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对不起！
这一刻，空气都仿佛凝固着，呼吸都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压抑！
商场里宛如无人经过的冷气流地带，周遭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被阻隔在这三人之外。他们就这样，一瞬不瞬的对视着。带着错愕，带着惊讶，带着一丝慌乱，神情各异的对视着……
夏晨曦的身子僵硬着，从她回眸看见姐姐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她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整个人都僵硬了。错愕的眨着眼睛，不敢相信面前的就是突然消失的姐姐。在最初的那几分钟里，她的眼眸中除了错愕之外，涌上来丝丝欣喜的神色。一直以来，都很希望有姐姐的消息。很想很想姐姐，姐姐的突然出现让她甚至有了上前拥抱着她的冲动。可是，她一瞬不瞬的盯着姐姐，凝视的时间越长，身体内那根敏感的神经绷的越紧。
因为……她仔细的在姐姐的眼神中收索着姐妹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光芒。可是，姐姐除了最初眸光有些深重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其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姐姐的脸上虽隐隐的挂着一丝凄楚，但是眼眸中那种深邃迷恋的光芒很醒目。醒目的有些刺眼，她的眼角有种酸涩的液体想要涌出来。姐姐的这种眼神，就好似三年前，在姐姐的生日宴会上那般，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慕天睿。
她在姐姐的眸光周遭游离了好久好久，希望姐姐能把眸光分她一点，至少不那么毫无缝隙的看着慕天睿，她的呼吸似乎才会不那么压抑。可是，姐姐一直那样看着慕天睿，一直看着。眸中再无其他，只专注的看着慕天睿，眸底流动着一种明显的又极力压抑的情感。
姐姐越是这样目不转睛，她体内的心弦绷的就越紧。似乎已经紧到再绷就断裂的境界，她的心微微的颤抖起来。体内有一股冷气从脚底冒上来，蔓延到全身。
曾经，她无数次的希冀着姐姐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是，这一刻当姐姐真的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很害怕，很担心。很担心男人身边的位置不再属于自己，担心自己的幸福会破碎……
而夏晨曦身边的慕天睿，在看见突然出现的夏纯曦后。思绪也一下子复杂了起来，三年了，夏纯曦变的比以前更加漂亮更加迷人。相比于以前那种恬静脱俗的气质，多了几分知性和优雅，还有几分透着成熟韵味的隐约妩媚。这样的她，更加迷人，更加动人！此刻，她静静的站在商场中央，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是那般的出众脱俗，就好似一朵迎风挺直腰杆的百合。静静的任由世界在周遭流淌，她只淡淡的释放着自己的那份优雅和独特。
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以前那双总是沐浴着淡淡笑容的眸子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在流露。这样的眼神，莫名的让他有些烦躁。潜意识里，他是应该非常憎恨她的。是她当年的无情和残忍，跟着慕天智私奔了，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让他这样优秀的人一夜之间成了g城的笑话。他也曾经设想过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他鄙夷的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质问她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可是，现在因为她眼底的那份凄楚和忧伤，他竟然就这般傻傻的怔着。又或者是因为时过境迁，质问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他有些不解，在心底微微的叹了口气。微微的眯起眸子，墨黑的眸子里其他多余的复杂情绪被敛去，眸底折射出一抹怨恨的神色。眸光继而更加冷冽的盯着她……
而三人当中，心思最敏感最复杂的就是夏纯曦了。自从眸光对视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仿佛成了一座雕像。一座只会呼吸的活雕像！她一眼看上去，还是情不自禁的将眸光聚焦在慕天睿那张熟悉的菱角分明的俊脸上。也只有那短短的一眼，她便可以清楚的看见晨曦很幸福很快乐。晨曦的小手习惯性挽着男人的手臂，慕天睿也是很自然亲昵的搂着她的腰身，她半偎依的靠在他身上。一只小手放在面前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眼角含着幸福和慈爱。明显就是一副沐浴在爱河中的恩爱模样，所以她不敢再看晨曦。
因为心中对曾经那份真请深爱的眷念，也因为晨曦幸福的表情会刺痛她的眼。所以，她的眸光一直停留在慕天睿脸上！三年了，他还是那么英俊，还是那么的气宇轩昂。那张仿佛是上天遗落在人间精工细作般的俊脸，那对能轻易让人沉沦的深眸，还有那高挺的鼻梁，似是承载了天地间所有得天独厚的精华赐予。站在人群中是那样的不凡，那样的夺目！正黑色的西装，菱形的领带，还有那手肘处泛着低调又奢华的金属光芒的金属扣，忖的他的身影更加修长，更加挺拔。饱满的额前，一缕碎发被商场的星光灯点缀出魅惑的光芒。其实，只一眼，她便再也不能自拔的沉沦了。
似乎沉沦的更加彻底，她爱他，真的好爱他。他一点没有变，一举手一投足，甚至一个眼神，都跟以前一样蕴含着那股王者不凡的气度。
此刻，她的内心掀起了波涛汹涌般的骇浪。她真的好想冲上前抱着他，扑进他的怀中，告诉他这三年来她真的好想他，好想他。就连睡梦中都会细细的摹绘着他的五官……
可是，她明白她不能。他的身边的位置已经有别的女孩代替了自己的位置，他的胸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她的思念，她的爱恋，只能被压在心底。
双手的指甲紧紧地掐进自己的手掌心里，她不停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一定要挤出一点微笑。不能让自己的忧伤和悲痛流露在他们的幸福之前，她不能去破坏他们的幸福。不能！
好半响，她挤出一抹其实更像是哭的苦笑，然后从胸腔里挤出几个字，“天睿……”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其实不想再像往昔那边喊他天睿，她其实真的是想跟他们夫妻打招呼，说一句好久不见，或是真巧之类的！可是，说出去的话竟是那边的不由自主！
夏晨曦听见姐姐熟悉的称呼后，身子又是一僵，险些站不稳。心弦就好像被重重的一拉，巨大的弹力痛的她想要流泪。
慕天睿听见这熟悉的喊声后，眸光一暗，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感觉到身边小女人那僵硬的身子后，他一惊，心疼的握着她已经冰凉的小手，然后转眸深情宠溺的看着她，旁若无人的关切道，“冷了吗？”
夏晨曦喃喃的摇头，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慕天睿不再看面前的夏纯曦，只是一如既往的宠溺的看着身边的小小女人，然后搂紧她，轻语道，“冷了，我们就回家！走吧！”
夏纯曦的心脏被他那种极致的宠溺模样给刺痛了，痛的流血了。曾经，他也疼过自己，也宠过自己。可是，似乎都没有这一刻这般的极致。几乎又是不由自主的，她再度唤道，“天睿……”
慕天睿搂着老婆，想要转身的身子僵了僵，然后冷冷的转了过来。眸光里夹着一丝怨恨的扫了纯曦一眼，紧绷着脸色，没有说话。
夏晨曦僵硬着身子，颤抖着嗓音低低的唤道，“姐……你回来了？”
夏纯曦点头，小脸上扯出更加苦涩的微笑，淡淡的应道，“回来了。”
“姐，这三年来你过的好……吗？”夏晨曦忍着心底复杂的感觉，询问道。
她看姐姐的脸色很不好，很苍白。看的出姐姐的笑容也很苦涩，三年前那种甜蜜恬静的笑容再也看不见了。因为这是唯一对她好的姐姐，所以她担心她。忍不住询问……
闻言，夏纯曦的心口一窒。这三年来遭受的无辜和委屈，让她有一种想要失声痛哭的冲动。可是，她紧紧地咬牙忍住了，只故作淡然的应道，“还不错！”
慕天睿已经对这种压抑的气流有些不耐了，他转身看着夏晨曦，以一种强硬又温柔的力道搂着她，“走吧，咱们回家吧！”
夏纯曦却在这时候开口道，“天睿……对不起……”
能曦光想。对不起……当初的不告而别。
对不起……她的傻她的天真。
对不起……他们曾经的爱情！。
对不起……他们错过的太多太多！
虽然这一切她是无辜的，她也是受伤者。但是，曾经的离开肯定给他带来过难以磨灭的伤害……
所以……她道歉！
其实，说是道歉。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私心的，她想再奢侈的听一听他的嗓音。曾经那种熟悉的充满磁性的嗓音，总是在午夜梦回时回荡在她的耳畔！
她的道歉，换来慕天睿一记冰冷的眼神。他僵着身子，冷冷的勾唇看向她。有那么一瞬间，他被她眸底流露出的无辜和委屈怔了一怔。随即，他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冰冷的嗓音犹如三九寒冰天气，“对不起？小姐？我们认识吗？”
这样冰冷的嗓音清晰的传递到夏纯曦的耳朵里，她的心脏像是被压路机狠狠的碾压过一般，痛成了碎末。他这样陌生的反问自己，等于已经完全把她隔离出了他的世界，他的生命！说明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曾经的一切，曾经的爱情早已被他遗忘了！
她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扶着商场中央电梯才站稳身体。明知道自己已经跟他再无瓜葛了，可是还希冀着他能记得曾经他的世界有她来过。乍然听见他这么冷漠的撇清了所有的所有，她已经痛的不能呼吸了。
夏晨曦看见姐姐身子明显的踉跄后，有些心疼，伸手碰了碰男人的手臂。
慕天睿却冷硬的不看夏纯曦，只坚定的拥着她，然后嗓音沙哑的道，“我们回家！”曾经的一切已经过去了，他已经半点不想纠缠在过去当中。曾经以为他所受的情感不会那么容易平复，可是，这一刻搂着老婆摸着肚子里会踢腾的宝宝。他觉得过去的便是一种经历，已经不想再愤然的指着夏纯曦的鼻子去质问她为什么会背叛她了。她的背叛已经不重要，理由也不重要。这样才是对身旁女人最大的负责，最大的呵护。
当然，他不是一个随意大度的男人，不纠缠不质问，不代表已经完全无所谓。是个男人，都很憎恨背叛自己的女人。那种痛，那种挫败，刻骨铭心。但是，因为身旁已经有了她，他都不想再追究了。但是，他不可能伪装着一切都无所谓的跟她聊天，跟她交谈。这一刻，只想远离夏纯曦，就当她从来没有回来过！
夏纯曦委屈难当，心痛难忍，眼泪就那么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喃喃的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天睿……别这样……别这样冷漠……好不好？”
慕天睿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冷然看着她。看见她眸中的委屈和无辜后，微微敛起眸子，沉声问，“那要怎样？夏纯曦，你还奢望我像个普通朋友一样跟你问好？问候你这三年来过的好吗？关心这三年来我弟弟对你好不好吗？对不起，那不可能！”她眸底的委屈，叫他诧异，更叫她气氛。当年，她做的那么残忍，那么绝情，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委屈和无辜？
夏纯曦掩唇，眼泪流的更汹涌。慢慢的蹲下身子，抓着电梯扶手，哽咽的出不了声。
夏晨曦心生不忍，想要上前扶着姐姐，却被慕天睿固执的搂紧。
夏纯曦渐渐的支撑不住支离破碎的心脏，还有心底无尽的绝望，眼前一阵阵黑暗袭来，她慢慢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