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靠皮绿
只见他日月角有疤痕，且左眉高右眉低，可见他父亲早已不在，而母亲正重病在身。除此之外，此人两额饱满，但福德宫尖削无肉，可见当年一定是事业顺利但后来却失败无路，而且性子孤僻。
奸门至颧骨之间多斑点，也可以得知他夫妻离异。而解石师傅的再三劝解他卖掉这石头，也侧面说明此人赌石不止一次，且屡屡失败。所以从这种种面相推测可以总结出，此人就是因为赌石而妻离子散。
这面相结果自然只留在叶殊的脑海中，她知道了这个老石如今纠结什么，一是在于老娘有病等着花钱，二来却在这次终于出绿的情况下卖出100万不甘心。她叹了口气，十买九亏，十解九折，这赌石可真是害人不浅啊。
说来也是叶殊不懂行情，她不知道的是，假如这块石头全解开，只要有拳头大的玉，那么至少就值三百多万，可比起这100万多了不止一倍，疯石头自然不想失去机会。
这个年代的人们，工资一个月不过六七百块就算多的了，谁家有个几万块，在当地就算是个小富豪了。
看着这来钱这么快的赌石，叶殊心中也是有所感慨的。怪不得在后来的几年里，住在她家附近的几家做玉货生意的邻居都盖起了好几层高的房子。
前世她毕业之后在医院工作，除了实习期一月两千工资，后来累死累活一个月也才八九千，还要交水电费房租，更别说那时候什么东西都贵了，一百块几乎只当现在的几十块。
成品玉石赚的利润其实不大，所以赚的多的卖家一般都是真假掺卖。这时候就是考验买家的眼力了，所谓三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就是如此。
要是她也懂得赌石就好了，但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只是异想天开。
就在这时，石疯子考虑清楚了，他要再赌一把！
众人一看他如此决断，也是叹气的有，看热闹的有，无感的也有。
叹的是这石疯子的倔强不信命，看热闹的是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想之外的，无感的自然是如叶殊这类只是随便看看的外行。
解石师傅自然是叹气的一类人，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去劝阻，当下手中的砂条将出绿四周的废料慢慢磨掉。
……
突然，绿断了。
这块想象中应该至少有拳头大的冰种正阳绿，竟然只有薄薄的一片！
我去，竟然只是一块靠皮绿！
天呐，这要亏大发了。
“这要是刚刚就卖掉还能赚点钱，现在后悔了吧！”围观者甲说。
“可不是嘛，这不仅是后悔，估计肠子都青了吧！”围观者乙说。
“宁买一线，不买一片。老祖宗诚不欺我也！”围观者丙说。
众人议论纷纷。
之前还说要出一百万买下的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支票重新塞到了包里，看样子这就要走了。
再看那石疯子像是不敢置信一样，死死的盯着那块石头，心中砰砰作响。这，这真的赔了！
他后悔了！
石疯子解了定，急忙去找刚刚出价的商人，见到对方准备走，赶紧扯住他的袖子。“老板！老板！这块石头我五万块卖给你，收不收？”
商人先一看拉着自己的石疯子，再一听价格，转身就要走。
“三，三万！三万卖给你！”
“不，一万，一万要不要！”
石疯子果然像是疯了一样，不住的降价，非要扯着人家强卖。
其实这一片靠皮绿也不算少，做几个戒面也能勉强卖出些价格。此时商人脚步停了下来，想了想这番不亏。
石疯子看他停下，赶紧跑去让解石师傅把靠皮绿的一块切了下来，一万块钱卖了出去。
看着人群散去，石疯子看着手中的一万块钱，忍不住泪流满面哭了起来。
他悔啊，刚刚为什么那么倔，非要再想着多赚点，现在好了，别说老娘的医药费没了，之前他买这块石头还花了三千呢！
解石师傅看了他这样，也是叹了口气。拿起刚刚解下来的石头，准备扔到废料处的时候，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
“慢着，大叔！”
解石老赵一看，竟是刚刚一直站在人群前面的小女孩。一般来这里的都是一些大人，孩子不多，像叶殊这样长得还不错的小孩更不多了，刚刚他就多看了一眼。
大概是因为叶殊对着他正甜甜的笑着，他想起来家中的可爱闺女，心中柔软，话语也带着轻缓了不少。“小丫头，叫我干啥呢？”
“大叔，你手中这块石头还有这么大，为什么不再多切切，说不定里面就有玉石了呢！”
叶殊学着十一二岁小姑娘的语气，天真的看着对方，眼神希冀。
听着叶殊的话，老赵只当她不懂。解石怎么会是随便切切呢？但是他并没有轻视，喜欢看赌石的小家伙可不多，他就来给她科普一下吧。
“丫头，这你就不知道了。刚刚已经解出了那块靠皮绿，这里面啊是不可能再有绿了。”
“为什么呀？大叔你给我讲讲呗。”
放下手中的废料，老赵偷偷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哭的石疯子，暗暗叹了口气。
“刚刚这个绿，用行话来说就是靠皮绿。什么是靠皮绿呢？‘宁买一线，不买一片’，这个意思就是宁愿买有一条色带的翡翠，也不买切出来色花的翡翠，因为色带是进去的，但色花不一定进的去，但是色花一旦进去，那就是满色的了。‘一线’指的是‘带子绿’，‘一片’则是‘靠皮绿’。”
“带子绿在翡翠的外表上来看是一条线，那么其厚度知道了，但是不知道这绿的深度，而带子绿的深度估计，比靠皮绿的厚度估测要有把握得多。靠皮绿虽然看上去极具诱惑力，但是往往靠皮绿的走向都平行于刀切部分的方向，厚度不会太厚，只有很薄的一层。所以说啊，剩下这块废料那是肯定不会出绿了。”
看到老赵还是不肯解剩下的石头，叶殊也是心中没底，刚刚她有了一个新的发现，但是至于是不是真的，还得看着这块废料会不会再次出绿才能决定。
于是，她拉起老赵的胳膊撒娇。“大叔，你就把这块废料切一下吧，说不定就出了绿呢。你看那边的还在哭的大叔多可怜啊，要是出了绿还能赚回点钱。”
听到叶殊这样说，老赵和石疯子同时心下一动。是啊，为什么不再切一下呢，要是真出了绿，也能帮一下疯石头（也能赚回点钱）。
其实刚刚看到老赵和小女孩对话的时候，石疯子就看到了。只是他当时还沉浸在巨大的落差中回不过来神，也没想着要把废料再切一下。如今听到小姑娘的建议，他也是想死马当作活马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