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怀送抱
第六十章
这个夜晚,注定因为崔泠的出现而不同寻常。
荆羡缩在副驾驶里,手心捧着热奶茶,思绪却纷扰不堪。心底有个声音,在不断发出警告。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崔泠当时看到了自个儿手机上容淮的来电显示。
联想到方才从便利店出门前后的种种细节,从那个女人故作惊讶的眼神,到后边故意追出来毫不避讳的行为……
她在离开之前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崔泠的笑怨毒又别有深意,兴许还隐含着算计,同云离镇上居民对其的描述如出一辙——
像极了缠人不放的毒蛇。
冥冥之中,愈发不安,荆羡微微侧过身,将奶茶放回杯架上,想说些什么,又不晓得该如何开口。纠结半天,才慢吞吞地道:“她可能知道我同你的关系了。”
容淮看着她,没搭腔。
这姑娘显然心神不宁,小脸煞白,眼睛似是被茶水的蒸汽熏到,里头雾气氤氲,瞧着有几分忧愁。
他伸手,将人揽到怀里,掌心揉了下她脑后的长发,笑了笑:“那又如何?”
荆羡对上他吊儿郎当的笑容,对比自己的如临大敌,简直天差地别。她有半刻语塞,指尖揪着他的领口,抬眸:“我上一回见她,她说知道你已经飞黄腾达,不会这么就算了。”
“崔泠这样锲而不舍地找你,应该是为了你曾经将她送入监狱的事。”
“她想报复。”
“她一定想报复。”
见他仍一脸淡漠,荆羡整个人都快扑到他身上,加重语气:“不行,我们得先发制人。”
她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像是要奔赴战场,容淮皱着眉,箍紧她的腰:“你别插手。”
话落,街角的野猫倏然短促凄厉地叫了声,接着像是有几只成群结队地从垃圾桶上跳过,弄落了丢弃的啤酒瓶。
玻璃砸碎在地上的声响,莫名让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荆羡不由自主想到最黑暗的那个雨夜,曾经的少年带着迁怒和冷冽,隐忍着怒气问她为何多管闲事。
然而八年后,她才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事,那说好救命的三十万,那自以为能帮到他的愚蠢行径,间接成了这场悲剧的催化剂。
以为他嫌她多事,荆羡垂着眼睫,声音低下去:“对不起,我就是怕她……”
“想什么呢?”容淮出声打断,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眼睛盯着她:“我说过,永远不是你的错,别道歉了,成么?”
荆羡咬着唇,没吱声。
容淮叹气,将她搂紧了些,凑过去贴着她的耳边,嗓音很沉:“你有没有意识到一个问题。”
荆羡:“嗯?”
“我没那么不堪一击。”
“……”
容淮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可能当时用的法子极端了些,但八年了。”他松开她,后背靠着窗,姿势懒懒散散,唇边勾着笑:“你男朋友真比你想得要强一些。”
荆羡再度哽住。
路灯的光从挡风玻璃投入,落在他光洁前额,男人天生五官俊秀,眉骨处却有着凌厉线条,年少时略显阴鸷,如今更多的是桀骜与自负。
他扬手,戳一下她的酒窝:“懂?”
荆羡点头,被他故作狂妄的姿态逗笑,心情平复了些:“那万一有事发生,你不要瞒我。”到底不放心,她想了想,认真道:“不要为了奇怪的自尊心苦撑,你女朋友也很强。”
容淮:“……”
他别开眼,手背抵着唇,像是忍俊不禁,须臾,欺上身去,指腹若有似无擦过她的唇,别有深意地道:“有多强?我试试。”
荆羡无言以对,又被他花样百出地亲了许久。
明明平日里阴冷淡漠的一个人,私底下却欲得要命,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毕竟姑娘家脸皮薄,停在这种临时车位,即便夜深人静,那也是光天化日。她不敢回应,怕他得趣不肯收手,你攻我防地折腾许久,终于忍不住含含糊糊讨饶:“明天、明天要上班。”
容淮轻笑,在她唇上咬了口:“你这强度不太够,以后哥哥多帮你训练。”
荆羡特无语地瞅着他,脸已经爆红。
时间确实不早,容淮没再逗她,开车送她回了别墅区。临分别前,他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圈着她的手腕,“最近我要回云离几天,你一个人别再接近那片危楼。”
荆羡迟疑:“崔泠现在不是在临城吗?”
容淮:“我爸急性肝衰竭的事儿,不是偶然。”或许是怕她担心,他并未透露太多,轻描淡写一般:“现在有点线索,我尽快解决。”
荆羡惊诧地睁大眼。
她没经历过世界真正的阴暗,这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从前闻所未闻。如今听他用这样避重就轻的方式描述,尽管寥寥几字,依旧让她不寒而栗。
想到过去那个满身伤痕,活在无限炼狱里的少年,她心疼到无以复加,踮起脚,去搂他的脖子。
容淮弯腰,埋入她的颈窝:“舍不得我走?”
“等你回来,我就搬到晓风和月了。”荆羡闭着眼。
面前似是有一道白光,朦朦胧胧带她回了新生合唱排练的阶梯教室,她从前排扭过头,看着眼里一片荒芜的漂亮少年,他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孤寂又冷漠。
以为只是同龄人故作深沉。
谁能想到背后的故事。
隐约的疼痛自心底蔓延,随着呼吸的频率,一点点游走。荆羡从回忆里强行抽身,嗓音很轻,却很坚定:“容淮,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沉默片刻,愈加用力地抱她。
……
荆羡很听话地远离危险地带,送陈舒妍回去时,宁可绕四五公里的远路,也不肯再经过那条巷子。
陈舒妍反倒过意不去,一定要贴油钱,见她执意不收,只能狂催修理店加班加点,幸好故障问题不大,三天就把车取回来了。
一周时间匆匆而过。
九月刊也总算截稿,忙到昏天暗地的日子暂时告一段落,国庆假期近在咫尺。办公室的氛围挺好,都在讨论七天要去什么度假胜地解放心灵。
荆羡心不在焉地跟着附和两句,眼神黏在手机屏幕里,上头是他发来的新消息。
reborn:【临时公司有事,明早要飞纽约,不回临城了,从襄南这边直接走。】
满腔相思被迫熄灭,荆羡回忆前两天和荆焱大吵一架才搬出来的艰辛,发了一串省略号,又配了张抓狂的卡通表情。
发出去五秒,她意识到自己的不成熟,又委委屈屈地将它们一一撤回。
白婧瞧着她兴致不高,过去坐到她工位边上,“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荆羡倒扣了手机,故作镇定:“组长别开玩笑。”
“行了,荆妹妹。”老钱从股票界面抬头,挤眉弄眼:“你照照镜子,你现在摆明就是和男朋友闹变扭的招牌怨妇脸。”
荆羡怔住,立马心虚地看向桌角的化妆镜,另外三人却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这也太好骗了。”
“单纯的像张白纸。”
“真可爱。”
陈舒妍笑着笑着突然止住,妆容精致的脸上有半刻扭曲:“妈的,什么意思啊,我们组现在只有我单身了?”
钱超故和白婧跟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得比原来更大声。
荆羡:“……”
一片闹腾里,手机再度震了下。
她重新解锁屏幕。
reborn:【生气了?】
荆羡下意识打了一大段字,发出前,又觉得那段故作大方的什么工作要紧之类的屁话太假,干脆直接了当:【没有,想见你t-t】
reborn:【去19楼睡。】
荆羡:【?】
reborn:【用我的枕头,不会失眠。】
荆羡耳根发烫。
这人还要不要脸?!
她几乎能想象到他在打这些字时痞坏的表情,感觉自从交往以后,刚重逢时男人那点斯文克制的假象已悉数撕毁,如今已经完全不掩饰意图,动不动就骚话连篇。
荆羡段位不够,学不来他这么厚脸皮,默默把手机放下。
尽管如此,和他的这段交流依旧在潜意识里生根发芽,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回公寓后鬼使神差地在电梯里接连摁下两个键。
18/19的指示灯都亮起来。
荆羡盯了许久,18楼门开时走了出去,前脚刚步出,又猛地缩回来。
算了,反正他也不回来,参观一下,无所谓。
抱着这样自我安慰的态度,荆羡成功在密码锁上输入自己的生日,而后拉开了门。
屋子的构造和楼下一样,精装修风格是建筑商定好的,只有软包有差异,同她家跳跃的嫩黄杏色不同,这边一瞧就是单身男人的地盘。
灰黑两色,加上金属装饰的各种线条,冷硬又不近人情。
这种风格很容易让荆羡想到荆焱的书房。
感觉工作狂们的审美出奇的一致。
她绕了一圈,进了卧室。
落地灯,灰色长绒地毯,高脚床,连电视都没有,简单到不得了的布局,唯一特别的是飘窗墙面上那幅熟悉的《钟楼白鸽》,穿着洋装的姑娘仍在照片的角落凝视钟楼。
作品斜对着床头,似乎是能翘首相望的角度。
荆羡犹豫了会儿,爬到床上。翻过去侧躺着,她稍微调整了下姿势,果然,照片里的姑娘让她莫名产生错觉,视线像是越过千山万水,含情脉脉看着自己。
她捂着脸,忍不住深入去想,过去的那些日子里,他是否每晚都这样对着她的照片入睡。
呃。
感觉好变态。
但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荆羡翻个身,将脸埋入枕头,这个房间里,松木香和薄荷的味道无处不在,床褥处尤其明显。
像是被他拥抱,又像是被他侵略。
荆羡有些脸红,明知道不该这么奇怪,却忍不住将被子拉高,从头到脚裹住自己。
视线被遮挡,黑暗代替了傍晚余晖,她静静躺在这属于他的空间里,思绪浮浮沉沉,一会儿是他年少时穿着校服同她纠缠的模样,一会儿是白衣黑裤的男人从飞机上捡起戒指……
诸多甜蜜和烦恼,交织在一块,似电影放映。
想着想着,困意竟不知不觉袭来。
荆羡挣扎片刻,抵不住眼皮的沉重,陷入到无尽的睡梦里。
美中不足,没了耳塞和眼罩,她睡得并不熟。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脚步声,以为自个儿在做梦,而后床垫的一方陷落下去,她猛然惊醒,挣扎着想坐起,又被人强势地压了回去。
窗帘未曾遮挡,月光大肆倾泻。
荆羡脑子有点蒙,直愣愣瞧着他。
俊秀无双的青年虚虚撑在她耳侧,单手慢条斯理地解领带,笑容不怀好意:“这么主动,真来我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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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寻思着应该有点进展了。
至少喝两口肉汤。
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
日更的我来了!!!
爱你们!!!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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