“多谢公公指点,段飞早有预料。”
张锐又问道:“段大人知道皇上为何急着命你回京么?”
段飞摇头道:“皇上昨天本来想说的,不过又忍住没说,张公公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锐笑道:“既然皇上也不想预先告诉你,定是想给你个惊喜,我岂敢事先揭穿?放心吧,是好事,只不过会有些波折,有些小丑挡道捣乱,不过有咱家照拂,除非是皇上要难为你,否则你大可不必担心。”
ps:我错了,我误会大家了,都是我思想不纯洁,我道歉……其实我一直在安排机会给段狼,可惜他身边女子都太精明厉害,没这么好下手啊,现在知道啥叫女子无才便是德了,这话就是无能男人专用的……
第〇二六一章 【段飞上朝】
听他有心招揽的话,段飞口不对心地说道:“公公有心了,不过既然是皇上指派的差事,应该没谁敢阻挠捣乱吧?”
张锐冷笑道:“那可不一定,这京城里的水呀,深着呢……段大人记住我的话就好,咱家这要去伺候皇上更衣了,段大人,咱家告辞了。”
张锐正要离开,段飞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张公公,我还有个问题,据我所知先皇并无女儿,昨晚那位公主……”
张锐笑道:“没错啊,你昨晚见到的那位永福公主是湖广安路州兴王朱祐杬长女,封号永福公主,兴王朱祐杬前不久死了,他长子朱厚熜和长女是来报丧并等着受封的,朱厚熜住在十王府,永福郡主很得刘贵妃喜欢,于是被留在豹房相陪,前些日子刚被封为公主呢。”
段飞哦地一声,这才明白过来,兴王……朱厚熜?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难道他在历史上也有些名气?
段飞对历史不熟,皇帝的名字他也只记年号,若非回到五百年前,他也不会知道正德真名叫做朱厚燳,倘若他了解得更深入一点,就该知道这位来报丧的兴王子朱厚熜其实就是历史上的嘉靖帝,搞起了大礼议之争的那个,只不过正德现在无病无灾,扶嘉靖上位的杨廷和又先倒下了,只怕这位以堂弟身份继任皇位的朱厚熜没机会当皇帝了。
张锐很上心,人走之后还给段飞安排了个太监指引,在那姓罗的小太监引导下,段飞进角门过午门,再过了玉拱桥就是太和门了,不过现在叫做奉天门,太和门这个名字是后来清朝顺治帝改的,明朝的皇帝除非心血来潮跑去金銮殿办公,否则一般都在奉天门里接受百官朝拜,处理政务的。
奉天门外有两排矮石柱,石柱上刻着官位,没有资格进奉天门的官员就在这些石柱旁边依次站好,等皇上宣召,段飞现在还算是应天都察院的四品官,本来得在外头呆着的,不过他现在是奉旨钦差,太监罗杰将他带到奉天门旁的廊柱下站着,等候朝见。
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段飞穿着大红色斗牛服站在廊下,又是那么年轻面生,很快就成了百官瞩目的焦点,段飞吸了口气,挺起了胸膛,眼观鼻鼻观心,耳朵却树了起来,偷听着旁边那些窃窃私语的对话。
“这是谁啊?没听说有钦差回京啊……”
“你消息真不灵通,这家伙就是前阵搅得朝堂动荡,害得首辅大学士杨大人罢官的那位南直隶巡抚钦差段飞,他昨天傍晚才进的城,在四海楼包厢吃了顿饭,然后就被招进了豹房,一整夜都没离开,啧啧,本朝多奸佞啊,瞧着吧,刘瑾、钱宁、江彬之后就是他段飞了,说不准哪天皇上又要多一位干儿子了。”
段飞背脊的寒毛突然耸立起来,他有些不安,留宿豹房又怎么了?为什么这些老头满嘴的鄙夷与讽刺味道?有些年轻点的官儿居然还有些羡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段飞正在偷听的时候,面突然有人叫道:“段大人!”
段飞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瞧去,只见一身正二品袍服的王守仁站在面前,文武百官之中段飞也就认得他了,在这陌生的地方突然见到熟人,段飞不禁大喜,叫道:“王大人,好久不见,段飞可想死你了,呃,下官段飞参见巡抚王大人……”
王守仁笑叱道:“别乱喊了,现在你才是钦差巡抚呢,来,我给你引见几位大人。”
段飞跟着他来到一位神清气爽面目慈和俊朗的老人面前,王守仁介绍道:“这位是文华殿大学士兼工部尚书杨一清杨大人……”
段飞对杨一清敬仰已久,急忙上前见礼道:“杨大人,下官仰慕你好久了,六月的时候我曾前往金山拜会,可惜缘悭一面,不想今日得见,真是不胜荣幸。”
杨一清心里是有些看不起段飞的,闻言浓眉一挑,诧异道:“哦?段大人曾经去找过我吗?我一直未曾离开呀,定是那守门的老苍头捣鬼,可惜了,若我能早见到段大人,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么多误会了。”
段飞连连点头,未及交谈,王守仁又给他介绍下一位,一个白发苍苍面黑而精干的老人,王守仁道:“这位是武英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费宏费大人……”
费宏的态度比杨一清要慈和许多,但是段飞却知道这家伙是个墙头草,当初看错形势想踩段飞一脚,了解到正德对段飞的态度之后才改弦易辙。
接下来是吏部尚书王琼,这是个矮胖的老头,他对段飞极是不屑,见面就讽刺了两句,听他的口气,似乎对段飞在扬州给谢志钧他们翻案很不爽。
还没等王守仁介绍礼部尚书石珤和刑部尚书张子麟,钟声响起,原本站在廊下的官员们纷纷进入奉天门,段飞奉招才能进去,因此依旧站在那里,好在还有些官员也在等着召见,因此并不孤单。
就在段飞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出来个太监,面朝廊下宣道:“南直隶巡抚钦差段飞段大人何在?陛下宣你晋见!”
段飞急忙垂头疾步进入奉天门中,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自己的位置,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提了提官袍,正正经经地跪了下去,叩首道:“臣段飞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奉旨巡抚南直隶,现奉命回京,复旨交差。”
“爱卿平身……”正德坐在上边微笑着说道:“爱卿巡抚南直隶功勋卓著,实乃我大明肱骨良臣啊,杨卿,你说朕该怎么嘉奖段大人才好呢?”
段飞在苏州查贪官,缴了千余万两白银上来,大大缓解了国库紧张的状况,杨一清也是明白的,不过段飞实在太年轻,而且没文凭,现在已经是四品官了,若再升他的官,只怕他还没到二十五岁就要位极人臣,想到自己不数年就要跟这个年轻小子并列朝堂之上,他就有些不爽,此时皇上问了他也不能不答,出列禀道:“皇上,段飞精于断案,在应天就是都察院右佥都御使,我看可依旧任命他为都察院右都佥御史,以为嘉奖。”
同样的官位,应天的官自然远不如北京的,杨一清如此安排并无不妥,也实属无奈,然而正德却大为不满,照他看直接任命段飞为吏部尚书都没问题,王琼老啦,糊涂啦,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懂进退?这个时候直接挂冠回家不好吗?给年轻俊杰腾出个位置来嘛。
正德不置可否地道:“杨爱卿建议任命段飞为都察院右都佥御史,大家觉得怎么样?”
有许多官员喂杨一清马首是瞻,闻声站出来说道:“杨大人所言极是,安排妥当,臣附议。”
正德侧着脸问张锐道:“张爱卿,你说呢?”
张锐答道:“皇上,老奴觉得以段大人的功劳,就算任命他为刑部尚书也不过分,而且年富力强能力出众的段大人也定能胜任,不过……”
这话直接针对刑部尚书张子麟,张子麟可恼了,正要站出来驳斥,张锐的话锋一转,却出人意料地继续说道:“皇上,我认为现在嘉奖段大人还为时过早,段大人年纪轻轻,资历还浅,又非科举选士,一年三迁官至四品已属天恩浩荡,若再给他升官,只怕朝中百官不服啊……”
张锐话音未落,礼部尚书石珤首先站出来附和道:“皇上,张公公所言极是,老臣也认为此时再给段大人加官进爵有些不妥,段大人既然已经缴了圣旨,还是让他回应天,升任都察院左都佥御史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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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〇二六二章 【锦衣卫迷踪案】
王守仁当初的话让当朝重臣们觉得把段飞调来京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年纪轻轻,难道还能当上二品大员,入阁拜相不成?就算有皇上照拂,只要将他陷在掌中,还怕他能搞出什么花样?久了皇上自然就把他淡忘了,只要他稍有不慎被抓住把柄,更可直接将他罢官踢回江南,或是处刑发配,就更没机会回到朝堂作乱了。
不过他们听说昨晚段飞留宿豹房之后却改变了主意,豹房现在就相当于小皇宫,看看能够留宿豹房的都是些什么人吧,刘瑾、钱宁这些太监就别提了,江彬、许泰这些人哪一个是好东西了?更重要的是,虽然没人敢说,但是据说明武宗朱厚燳有断袖倾向,当年钱宁权倾朝野的时候,大家分明见到正德与他同床,还把脑袋搁在他大腿上……之后每当钱宁早上离开豹房,等候已久的大臣们就知道正德已经起来准备早朝了。
自古以来有断袖倾向的皇帝数不胜数,人人称颂大汉的强盛,当时两汉25个刘姓帝王中,正史记载的就有10个皇帝有男宠,大名鼎鼎的汉武帝男宠更是有五个之多,正德喜欢男宠其实并不奇怪,倘若他的男宠都是籍籍无能之辈还罢了,偏偏正德喜欢的男宠都很强,刘瑾当年权倾一时,站皇帝的外号是那么容易得来的吗?他整得百官苦不堪言,满朝文武见到他就要行大礼叩拜的竟然占了十之六七,钱宁、江彬算是有前车之鉴的,在弄权欺人上没有刘瑾来得厉害,但是他们也绝非善荏,大明朝皇帝自英宗以后就没人能出京城一步,在这两人的鼓动下,正德离京出游简直就毫无顾忌,还闹出许多笑话,但是文武百官就是束手无策。
宁王乱后正德连除江彬与钱宁,大家都拍手称快,虽然接下来的文官势力也遭到了正德的清洗,不过新任的秉笔太监张锐远没有刘瑾、钱宁得宠,因此他行事也不敢太过嚣张,宦官势力距离顶峰时期相差甚远,百官在正德朝从未有如此轻松过,他们暗地里早已弹冠相庆,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个段飞,他很得宠,很能干,而且,第一天来北京竟然就留宿在豹房!天啊……一下子全乱套了!
这一切都在张锐的意料中,昨晚听到正德说要安排段飞在豹房睡的时候,他当时就大吃一惊,还以为又一个钱宁、江彬出世了,后来听说只是给段飞另外安排房间休息,他这才松了口气,转个头他又想出个毒招儿,立刻就叫人四处传播段飞留宿豹房的事,而且说得含含糊糊地,想人家不误会都不行。
这一招果然够狠,百官对段飞之心立刻从拉拢变成了戒惧,只要他们继续攻击打压段飞,还怕这个没根基的小子不投靠东厂,不同投靠他张锐吗?
礼部尚书石珤是六部尚书中最看不惯段飞的,因此他跳出来最快,一口气就准备把段飞打回应天,左右都佥御史在都察院里根本没有区别嘛。
石珤的话激起了许多有同感的人的回应,这些官员们纷纷落井下石,想一下就将威胁扼杀于摇篮之中,但是有见识的官员却感觉不妙,其中王守仁是看得最透彻的,他见这么多人上了张锐的当,心中不由暗叹:白痴啊,张锐是什么人?他的话你们也能随口附和?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死的……
不过这一次王守仁决定袖手旁观,反正只是在哪里当官而已,非关生死,他才懒得出手。
除了王守仁外还是有不少明白人的,刑部尚书张子麟从一开始迷惑转而觉察到了张锐的阴谋,他见张锐面噙冷笑,而正德却一副笑得让人心寒的表情,他向杨一清看了一眼,杨一清此刻不好出面,正好让他出头,于是张子麟出列道:“皇上,臣有异议。”
张子麟位高权重身份遵崇,百官顿时闭嘴,张锐望着张子麟眼里闪过一抹冷笑,正德坐直了身子,颇有意味地说道:“张大人请讲。”
张子麟道:“皇上,有功者必赏,有罪者必罚,怎能因为段大人年纪太轻便有功无赏呢?为臣年迈体衰,颇有力不从心之感,段大人年少有为,甫立大功,不如将他调到刑部,任右侍郎一职,既可辅佐老臣办公,老臣又可就近对其加以指点调教,日后或能成为大明的栋梁之臣,皇上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