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步寒蝉说:“正是,少主七岁之前,都住在这里。”
  赤薇斋布置清雅,倒是看不出是个孩童居所。蓝小翅正左右观望,一个声音惊讶地道:“少、少主?!”
  蓝小翅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年近双十的女孩。一身粉裙,丫鬟打扮,清而不寒,有几分俏丽。
  步寒蝉说:“蓝姑娘,这是少主的贴身侍婢红昙。她服侍少主也有五六年了,这些年少主的起居皆是她在打理。蓝姑娘有什么事可以交待她。”
  蓝小翅唔了一声,红昙也在这时候才开始打量她。发愣的时间有点久了,步寒蝉说:“红昙,还不见过蓝姑娘?”
  红昙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施礼:“蓝姑娘。”
  蓝小翅点头,说:“没有吃的吗?我住哪?”
  步寒蝉赶紧说:“蓝姑娘先沐浴,吃食厨房已在准备,稍后家主会请蓝姑娘入宴。”
  蓝小翅说:“好吧。”说完就伸手去拉微生瓷,手刚伸出,被人格开。蓝小翅转回头,红昙手掌按在她手背上,说:“蓝姑娘,对不住,我们少主不喜欢别人接近。”
  步寒蝉见状,赶紧斥道:“红昙!不可对贵客无礼!”
  蓝小翅倒是没往心里去,跟着红昙往里间走,没走两步,突然回过身,一把抱住微生瓷,红唇微张,就猛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红昙见状,险些气昏:“你!”
  蓝小翅挂在微生瓷脖子上,笑得死去活来,微生瓷低下头,她笑靥如花,层层叠叠地盛开在他的瞳孔之中。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双唇在她粉嫩的脸颊微微一碰,依样画葫芦,回了一记轻吻。不明意义,但你若喜欢,可以。
  红昙目光失色,步寒蝉手捂胸口后退一步——我的少主,你饶了我这一颗老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首发,会从前三章下面登陆留评的小天使里面抽出六个幸运宝宝送出渣一往期出版图书一套哈。每章下面抽两个,试试手气吧,爱大家。=3=
  ☆、微生世家
  第二章:微生世家
  大雪天,微烫的水,上面撒了九色的花瓣,香气幽微。蓝小翅踏入错金雕花的木桶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突然有人撩起纱幔,带起一阵冷风。蓝小翅皱眉,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微生瓷的丫鬟红昙。
  红昙站在离木桶三步远的地方,问:“少主一直被关在石牢里,你是如何结识他的?”
  蓝小翅嘟了嘟嘴,说:“你喜欢微生瓷?”
  红昙愣住,然后脸色通红:“你胡说什么?”
  蓝小翅说:“喜欢就喜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红昙气急败坏:“我们少主善良单纯,我只是担心他被某些居心叵测之徒蒙骗!你到底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微生家的名头,武林之中,还没有谁敢招惹!”
  蓝小翅继续洗澡,柔滑的澡豆搓在身上,肌肤生香。红昙怒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蓝小翅宽宏大量地说:“我一般不和下人计较。”
  “下人”两个字,像一根尖针,直刺人心。红昙气急,右掌已经提气运功。微生世家的下人全部习武,虽然只算是低等弟子,但是微生家的低等弟子,在江湖之中也是可怕的存在了。
  蓝小翅看了她一眼,说:“我说得有错吗?你看你不仅地位低,气量也狭小。啊,眼小鼻塌,嘴唇厚,贫乳粗腰短腿大脚……”
  红昙气得眼睛都红了,蓝小翅还在火上浇油:“唉,你这样喜欢微生瓷,我看这辈子是没戏……”
  话落未,红昙一掌拍过来。砰地一声巨响,木桶炸裂,水珠四散。
  蓝小翅裹了薄纱跳出来,几乎瞬间,微生瓷出现在门口。步寒蝉也是吃了一惊,紧随其后。
  蓝小翅双瞳含泪,如同受惊的小兔,瑟瑟发抖:“红……红昙姐姐,你为什么要杀我?”微生瓷扑过来抱住她,入手只觉香肌玉肤,无处不柔。那张小脸上的惊魂未定,微生瓷转头看向红昙,同问:“为什么?”
  步寒蝉见状也是吓得不行:“红昙!你在干什么?!”
  出口已经是非常严厉地呵斥,在微生家,下人也相当于弟子,平素任何来客,谁不看他们脸色?
  红昙被这样一吼,整个人也清醒过来。她指着蓝小翅:“你!”
  蓝小翅瞬间把头缩回微生瓷怀里,微生瓷说:“你打小翅膀,我会杀你。”蓝小翅一手按住他的手:“小瓷,别!”情真意切,步寒蝉也松了一口气,劝道:“少主,下人无礼,但不值少主亲自出手。交给主人处理吧。”
  蓝小翅说:“红昙姐姐不喜欢我,我还是走吧。”
  步寒蝉一听,这怎么行?立刻怒道:“红昙!跪下!”
  红昙惊住:“什……什么?”
  自从被带到山上,家主虽然严厉,却从没拿她们当奴仆看待。几时又对外人跪过?
  步寒蝉加重语气:“跪下!”一时之间,只觉得下人是需要好生□□了。平时真是惯得没了边际。
  红昙羞愤委屈,但步寒蝉的命令,她不敢违抗。她双眼含泪,慢慢跪下。步寒蝉说:“向蓝姑娘道歉!”
  红昙张了张嘴,话没出口,眼泪已经流下来。蓝小翅说:“寒蝉叔叔……”声音弱弱的,有点害怕,又想求情的意思。
  步寒蝉说:“蓝姑娘,她身为下人,得罪贵客,下跪认错已是宽宏。请不要求情了。”
  红昙说:“你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明明是你……”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难道说蓝小翅称她配不上微生瓷,所以她恼羞成怒?
  步寒蝉脸色阴沉:“如果你不愿道歉的话,我也不用强人所难。红昙,微生家已经多年没有被驱逐的门人了。”
  红昙瞬间脸色惨白。微生世家的门人,被逐出师门,就意味着废掉武功。
  她低下头,眼泪落下来,却终于慢慢匍匐于地,额头轻磕:“请……请蓝姑娘……”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她抽噎不断:“饶恕我。”
  蓝小翅缩在微生瓷怀里,她有点冷了,等她磕了三个头,才怯怯地说:“红昙姐姐,我本来就没有怪过你。你快起来吧。别哭了,你看你,妆都哭花了。”
  步寒蝉叹了口气,说:“还不谢谢蓝姑娘大人大量?”
  红昙泣不成声:“谢……谢蓝姑娘。”
  步寒蝉说:“出去,让碧鸳进来服侍蓝姑娘更衣。”
  红昙掩面起身,几乎是奔出门去。蓝小翅小声说:“寒蝉叔叔……红昙姐姐已经知错了,你就别再骂她了吧。”
  步寒蝉躬身说:“是我失职,让蓝姑娘受惊了。姑娘快些换了衣服,以免着凉。红昙的事,我会酌情处理。”
  蓝小翅点点头,等他出去了,这才抬头看微生瓷。微生瓷方才已确定她没有受伤,这时候扯了外衣给她披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依偎过的地方火热。一种奇异的感觉纠缠着他。他七岁就被囚于石牢,这些年除了微生歧偶尔前往教他武功之外,几乎不与人接触。
  男女□□俱都陌生,他不懂。
  最后还是碧鸳过来,服侍蓝小翅沐浴更衣。事毕之后,一行人来到大厅,微生歧、微生镜已经在列。旁边还坐着一个华服妇人,约摸四十来岁的年纪。
  蓝小翅上前,先叫了一声:“微生叔叔!”
  微生歧点点头,虽然等得有些久了,但心情居然还不错。原来,他也想彼此解脱。他说:“这是小瓷的兄长,小镜。”
  蓝小翅立刻上前:“镜哥哥!”
  微生镜看见他们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这时候上下打量蓝小翅,笑容温和:“你就是小瓷的朋友?”
  蓝小翅歪了歪头,见微生瓷还站在门口,把他扯过来,说:“我叫蓝小翅。小瓷,你怎么不说话?”
  微生瓷眉头紧皱,他不喜欢这样的交谈。想回去,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就好。但是蓝小翅说话,他不能没反应。所以他问:“说什么?”
  微生歧顿时怒从心起,难道关你关得不对?你还敢记恨我们!我没有杀你,就已经是顾念父子亲情!但他随即又深呼吸,不不,不能在这时候生气。不能在这时候怨恨,不然……他又会回去吧?
  多可悲,可他想留住他。在失去了爱妻之后,难道自己真的要囚禁亲生儿子一辈子吗?
  蓝小翅歪了歪小脑袋,说:“就算不知道说什么,你也要叫人呀!来,叫爹,叫哥哥。”
  微生瓷终于开口:“爹,大哥。”
  微生歧注意他的神色,终于明白过来。他不是还在记恨,而是已经忘记了如何正常地交流。那种悲哀终于漫延开来,想起小时候,那孩子小雪球一样跑过来,喊:“爹、娘,看我抓了一只小兔子!”
  笑言犹在耳,他只有望天,止眼中温热。
  微生镜听见这声大哥,神色间也是黯然和感动:“小瓷。”他上前,想要拉住微生瓷的手,微生瓷皱眉,侧身避开。
  微生镜的手停在半空,倒也体谅,说:“快坐吧,对了,这是我的母亲,还记得吗?肖姨,小时候你见过的。”
  他指着座上的华服女人介绍,女人也早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小瓷,这么多年,你总算是想通了。肖姨真是……”她以香帕擦泪,“我们终于一家团聚了。”
  蓝小翅歪了歪头:“一家团聚?肖姨,你是小瓷的继母吗?”
  女人闻言,顿时有些尴尬,旁边微生歧说:“不是。当初绣儿……过世之后,家中无人打理杂务。小镜就让他母亲过来帮忙。这些年家中诸事都是景柔在打理,帮衬良多。”
  微生歧难得这样细心地解释,肖景柔和微生镜都不由看了他一眼。蓝小翅倒是明白了,点头说:“是管事吗?”
  肖景柔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虽然她确实是管事的身份,但是这些年大小事务处理久了,很有一点已经入主微生家的错觉。
  管事这个身份,可不能讨她欢喜。然微生歧说:“嗯。”
  蓝小翅似乎浑然不觉,说:“喔喔,我们可以吃饭了吗微生叔叔,我饿了。”虽然不似闺中女儿一般稳重,倒也娇憨可爱。
  微生歧说:“吃吧。”
  蓝小翅坐在桌边,开始吃饭。她喜欢甜食,桌上的水果珍珠甜汤很受她青睐。旁边微生瓷却坐着没动,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习惯了呆在狭窄的空间里,光线昏暗,没有旁人的视线,更不会有人打断他发呆。
  蓝小翅给他挟了一筷子菜:“快吃。”
  微生瓷只好拿起筷子,微生歧就有点满意——还行,知道照顾我儿子。肖景柔也赶紧挟了一筷子菜给他:“来小瓷,多吃点。”
  刚刚挟过去,微生瓷避开,菜掉在桌上。陌生的客套,让他心烦。肖景柔的笑容僵在脸上,微生歧说:“小瓷!”
  微生瓷看了他一眼,不情愿地把碗推过去。多年积威,他有点怕他爹。
  旁边肖景柔说:“歧哥,不要紧的。小瓷只是还不习惯。你不要吓到他。倒是蓝姑娘,不知是哪里人士?父母作何营生?为什么会出现在九微山上,又认识我们家小瓷呢?”
  蓝小翅喝了一口甜汤,说:“我爹骂我,我就跑出来了。你再问我要说谎了喔!”
  肖景柔说:“可是微生世家,毕竟不是一般地方。姑娘来历不明,我们只怕不能放心让你留在小瓷身边。”
  蓝小翅抹抹嘴站起来,说:“好吧,那我走了。”
  转身要走,微生瓷拉住她的手,说:“小翅膀!”
  微生歧就心软了,这么多年,他在石牢里,冷冷清清,没有眷恋过任何一样东西。微生歧说:“天色晚了,又下着雪,你一个女儿家下山也不安全,先住下吧。”
  几时见过,微生歧亲自出言留客?景柔不敢再说话了。
  蓝小翅说:“微生叔叔,你们到底谁说了算?一个让留,一个让走的。”有点不高兴了。
  微生歧心中叹气,年轻时作孽太多,老来看小丫头脸色啊。他说:“当然是我。”小妖精,我把脸给你,你可别拿去抹地。
  蓝小翅说:“好吧,我听微生叔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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