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转身就看见白净俊秀的青年从楼脚处挪出来,眼睛锃亮,一脸的不好意思。
“你偷听?”霍贤双臂环胸,一脸不悦。
青年用力摇头,语气十分雀跃的说:“没偷没偷,同道中人啊!我也喜欢男人!”
霍贤面不改色,从他身边绕过,轻淡的说:“我也不喜欢男人。”
“……”女人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郑砚不满的嘟囔:“那你喜欢猪么。”
霍贤脚步顿住,挑挑眉,回头看他一眼,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笑意,竟然非常认真的点点头。
郑砚:“……”
郑砚无语凝噎,小跑着追上去,厚着脸皮说:“我是八戒啊!”
霍贤:“……”
霍贤在前,他人高腿长,虽然不急不缓的走,速度还是很快。
郑砚有点吃力的跟着他,两人来到一家小饭馆吃饭。
头顶上风扇呼呼的转,吹出来的都是热风。跟老板要来餐巾纸,看到对面的青年满面汗水,顺手递给他两张。
对方捏着餐巾纸,愣了几秒,登时一脸感动的看着他。
霍贤给他看得起一身鸡皮,心中却悄然升出一丝异样的感觉,低头擦拭凳子和桌子,掩饰心中奔涌的陌生的情潮。
郑砚用餐巾纸擦擦额头,霍贤招手喊来老板点餐。
没一会服务员端上两碗水饺。
上午信息量太大,霍贤这盘馅饼砸得他头晕眼花……然后早上只吃了两个嫩玉米,郑砚饥肠辘辘,摩拳擦掌,准备吃饭。
霍贤搂着两个碗,这个碗吃一个,那个碗吃一个。
“……”郑砚无语半天,才说:“没我的啊?”
霍贤没理他,满脸都是冷淡,低头继续吃。
郑砚只好苦逼不已的叫来服务员,自己点了一份水饺。
这家水饺不好吃,皮厚馅咸,郑砚挑挑拣拣的不想吃,想吃面皮。但是看看霍贤一言不发,吃得很快。也许是他的口味呢?郑砚强迫自己吃了两个。
霍贤吃完,把碗一推,郑砚见状也一推碗,表示自己吃完了。
霍贤看着青年一脸解脱,十分善解人意的说:“吃,吃得完就考虑收你为徒。”
郑砚:“……”
郑砚大喜,绝对不亏本的买卖啊,转而又怀疑道:“你不会骗我的吧?”
霍贤一本正经的说:“会。”
郑砚:“……”不要脸。
虽然霍贤不仁,结账的时候郑砚还是很大度的不跟他计较,抢先付了两人的账。
一盘水饺五块,老板找零三十五。霍贤结账没抢过他,从兜里掏出钱,郑砚一边后退一边说:“是男人就别这么斤斤计较啊。”
心里想吃人嘴软,霍贤欠我两碗水饺的人情……
霍贤恍若未闻,从兜里掏出钱来,往前欺近两步,硬往他怀里塞了两张钞票。而后大步流星的离开,赶着去工地上工了。
郑砚呆呆的看着手里的十五块钱,让他吃惊的是霍贤给他的居然都是新钱……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给十五,这不是换成我吃他嘴软了啊。
下午霍贤继续搬水泥爬高架盖房子,郑砚在工地坐了半天,想时间就是生命,我不能老守着他啊我又不是小媳妇。于是打听好工地六点半下班,跟霍贤打了个招呼……霍贤看都没看他,郑砚有点寂寞的忙自己的去了。
汽车站不远有一条衣鞋街,整整一条街都是卖衣服和鞋的,人挤人非常热闹。
将车留在工地,郑砚从空间翻出一个大背包,徒步往衣鞋街走。人多的地方就有吃的,果然一走过去,就看见许许多多路边小吃。
卖烤红薯的、糖葫芦、卖鱿鱼串和炸麻辣串的等等,琳琅满目挤满了整个路口。
郑砚挨家挨份,每样都要一份尝尝,觉得味道还不错就多买点,用方便袋包好假意放进背包,实则借此收进空间。
最后麻辣串、韭菜盒子、麻酱烧饼。驴肉火烧和粽子一样买了十多份,收进空间备吃。
买完小吃往街里走,意外的在路摊边看到一个老太太在卖鞋。
这自然不是名牌鞋,而是农村妇女自家做的那种手工布鞋。郑砚拿起来看看,针脚密密麻麻很细致,看上去不太美观,但是穿上很跟脚,非常舒适和耐穿。
这老太太年龄大了,别的做不了,却有一手好针线活。
郑砚试了几双,鞋号很合适,当即也不还价,将十多双鞋尽数包圆了。
老太太戴着老花镜眯着眼睛找零钱,想了想,用老人特有的干哑的声音问:“小子,还要鞋不要?奶奶家还有鞋。”
郑砚思考一会,现在鞋倒是次要的,于是问道:“要的要的,您家卖棉被什么的吗?加厚那种的。”
老太太把钱给他,说:“这个没,不过奶奶会做,俺家儿媳们也会做,小子急着不急?”
郑砚把钱收起来,说:“我先去您家里看鞋吧,现在方便吗?”
老太太答应一声,搬起自己的小板凳。她已经很老了,腰弯的很厉害,在前边慢腾腾的带路。
老太太家不太远,走过几条街,拐进一条破旧的小巷,尽头就是她家。
不大的院子里住着三代人,老太太有三个儿子,加上儿媳和孙子孙女足足二十多口人。
推门进去,院子里坐着几个妇女,一边闲谈一边在择韭菜。一个个穿戴都很破旧,好在干净,看到老太太带着个陌生人进来,都楞了一下。
郑砚清清嗓子,简单介绍自己来意,想要购置农家棉被和棉鞋棉衣的想法,几个人不由都大喜。
她们是典型的家庭妇女,伺候孩子老人,有农活时帮衬着种地。孩子上学又逢地里没活的时间虽然不少,但因为闲下来的时段很不稳定,因此也没机会打工赚个外快。
如今买卖送上门来,针线活又是她们的拿手戏,自然是开心不已。
他们家里多多少少都有地种,晒好的棉花是绝绝对对足够用的。于是双方商定,老太太家出棉花和人工,郑砚自己选喜欢的布料和颜色。订做八十床棉被和一百五十身棉袄棉裤,总共付五万块的酬劳,约定一个月后来取。
商妥之后,郑砚留下五千块定金,互相交换了手机号,就告辞了。
在老太太家待了这多半天,出门看看表已经快六点了。
这下不敢在路上耽搁,郑砚脚步飞快,回到工地。
在车里吹着空调等了一会,工地才下班。
工人陆陆续续三两结伴的离开,透过车窗看见霍贤站在距离地面四五米高的架子上,轻松跳下来。
包工头叼着烟等他,递过一沓人民币。
他在工地打短工,随时可以来,随时可以走。他身手好,许多对别人而言高难度的活都能轻轻松松完成,有时候工地会特意把不好干的活积攒起来,然后打电话请他来解决。
霍贤数数钱,随手揣进屁股兜里,跟工头摆摆手说:“走了。”
工头在背后伸着脖子说:“记得常来啊,霍贤,你不知道你能帮我多大忙。”
霍贤挥挥手,走到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条口香糖,剥开糖纸吃了两片,将包装丢进垃圾桶。目光不经意的在对面的奔驰停驻,郑砚赶快趴下藏起来,偷偷伸出脑袋的时候霍贤已经走远了。
没有惊动他,郑砚开车偷偷跟在他身后。霍贤双手插兜,徒步回家。
黄昏的气候温暖适宜,不冷不热,跟着霍贤走了十多分钟。最后走进菜市场,旁边立着一座老旧的小区,男人踩着吱吱嘎嘎的楼梯上楼了。
郑砚蹑手蹑脚跟在后边,不知霍贤是否有所察觉,上楼的脚步突然顿住,不等郑砚紧张的屏住呼吸,头也不回继续上楼了。
青年苦恼的在楼下打转,心说怎么跟他套近乎?
旁边的电线杆贴着一则小广告,卖房告示。
郑砚对对地址,发现就是自己身后的店面,离霍贤家很近。
这种小县城的房子不会太贵,但想想钱花完就没了,还是咬牙忍住,有这几十万不如买成大米。郑砚捏捏自己脸,想大不了不要脸了我去睡霍贤家门口。
言而有信,于是郑砚真的在他门口铺一张凉席,去他门口蹲着。
这座小区是拆迁房,里面的住户零零落落搬得差不多。
霍贤回家脱掉工衣,掀开窗帘往楼下看看,青年徘徊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行人来来往往。
霍贤闭闭眼睛,抿住嘴唇,放下窗帘呆了片刻,进浴室洗澡。
水从花洒扑扑落下,打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男人背靠墙,眼睛微微合起,手在身下上下撸动,哗哗的水声里,男人持续了足有二十多分钟,脑海里反复回味在水饺饭馆,青年惊诧委屈的神情。他加快手上的速度,长吐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男人眼中恢复一片清明,充满复杂。
从踏进青春期,情窦初开的年龄,他就发现自己对女孩子没什么冲动。
然而这也并不表明他对同性就有感觉,从成年以来,身边来往的都是粗制滥造的糙汉子,没有一个看上眼的。
对男人对女人都没有强烈的冲动,导致他两个意淫对象都没有……连那事都很少做,又不能yy自己撸管。
今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朗的青年,眼里像是汪着一潭春水……他从未接触过这样的男人,只是回想一番,刚刚平静的下腹,再次蹿出一股灼人的火苗。
可对方只是三分钟热度。
男人冷笑一声,嘲弄自己多情自毙。关上花洒,赤身裸体的走出来,男人胯下之物雄伟异常,粗如儿臂,长约一尺,就这样一甩一甩的走出来。
从卧室找出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天色尚算早,将换下来的工衣装进塑料袋,打算下楼扔掉。
然后一开门就看见门口坐着个人,因他突然拉门,靠着门的身体措不及防,往后倒来。
霍贤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嘴角微微勾起,屈膝顶住青年的背部,沉声问道:“你在这干什么?”
郑砚整个身体挡住门口,像一只流浪狗般抬头看他,“求收养啊,很好养活的。”
是吗?霍贤心中好笑,中午是谁挑吃挑喝?
男人从他身上迈过去,往楼梯的方向走。
郑砚惨叫道:“你干嘛去啊!”
霍贤走到楼梯尽头的窗户,瞄准,发射。
郑砚跑过去一看,隔着八楼的高度,垃圾稳稳的躺在垃圾桶。
郑砚:“……”
男人走回家门口,敲敲门板,低声说:“还不进来?”
郑砚愣愣道:“啊?”
男人啧了一啧,作势就要关门,郑砚哪敢不从,风一样的刮进霍贤家里。
霍贤默默从后边把他凉席卷起来,拿进屋里。
虽然外面看起来很破,里面的装潢还是很有格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