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刘氏的目光忍不住朝赵靖宜看去,这样女婿终是缘分浅,小女儿不争气呀。
在赵元荣吸引了注意了时候,赵靖宜忍不住捏了捏林曦的胳膊,低声说:“这小子很沉吧。”
林曦点了点头,的确沉,去了冷梅之毒后,赵小世子马上长了肉,这段日子又被他父王强压着练武,身体结实,饭量见长,体重和身高顿时蹭蹭蹭往上涨,简直每日一个样。
刚刚不过抱了一小会儿,他的手便酸了,不过不打紧,林曦由着赵靖宜按捏着胳膊一会儿,便抽了胳膊,只是低声感慨道:“梁王也太着急了。”
“他和蜀王手上都没兵权,想要成大事怎么少得了兵,只是禁军统领绝对不站队,巡防营在我手上,唯一能争取的就是五城兵马司,于是娶了萧锦兰。”
林曦嘀咕了一声,“我四舅舅可没那么容易打动的。”
“不需为他所用,关键时刻能向着他就足够了。”
赵元荣这一圈拜下来,立刻成了大地主。
赵靖宜在儿子之后也对太夫人抱了抱拳,道了声恭贺新年,这正经的女婿看起来还不如梁王来的热络。
第125章 永宁侯夫人训女
不管是不是,两个亲王姑爷亲自来拜年,总是颇有面子,也算是京城独一份了。
开了席面,因成了亲的少爷陪着妻子去了丈人家,林曦有幸陪着坐上主桌,赵靖宜挨着梁王坐下,正好对着林曦。
而赵元荣只能陪着太夫人坐在女眷里,不是很高兴地盯着那边,已经不是不懂事的幼儿,就没有哭闹开来。
赵靖宜因在除夕皇宫家宴中以茶代酒坚持守孝,是以也没有人勉强他,只是微皱着眉地看着对面林曦的酒杯。
他家林公子的酒量他是见识过的,在他面前喝自是情趣,这里便算了。
“本王一人喝茶未免无趣,林公子身子弱,这酒嘛,不喝也罢,不如陪本王喝茶吧?”
哪怕是询问语气,这下人便已经麻利地撤了林曦面前的酒杯,换上了青瓷茶碗。
林曦惋惜地望了那离去的酒杯一眼,只能默默地端着茶杯喝茶,想着他酒量是不好,但有那么差吗?
“靖宜,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在孝期不喝便罢了,怎么还管着人家喝不喝?”梁王指了指赵靖宜的小心眼,佯装不满道。
“本王年长几岁,又多亏了林公子才有荣儿今天,拿他当弟弟看待就不免多说了几句,林公子,不会介意吧?”
您都这么说了,他能说啥?况且弟弟?
林曦内心唾弃了赵靖宜一本正经地睁眼瞎说,面上还得装出一副荣幸之至的样子,“学生谢王爷关心,这便敬王爷一杯茶吧。”
赵靖宜嘴角微扬,“好说。”
酒过三巡,便扯开了话语,在坐的可是朝中重臣王爷,国事自是一概不论,而说起家事又不熟悉,也没热络到那般程度。
“林公子。”梁王忽然转头看向林曦,“听说近日好事将成?”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曦一直埋头苦吃,赵靖宜也安安分分地看着他吃,怕就怕有人提起这个糟心的婚事。于是对面冷然下温情脉脉的目光瞬间如冰芒落身,他都不敢抬头看回去。
只是梁王的话他不敢不回,只能硬着头皮说:“回王爷,这还没个准信。”
“诶。”梁王一扬手,不赞同道,“这消息都传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变故?日子什么时候定,定了可得派人告知本王,本王包你个厚厚的红包,放心,只要有空,一定过来给你捧场。”
您真是太热情了,林曦心里呵呵一笑,感觉对面的睿亲王都要变成冰块,这冷的都能媲美外面的刺骨北风了。
林曦实在不知如何推脱,便听到那带着凉意的低沉声音道:“梁王兄日理万机,身份尊贵,林公子虽是俊杰人物,也当不得梁王兄亲自到场祝贺,况且……听说林公子正准备乡试,温柔乡不免使人分心,本王看也无需着急。”
林曦应和了两声,“睿王爷说的在理,多谢梁王爷赏脸。”
“诶,我说你们两个,还真是做了兄弟不成,这一唱一和的,靖宜,你可从未对我这般过。”梁王不满道。
赵靖宜端茶一口,淡淡地说:“梁王兄多虑了。”
永宁侯哈哈一笑道:“梁王爷,这感情不是挺好的嘛。”
赵靖宜微微侧目,平静道:“侯爷也说笑了。”
顿时梁王脸上露出了笑容。
午宴之后,梁王便携萧锦兰回王府,只是少了那两个妈妈。
也不知道萧锦兰与梁王说了什么,在红了眼睛倚在梁王怀里啜泣了一会儿,转身补了个妆容的时间那两个妈妈就被梁王的侍卫拖了出去,连一声申辩都没有给。
临走前梁王还歉意地对太夫人道:“是府里的下人惊扰了老夫人,本王已经处置了,还请老夫人不要介怀。”
萧锦兰嘴角沁着淡淡的笑姿态优雅地站在梁王身后欠了欠身。
正室手段不过,实在怨不得侧室昂首挺胸。
太夫人心里叹了口气,萧锦兰再不得她喜爱,能在梁王府站稳脚跟也总算让她松了口气,自己的孙女,没人盼着不好。
然而另一个,却依旧让人头疼。
梁王走了,赵世子可不愿意走,他能见林曦一面可不容易。
赵世子黏着人,赵世子他爹自然也可以光明正大地黏上来,而且借着扶儿子的空挡趁机握一握手,搂一把肩什么的实在太正常。
朝中大臣谁都知道睿王爷不会私自结交大臣,更没耐心与文官多做交流,一切行动指听从皇上安排,是以林曦能够陪小玩耍陪大说话,避免招待不周,实在是个为舅舅分忧的好外甥。
今日有太阳,午后更加温暖,这三人便也没在屋子里烤炉火,而是坐于揽月轩的院子里晒太阳。
赵元荣平日里练功练得辛苦,赵靖宜刚教了一套拳法给他,于是便兴致勃勃地打拳给林曦看。
那拳头软绵绵的如同弹棉花,拳路还不连贯,在加上下盘有些不稳当,对于会武艺的人来说实在没什么看头。
看那十八骑的目光,就感觉他们正不忍直视中,卫乙作为监督官,心里真是叹了又叹,或许世子殿下的训练要更重一些了。
他回头看了看坐于躺椅上的赵靖宜,嘴角不禁抽了一抽,王爷可真是不加掩饰直勾勾地望着林公子的背影。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世子殿下的拳路更加重要吗?林公子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啊,回去抱上床都没人说的。
只是赵小世子的拳法再怎么软绵无力,不过忽悠忽悠林曦这个门外汉是足够了。
赵元荣打完了一套,稳了稳呼吸,然后转头看向林曦,林公子立刻赏脸地啪啪啪拍起手来,一根大拇指翘了老高,赵元荣可高兴了,立刻接下去一套拳法。
这甥舅俩一个展现,一个吹捧,足足来回了半个时辰,特别是林曦实战没有,理论一堆,各种看似有理实则说不通的评价两人讨论的还挺高兴,像那么回事,直到小世子没有新鲜招式可以比划才罢休。
然后林曦回头看了看一直沉默无言的赵靖宜,却发现后者已经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王爷向来浅眠,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惊醒,行军打仗更是随时准备上马而走,今日能在这陌生的地方睡着,着实罕见。”
卫乙的话让林曦惊讶,不过心下又觉得高兴,忍不住仔细打量了睿王爷,撇开性别不谈,这样又高大又英俊还位高权重的对象的确挺让人自豪的,林曦笑眯眯地从头看到脚,心下越来越满意,然后余光瞥见踮着脚偷偷地往他父王身边凑的赵小世子。
小家伙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抿着唇翘着嘴角一脸干坏事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将即将作怪的孩子拉了回来。
“我们去屋里坐坐,很久没画画了,元宵节荣儿想做什么样的灯?”
作弄老爹的机会可不常有,而且有林曦在赵靖宜也不敢揍他,不过事后秋算账就难以保证了。
赵元荣瞧瞧睡得安稳的赵靖宜,犹豫了下还是乖乖地跟着表舅走了,一边走一边说:“要做西游记的灯,而且父王还答应荣儿那天要逛庙会……表舅一起来吗?”
等赵靖宜睁开眼睛,院子里静悄悄的,“本王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王爷,您这一觉睡得很实。”卫乙说。
赵靖宜眯起眼睛,目光一扫,似知道他所想卫乙再次禀告,“世子在屋里作画,林公子……在厨房,世子想要吃面。”
赵靖宜闻言惊讶道:“曦儿还会厨艺?”
卫乙点了点头,“听暗首说,林公子的厨艺还不错,世子很是喜欢。”这君子远庖厨,自古名言,林曦会这个手艺说实话惊掉了一群侍卫的下巴,比林曦中了状元还令人诧异。
于是睿亲王二话不说掸了掸衣袖抬了抬下巴,卫乙立刻在前面带路,十八卫骑跟着赵靖宜东奔西走,也想知道风光月霁的林公子在厨房是什么光景。
只是还未走了几步,忽然从走廊的拐角处跑出来一个丫鬟,卫乙一声喝道:“谁!”
那丫鬟被惊喝了一声,顿时手脚紧张,神色慌张起来,强自镇定地道了个万福,才小心翼翼说:“奴婢是伺候三小姐的丫鬟。”
卫乙皱了皱眉,“何事?”
那丫鬟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赵靖宜一眼,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冰冷的目光下,她抖着手和心犹豫了起来,只是想起她家小姐的嘱咐还是鼓起勇气走到赵靖的宜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封素色信绢,头也不敢抬地呈到他的眼前说,“我家小姐吩咐奴婢定要将这份信交与王爷。”
侯府里的三小姐只有萧锦馨,卫乙的眉间褶皱加深。
赵靖宜的神色动也未动,更没有接过,而是忽视她继续往前走。
那丫鬟顿时失望了,却不想走了几步的卫乙忽然转了回来,虽无话语却拿走了她手上的信。
丫鬟的眼睛立刻发亮,脸上扬起了笑容,激动地一跺脚便跑开了。
“王爷。”卫乙将信绢呈给赵靖宜,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要拿过来,难不成还真看上了那位三小姐?
然而赵靖宜瞧也没瞧,只是冷声吩咐道:“交给永宁侯夫人。”
书桌上摊着一本佛经,抄誉的册子还是一片空白,萧锦馨听到丫鬟说睿亲王收了信绢便立刻放下笔,高兴地在自己屋里转圈,接着吩咐丫鬟道:“夏荷,快,将姐夫送我的罗钗找出来,我要戴上它。”
夏荷笑着打开萧锦馨的梳妆盒,找到了那枚罗钗,小心地插到萧锦馨的发髻上,倚着镜子比了比。
“小姐,虽然王爷看着冷淡,但心里还是有小姐的。”
萧锦馨扬着嘴角,摸了摸头上的罗钗,眼中带着欢喜,“嗯,姐夫他只是碍于颜面罢了。”
夏荷赞扬着,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小姐真漂亮,只是您说王爷真的会去吗?”
“他连信都收了,一定会来的。我告诉他,他若不来我就一直等下去,我可不信他的心会这么冷硬。”萧锦馨起身坐在床上,抱着暖靠嘟着嘴,一脸怀春少女的娇羞,接着又对夏荷说,“晚些时候别忘了支开看门的婆子,哼。”
夏荷正要点点头,却忽然听到一个压抑着怒气极为冰冷的声音,“支开婆子是打算去哪儿?”
夏荷一听,顿时软倒在地。
萧锦馨呆呆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暖靠掉到了地上,“娘……”
“啪——”那清脆的一巴掌如同一个闷雷炸在萧锦馨的面前,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可见刘氏是多么的不留情面。
“孽障东西!你还要不要脸!”
一张素色的细绢从半空中飘下来,落在萧锦馨的脚下,一抬头便是刘氏黑云压城的脸,压抑着尖叫的愤怒,眼神厉的如同刀子一般,她指着萧锦馨破口而骂,
“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个大家小姐,私相授受,礼义廉耻四个字都被喂了狗!永宁侯府的脸面简直都被你丢尽了!”
“夫人……”卢妈妈抚着刘氏起伏的胸口,相劝又不知道说什么,望着萧锦馨的眼神尽是失望和不解。
萧锦馨捂着肿起的半边脸,喃喃地问:“为什么会在娘这里,明明姐夫他收了……”
“住嘴!”刘氏尖叫着,红着眼睛手指直直地指着萧锦馨,“这就是他给我的!让我知道我的好女儿赶上着给人做妾!!侯府嫡女,呵呵,如此没有廉耻之心,早知道你生下来之后就该掐死在水盆里,好过将来抬不起头做人!冤孽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刘氏双手捂面,泪如雨下,卢妈妈陪着刘氏一起哭泣。
萧锦馨跪了下来,拉住刘氏的裙摆,哭道:“娘,不是的,我不会给姐夫做妾,我想让他娶我,你们都不帮我,我只能自己……”
“自己什么?”刘氏放下手,低头看着萧锦馨,“明媒正娶为妻,私相授受只为妾,娘说了多少次,你都没有听进去,他没打算娶你,也永远不会要你。这世间好男儿多得是,你们两姐妹非得吊死在这棵树上,为何?为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