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吗
片场拍摄棚里已经摆好架势,围着人群,摄影师正站在三脚架前调试机器。
亭邈提着裙摆在风里柳枝儿似的跑来,跟上了大部队。
刚准备好,导演就开始讲解定妆照的拍摄。
除开单人海报外还有双人,周导联系着剧本,娓娓道来:“褚风杪是采诗官,虽然潇洒钟爱自由但从来没有忘记本分。采民之言,奉上天子,是他的决心和报复。所以,不管何时何事,褚风杪内心都是沉稳冷静的。”
“小亭啊。”周导上前帮亭邈整理姿态,道:“你可以笑,但眼神要稳住。”
亭邈点点头:“我知道了。”
亭邈虽然仅出道四年,可这四年里从来没有荒废过演技。
天资聪颖,演技高超是圈里前辈给他的评价,他理解能力很强,经过周导的点播后很快就摆好姿势。
“小亭的镜头感是我最喜欢的,他能随时随捕捉到镜头,并以最完美的神情应对,这是天赋。”周导情不自禁地感慨。
傅英闻言,朝棚里的亭邈多看了眼。
少年骨骼纤瘦,高挑身材,唇红齿白,眨着一双小鹿眼人畜无害,正在摄影大哥认真地讨论手势。
亭邈拍好后,紧接着就是傅英。众人都以为傅英三年荒废,没有拍戏,镜头感等早就没了,不想他拍摄的速度竟比亭邈还要快,短短几分钟,摄影师就满意至极。
后面的双人海报也算简单,两人挨在一起,没其他的动作,主要是眼神戏。
利落拍完后,亭邈意犹未尽。
编剧此时忽然想到什么,和导演提意见道:“我看,趁着妆发没问题,再拍一张双人的,放在宣发时用。”
亭邈纤长细密的睫毛扑闪扑闪,勉强矜持地没有冲到编剧老师面前。
导演眼一亮:“你有想法了?”
“没错。”编剧笑得一脸神秘:“傅老师亭老师你们先过来试试感觉。”
编剧拉着两位主演在旁边指导动作,边说边询问两人的意见,周导则围着摄影师看底片,偶尔转过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就捕捉到亭邈越来越红的脸。
周导狐疑地皱起眉头。
正想着,编剧就面带笑容过来了。
亭邈和傅英则主动走进棚里。
傅英的动作倒是简单,坐在轮椅上,眼眸低垂,好像在看着什么东西。
周导一头雾水。
此时编剧已经跃跃欲试,瞧见亭邈还站着没动作,扬声提醒了下,才唤回亭邈的思绪。
他飞快地瞄了眼傅英,理理下裙的裙摆,跪坐在地。
身体是软软地依靠着傅英的,头也放在他的腿上。但亭邈不敢用力,只是轻轻将脑袋靠在那儿。
两人离得极近,亭邈脸热了,伏在他身侧没有动。
摄影师眼睛一亮,立刻抓拍了几张。
这幕场景实在温柔,两人一高一低,像是依偎。傅英深邃的眼眸低垂,视线落在亭邈的头顶,经过编剧的讲解,他眼神流露出依赖,极入戏。
周围有几个小女生眼睛发亮,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悄悄说一句,他俩真的好配啊。”
“低调低调,呜呜呜……简直攻受分明!”
“求憋说!”
“亭邈乖乖巧巧的,好白好嫩,傅老师浑身都是荷尔蒙!那眼神,啊啊啊啊好苏!”
编剧很满意,将造型灵感娓娓道来:“褚风杪和霍晚灵魂是依靠着的,在后续的情节发展里,这种互相救赎的主题我很想通过海报表达出来。”
她看向导演:“周导,定妆的宣发微博上还用不着,不如就等即将播出时,再用这套做宣传?”
导演也激动:“好,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两人就凑到摄影师那看底片去了。
脑袋碰到双腿的地方渐渐发热,亭邈瞥了瞥喋喋不休讨论的导演组,只当是还要继续拍摄,根本舍不得离开,心里美滋滋,又暗搓搓的欢喜。
再留一会,就一小会。
只可惜他欢喜的神情过于露骨,傅英虽然双腿没有任何知觉,但仍能感受到伏在腿上的那人的动作。
他低眸,看了眼亭邈头顶的发冠。
“导演,没事我先四处走走。”傅英轻飘飘落下一句。
拍摄已经完成,周导正和摄影师商讨,听见问话,随手招了招:“都先休息,十点走戏。”
围成圈的工作人员一窝蜂散了。
傅英转动轮椅,没有理睬亭邈,直接离开。
也多亏亭邈根本没使全力挨着,不然定会摔下,他见傅英神情怪异地离开摄影棚,不做他想,立即跟上。
轻薄的月白外衫跟着起身的动作飘飘扬起来,将亭邈玲珑小巧的身体尽数掩藏。
傅英滑着轮椅径直朝片场稍外围的小树林走。
秋风阵阵,裹挟着凉意。
古装服饰虽然层数多,但轻薄得很,微风从亭邈的领口撩进去,让他浑身清爽。
亭邈没有走很快,慢慢跟在后面。
将要走到小树林里去时,傅英蓦地停下轮椅,也没有朝后看,直接说:“不要跟着我。”
被发现,亭邈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他提着裙摆跑过去,就像刚才拍摄时的动作一样,屈膝半跪在傅英面前。
仰视着傅英,眼睛里一片清亮,眸光没有从傅英轮廓深邃的脸上挪开半分,里面是他寄存了整整四年,全部的崇拜和憧憬。
傅英皱眉,眼眸晦暗不明。
他俯身,伸出两只手指,掐住亭邈嫩嫩的脸蛋,脸色黑沉:“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次掐的力道轻了很多,亭邈能说出话来,只是嘴巴鼓鼓,说的话也咕哝咕哝像撒娇。
“你好像很喜欢掐我脸。”亭邈努努嘴。
傅英没有说话,却放开了手。
亭邈不乐意地嘟囔:“你好像真的不记得我了。”
这样的角度,傅英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亭邈,随便就能窥见他修长漂亮的脖颈,就连那小巧的喉结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记得。”傅英盯着他散在肩头的柔软发丝:“三年前,金树奖。”
亭邈摇头,执拗地说:“不,我说得不是那次。”
还要更早。
是他刚进娱乐圈时,那时候,他才十六岁。
亭邈见傅英露出无所谓的神情,想必已经不记得了。
他倒没有很丧气,舔舔嘴皮,轻声开口,像在说给自己听:“反正,不管怎样……傅老师,我好不容易遇到你,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同样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嗓音轻柔柔,但傅英还是听到了。
不等亭邈反应,傅英眼神暗了几分,手撑在轮椅上,缓缓俯身。
“是吗?”他紧紧盯着亭邈濡湿绯红的嘴唇,和那双象征着人畜无害的眼睛。
慢慢靠近的身体,带来温热感却像燃起的火。
亭邈脸瞬间就烧起来了。
“既然什么都可以……”傅英压低嗓音,落在他耳边:“那,做吗?”
亭邈看见他眯起了眼睛,心里一悸,不动声色地瑟缩了下脖子,还伸手揉揉发烫的耳朵后,才茫然不解:“做什么?”
“傅老师。”亭邈咬住下唇,慢吞吞说:“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傅英微愣,过于凌厉压迫的眼神在亭邈发懵的脸上游走,触及那双迷蒙的圆眼睛时,情不自禁想:
果然还是个小孩儿啊。
圈里都在谈论亭邈背景深厚,恐怕正是背后有人打点,才让他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还这样懵懂。
傅英扯出一丝轻笑:“不明白就对了,你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靠近小树林的地方,空气格外清爽。
簌簌秋风带着树叶的温柔奉送过来,可却没能把亭邈脸颊的燥热抚去。
亭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仰视傅英,眨巴了两下亮晶晶的眸子,笑嘻嘻说:“我愿意,傅老师说的任何事我都愿意。”
傅英沉着脸,试图在亭邈的神情里找到一丝装模作样。他不是没有见过装纯的人,不管是三年前,还是现在的vej国际,总有前仆后继想要资源的,舔着脸来找他献身。
甜言蜜语,巧语花言,仿佛都是个中高手,他看得久听得多,也就不在意了。
可眼前的亭邈,眼神清亮,专注又倾慕般看着自己,太过天真纯粹,就连说话的嗓音也带着股浑然天成的撒娇劲儿。
傅英鬼使神差地烦躁起来。
他拧起眉头,移开眼神。
隔了秒,才沉声开口:“算了。”
但傅英没有料到,亭邈闻言后,居然鼓鼓脸蛋,遗憾地“啊”了声,甚至抬起眼帘,无辜地问他:“你不做了吗?”
傅英嘴角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兴味道:“你想?”
“我想啊。”亭邈抿唇,不做他想,只是认真地说:“傅老师总不会害我。”
傅英表情滞了几秒。
在这几秒的时间里,亭邈好像突然没有了耐心,眼神频频露出不解:“到底是什么意思,唔……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去找学长问问,他肯定会说的。”
说罢,直起身体准备起来。
傅英的脸色顿时黑了,没有丝毫预警,握在轮椅上的手蓦地发紧。
“不许去!”傅英脱口而出。
手一拽,不由分说地将亭邈拉到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