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严民裕说:“我还是外调一段时间比较好,这件事虽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但我没法整合本应听从我指挥的市委班子是确确实实的事。我想再去外面锻炼锻炼,前面升得太快,我这步子走得有点虚。”
  叶仲荣见严民裕已经打定主意要走,叹着气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严民裕说:“奉泰。”
  第194章 跟进
  首都的热闹是别处都比不上的,到了年节更是人满为患,连喘气的空间都没给人流一点。
  车流像是蜗牛一样蜿蜒几十米,郑驰乐一行人心焦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为了尽快赶到首都他们没坐火车,而是跟童欢庆家里要了几辆车往回赶,连同本来不打算回北方的连华、连微、贾立、韩静都一起回来了。
  韩静是最焦急的,眼看快要到韩家了,她忍不住问:“乐哥,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郑驰乐原本正在思索着这次的变故,听到韩静的声音后才恍然回神,转头对她说:“静静,你母亲在家里等着你回去。”
  韩静说:“我今年本来就不打算回家的……”
  郑驰乐说:“可是现在你已经回来了,无论如何,让你母亲的期待落空都是不应该的。”
  韩静安静地在自己家门口下了车。
  连微说:“乐哥,贾哥,在第一医院附近就有莲华的旅馆,到时候你们就去那边休息吧。我先去那边准备一下,如果有其他人没地方落脚的话你们直接把人带过来就好。”
  郑驰乐看向连华。
  连华对连微的一切决定都是支持的,而且连微没跟韩静一样要跟郑驰乐一起赶过去,她心里实在庆幸不已。不要说她自私,她就这么个妹妹,实在不想这个妹妹出什么意外。第一医院那边是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还是别贸然跑去蹚浑水比较好!
  至于给郑驰乐腾出住的地方根本就是小事一桩,连华答应得很爽快:“那等下我跟微微先下车。”
  开车的是赵开平,他在第一医院附近将连华姐妹俩放下。
  看着连华和连微的身影消失在后视镜里,赵开平说:“连微真是个温柔又体贴的女孩,乐乐,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郑驰乐说:“大师兄你就别埋汰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至于连微,她对我真不是那种喜欢。”
  赵开平不说话了。
  自己虽然选了那样的路,可轮到这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师弟身上他又很矛盾,因为自家人看自家人怎么看都是好的,对于想要拐跑自家师弟的关靖泽那当然是怎么都不太满意的。
  可惜郑驰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别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赵开平只能沉默。
  这时车上的广播开始播报最新消息:“现在车站已经进行全面的安检,如有异常情况将进行隔离观察……卫生部发布最新感染人数,确诊人数已达到两百三十一人,怀疑感染人数还在持续上升……市委书记严民裕即将停职接受调查……”
  郑驰乐皱起眉头。
  佳佳跟着严老爷子学画,他跟严民裕倒也逐渐熟稔起来,虽然本来就知道这场风暴会波及严民裕,但眼下的局面明显不仅仅是波及那么简单——是想把严民裕往绝路上推!
  郑驰乐说:“这局面真的不太妙。”
  赵开平不走仕途,话说得比较直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严民裕根底本来就不深,把他提上市长那个位置就是因为他能办事又不争,而市委书记那个位子就不打算给他的。就算他跟叶仲荣交好也无济于事,叶家跟韩家的处事原则一向都是明哲保身,不会为他出面的。听你二师兄说关振远倒是想站出来,不过他被事情绊住了,现在还在华东那边慰问基层人员。”
  想到严家父子俩,郑驰乐说:“再看看吧,就算不当这个市委书记,严叔也不会就这样心灰意冷。”
  赵开平点点头。
  第一医院到了。
  吴弃疾等人比他们还快一步,等郑驰乐和赵开平抵达时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郑驰乐跟赵开平出示证件后就有工作人员将他们入内。
  整个第一医院都陷入了一种沉穆而凝重的气氛之中,其他病人已经转移到其他医院,很多区域只有寥寥无几的医护人员还坚守在那儿。
  郑驰乐跟赵开平经过安检后很快就抵达第一医院的大型议事厅,很多郑驰乐熟悉的面孔都已经到场,这正好是面向来援医护人员的第一次会议。
  在台上做病征分析的人是第一医院的老院长,他的脸色像是三冬未化冰的石头地面,又冷又硬。
  这种传染病在国内从来没出现过,首先它是一种具有传染性的疾病,患者感染后的前期症状跟发烧差不多,少数还伴随着咳嗽症状。随着这些症状加深,患者会进入昏睡状态,可患者昏睡又不等同于病情停止恶化,正相反,在此期间病人的神经系统似乎遭到了极大的破坏,就好像有人在每根神经的连接部位放了个定时炸弹一样,患者一失去意识炸弹就“砰”地炸开。
  一旦到了那种状态就无法挽救了。
  这种骇人听闻的病征并没有往外传,要是让民众听到这种可怕的事情,恐慌恐怕还会进一步扩大!
  郑驰乐迅速找地方坐下,身边居然正好就是焦海的父亲焦余亮。眼前的事情太紧迫,他们没有时间叙旧,都凝神听着老院长的总结。
  他们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是因为到现在位置,病因还没查明!
  焦余亮等老院长总结完就跟郑驰乐说:“已经有五个病人没能救回来,重症病房也已经塞满。”
  郑驰乐说:“有家属愿意让病人做尸体解剖吗?”
  焦余亮说:“院方正在说服病人家属,不过第一个病人的家属反应很大,还把去劝说的医生打伤了。”
  郑驰乐沉默。
  国人向来认为死者为大,大都希望自己的亲人能够全首全尾地安葬,而不是被人剖开来里里外外地研究,甚至切下点什么去进一步观察。
  赵开来说:“你二师兄好像不在这里,说不定他接下了劝说的工作,我去看看。”
  郑驰乐点点头。
  焦余亮说:“你两个师兄出面了,说不定事情很快就成了,我想去要这个病理解剖的任务,小郑你要不要跟我搭把手?”
  郑驰乐说:“好。”
  遗体解剖不是什么吃香的工作,不过对于医生来说也不算什么忌讳的事情,到调配处那边报名的人不算少。当然,面无表情坐在原位缩着手脚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这件事要直接接触病人遗体,感染风险非常大。
  焦余亮跟郑驰乐的名字一填上去,吴弃疾就行色匆匆地赶回议事厅,跟老院长汇报劝说的情况:“有两位死者的家属愿意进行病理解剖。”
  老院长对吴弃疾点点头:“小吴,这边有你的事情要忙,解剖的事情交给别人。希望能尽快找到结果吧!”
  吴弃疾点点头。
  见到郑驰乐跟焦余亮刚好填完调配意向就朝他们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他向老院长介绍:“这是我师弟郑驰乐,还有焦余亮焦教授,他们在解剖方面都挺在行的,让他俩参与进来应该没问题。”
  老院长对郑驰乐和焦余亮都有印象,说道:“这次尸解由何老主持,你们给他搭把手。”
  郑驰乐沿着老院长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何遇安何老头儿面色凝重地站在那儿。何老头儿见了郑驰乐,颔首说道:“赶过来了?”
  郑驰乐点点头:“何爷爷,你主刀?”
  何老头儿说:“嗯,走吧。”他叫上焦余亮跟郑驰乐,又挑了几个人一起前往解剖间。
  解剖一室跟太平间都在同层,设置在医院的地下室。
  第一医院的医护人员迅速到位,一行人走下地下室,在更衣室换上防护衣、做好相应的防护措施,再碰面时就彼此只能透过防护镜对视了。
  何老头儿没说多余的话,只是让郑驰乐走近点当自己的副手。
  解剖一室的灯光明亮如昼,躺在解剖台上的遗体就像是熟睡了一样。
  郑驰乐心里不免有些叹息,眼前这具毫无生命气息的遗体,几天前恐怕还是个健健康康的人吧?
  希望通过病理解剖可以找到病因。
  郑驰乐全神贯注地紧跟何老头儿的步伐。
  何老头儿解说:“这病最有可能是周身型病毒感染,取样要全面,血液、脏器、渗出物统统不能漏。大家都专注点,不要出半点纰漏。所有的样本第一医院留一份,国家疾控中心留一份,全球疾控中心也送一份过去,这种要紧关头,谁都不要轻忽。”
  其他人都点点头,快速就位。
  尸体解剖不是什么难事,何老头儿又是这方面的老手,整个解剖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只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需要慎重的:对样本进行病理分析。
  何老头儿说:“乐乐,你负责带两个人把一份样本送去疾控中心,留在那边跟进。”
  郑驰乐点头,让焦余亮顶上自己的位置,跟着第一医院的两个医护人员带着样本赶往疾控中心。
  疾控中心的气氛也是沉重无比,来华交流的一位知名国际专家霍齐亚·阿道夫知晓了华国的情况,主动前来应援。
  郑驰乐坐着医院的车将样本送到疾控中心时,霍齐亚·阿道夫正好在场,闻讯一起赶了过来。
  郑驰乐将样本交给疾控中心的负责人之后就换下防护服喘口气。
  霍齐亚走过来问道:“你好,我是霍齐亚·阿道夫,可以跟你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吗?”
  郑驰乐当然听说过霍齐亚的名字,这人在传染病方面的研究比很多人都要超前,他要是能参与进来说不定能够更快取得突破。不过这是在国家疾控中心,由不得郑驰乐主观判断该不该全盘托出,他以目光向疾控中心的负责人请示。
  负责人说:“你知道什么情况统统告诉阿道夫先生。”
  郑驰乐将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霍齐亚皱起眉头,这样的病征闻所未闻,符合条件的病毒还真的很难找出来。他跟负责人商量:“我可以参与样本分析过程吗?”
  负责人跟上面请示过后回答:“没问题,阿道夫先生请跟我来。”
  郑驰乐说:“何老叫我在这边跟进。”
  负责人点点头,安排郑驰乐跟霍齐亚一起做防护准备。
  霍齐亚对郑驰乐的年轻感到惊讶:“你很早就开始学医了吗?”
  郑驰乐说:“只能说不算迟。”
  霍齐亚说:“你们华国人说话就是爱自谦。”
  这不是闲聊的时间,他们聊到这里也就结束了闲话,进入病理分析室。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对于关靖泽而言这同样是个不眠之夜。
  他往奉泰那边打了很多个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等辗转找上自己跟郑驰乐共同的朋友时,才知道郑驰乐已经不在奉泰了。
  等佳佳在饭桌上说“小舅舅答应要来首都”,关靖泽猛地站了起来。
  关老爷子说:“怎么了?”
  关靖泽说:“我要去打听点事。”
  关老爷子说:“打听什么,先吃饭!”
  关靖泽说:“你们先吃。”吃完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佳佳看向关老爷子:“爷爷,靖泽哥怎么了?”
  关老爷子猜到关靖泽想的是什么,摇摇头说:“没什么,芽芽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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