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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太实不肯闲着,拎着酒坛子站起身来,兴冲冲地凑到了胡东等人的身旁,却又无意惹恼了朱仁,竟是连遭呵斥。他自讨没趣,索性独自往前,只道是寻个地方缓解内急,随后渐渐的没了人影。
  一个时辰之后,依然不见太实的回转。
  众人早已见惯了太实的反复无常,并未将他的下落放在心上。即便无咎也是如此,只当老头又在故弄玄虚。
  于是乎,一行继续赶路……
  又是小半日过去,峡谷到了尽头。
  再去半个时辰,一座占地数里、高约百丈的石山横亘而立。远远看去,那方方正正的山体,便如一块大石头,却从中裂开几道深深的缝隙,各有数丈、乃至于十数丈宽不等,恰似刀劈斧凿一般而蔚为奇观。
  而在石山前方的不远处,另外横卧着一块丈余高的黑色方石,形状酷似石山且彼此对照成趣,却又高低大小天差地别。有修士围在四周观赏,随后又匆匆相继离去。
  “此处,名为试剑峡。那五道深深的峡谷,据说便为利剑劈砍而成。至于真伪如何,无从考证。而五条去路皆可穿行,仅是远近不同罢了。诸位,请看——”
  朱仁径自走向那块大石头,继续分说:“这块玄石,名为试剑石,看似寻常,内有玄妙。其高约一丈、划分十尺,各自对应人仙的十层境界,只须挥剑劈砍,便可显出修为的高低。据称颇为的灵验,诸位不妨尝试一二……”
  众人慢慢走到了石头的近前好奇打量,获悉试剑石的用处之后,却又兴趣索然。沈栓与胡东含笑婉拒,孟祥与荀关也是连连摇头。
  那石头只有人仙的高手才能劈开,没谁愿意献丑!
  而无咎更是躲在几丈之外,独自袖手旁观。
  朱仁见没人应声,转而看向岳琼:“呵呵,来日能否修至人仙的境界,或有端倪也未可知。岳姑娘,你我何妨一试?”
  岳琼按耐不住好奇,举手示意:“道友先请——”
  朱仁也不客套,摇晃两步,飞剑在手,高高举起。法力催动之下,剑光暴涨四五尺。
  众人观望之余,纷纷退后躲避。
  朱仁看向左右,矜持微笑:“呵呵,恕我不自量力!”
  他笑声未落,剑光已是腾空而起,随即化作一道闪电呼啸而下,狠狠劈在试剑石上。谁料“砰”的一声,剑光黯淡,直接跌落地面,再不复此前的威力。而试剑石却安然无恙,只有一道淡淡的剑痕若隐若现。
  “嘿嘿……”
  朱仁愣在原地,尚自尴尬,忽而听到笑声传来,羞怒之下猛然转身:“何故发笑?”
  无咎站在四五丈外,抄着袖子,歪着脑袋,咧着嘴角,露着白牙,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忽见有人发怒,他忙摆了摆手:“我自发笑,与你无关……”
  你取笑的并非别人,怎会与我无关呢?
  朱仁匆匆捡起地上的飞剑,兀自怒火不减:“小子,你有胆不妨一试!”
  无咎连连摇头,一本正经:“本人尚有自知之明,嘿嘿……”他扭过头去,又是一阵坏笑。
  一路之上连遭戏弄,早已是郁闷难耐,如今总算见到那家伙出丑,又岂能不痛快笑上一回。况且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憋屈的人,但有机会只管宣泄出来!
  朱仁脸色变幻,忍下恨意,闷哼了声,转而故作轻松道:“我不与一个无知的小辈的计较,岳姑娘,您请——”
  岳琼亲眼目睹了试剑石的威力,顿时打消了好奇,歉然一笑:“我尚不及道友的修为,恕难奉陪!”
  朱仁闷哼一声,拂袖一甩:“此地不宜久留,启程——”
  而他没走几步,脚下一顿,回首看向沈栓、胡东等人,转而两眼一瞪:“小子,你此行占尽便宜,却从未出力,且头前探路,不得推脱延误!”
  无咎见众人动身离去,趁机凑到了试剑石前凝神端详。而他尚未瞧出个所以然,便遭到了一通呵斥!
  那家伙不肯吃亏,报复来得就是快!
  “五条去路,尚不知该往何处呢……”
  “右起第一道峡谷,速去——”
  无咎还想磨蹭,朱仁已发号施令。
  他无奈地摇摇头,举步慢慢往前。却见身后的朱仁等人步步紧逼,俨然一个盯梢押送的架势。他索性抬脚三五丈,转眼之间冲到了峡谷之中,依然去势不停,只想图个自由自在。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道淡淡的人影犹在疾驰不停。
  峡谷的前后,再也不见他人的踪迹。不用多想,已将朱仁那帮家伙远远甩开。
  又去不远,峡谷稍稍拐了个弯。
  无咎顺势右转,便想借机加快去势,忽而心头一懔,急忙止住了身形。
  与之瞬间,一道剑光突如其来……
  第二百八十章 石头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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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峡谷之中,前后寂静无人,恰逢去向拐弯,正是摆脱朱仁那帮家伙的好去处。◎,有山壁的阻挡,神识无用。就此远远跑开,再不用与邪恶的小伙伴们勾心斗角!
  而转念之际,似有隐约而又无形的杀气倏然而至。
  与之刹那,一道剑光突如其来,瞬间抵近后心,仿佛已听到护体灵力的碎裂声,凌厉的杀意直透肌肤,彻骨的阴寒令人惊骇不已。
  无咎自以为随遇而安,不喜是非。尤其肩负着寻找神剑的重任,他更加明白隐忍蛰伏的道理。而一旦性命攸关,他顿时大变模样,就好像一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也会暴躁,也会愤怒,发起疯来,他还会杀人!
  此时此刻,突遭偷袭。
  是在害我,莫非太实那个老头?
  无咎才将止住身形,尚未站稳,偷袭骤然而至,根本无从躲避。便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他的后背突然闪出一道黑色的剑芒,“刺啦”撕破衣衫,再又“砰”的闷响挡住了来袭的剑芒。法力相撞,余威强劲。他猛一趔趄,便要借机往前蹿去,却又念头一动,强行横移数丈。其筑基九层的气势,已是展现无遗。
  与此同时,前方的不远处光芒闪烁。
  眨眼之间,一座阵法霍然而现。
  峡谷的角落里,随之冒出一位中年人的身影。只见他双手掐诀,神色错愕,显然蓄谋已久而结网以待,却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
  无咎躲闪之际,眼瞳微缩,冲着那个男子抬手一指,狼剑带着紫色的剑芒呼啸而去。他又顺势转身,透体而出的魔剑已被抓在手中。而才将偷袭的飞剑再次到了近前,另有一道人影狠狠扑来。
  此处共有两人,均为筑基六、七层的高手。
  一个从背后偷袭,阴险毒辣;一个布阵以待,老谋深算。且彼此躲藏隐秘,相互默契,杀招凌厉,着实令人防不胜防。
  无咎在百忙之中,不躲不避,逆势反扑,“当”的一声磕飞了逼近的剑光。再又脚尖点地,拔地蹿起,双手持剑,奋力劈出一道丈余长的剑芒。他虽然只能施展出三成的修为,而魔剑之威依然势不可挡!
  “喀——”
  那人只想着趁势强攻,不料对手的修为出乎所料。他才要祭出所持的玉符,只觉着一道黑色的闪电从眼前划过,竟是为之神魂战栗,一时之间无从躲避。随着一声闷响,灵力崩溃,肉身炸开,他的整个人已然四分五裂飞了出去。
  无咎尚未落地,抽身后退,剑交左手,右手凌空一指。
  十余丈外,狼剑闪动着紫色的光芒,犹自疯狂盘旋,逼得对手疲于招架。那人神色惊慌,便要隐身逃遁,而护体灵力突然碎裂,腰腹顿时炸开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一道无形的剑光透体而过,似有黄色的锋芒隐约闪烁。他低头打量,脚步踉跄,随即瘫倒在地,已然是神魂俱销。
  无咎缓缓落下身形,大袖一甩负手而立。魔剑隐入掌心,继而又是一紫一黄两道剑光飞到身边消失不见。他低头内视着气海的情形,转而打量着地上的两堆血肉,禁不住长长舒了口气,两眼中犹自杀机闪动。
  方才差点一头钻入阵法,当真是险之又险。幸亏灵机一动,这才免遭牢笼的下场。
  而遭到前后夹击,同样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先行祭出狼剑与坤剑,挡住前者,以便借机除掉背后的强敌,再腾出手来施展反攻,对方只能双双毙命。
  曾几何时,面对筑基修士只能落荒而逃。而如今喘息之间,便灭杀了两个修为不凡的高手。只可惜自己还不够强大,前方的路依然艰难……
  不过,那两个家伙是谁,为何要害自己,此前又为何不曾察觉呢?
  无咎稍作忖思,眼光四处打量。
  在峡谷拐弯的右侧,竟然裂开几道数尺宽的缝隙,足以躲得下两人,若是施展隐身术藏于其中,还真的难以察觉。
  而在峡谷之中,那座五、六丈方圆的阵法,依然光芒闪烁而杀气腾腾,并恰好挡住了去路!
  哼,本人最怕被困!再者说了,谁不喜欢无拘无束呢!
  无咎不敢耽搁,走向两具尸骸,稍加寻觅,连连抬脚踏去。“砰、砰”两声,法力炸响,地上多了一堆东西,无非修士随身的丹药、灵石等物,尽被他收入囊中,只留下两枚玉简。
  袖里乾坤的小法门,固然简便好用,而一旦主人死了,收藏的宝物尽皆便宜了他人。不过,倘若自己死了,惨遭分尸,并且四分五裂,又能否保住夔骨指环呢……
  无咎看着手上的夔骨指环,暗暗摇了摇头,转而举起玉简,将神识沉入其中之一。
  玉简内果然拓印着阵法的口诀与手诀,名为“四杀阵”。而所谓的“四杀阵”,便是雷、火、石、剑四种杀阵。布阵、驱使各有法诀,记下来倒也不难。
  无咎收起玉简,稍作回想,双手掐诀,并加持法力祭出。随之光芒一闪,那座挡住峡谷的阵法瞬间消失。继而四面小旗从峡谷左右的角落里飞出,并缓缓落入手中。
  祁散人留给自己三套阵法,已被毁了一套,如今也算是稍有补偿,危急关头或可一用。
  无咎收起阵旗,举着另外一枚玉简。
  这是一枚图简,拓印着剑冢各地的大致情景与来往的路径。嗯,此简在手,再不用跟随众人同行!
  无咎拿着玉简,查看片刻,又匆匆收起,便要烧了尸骸就此离去。而他尚未举动,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脑门,手中多了两块玉牌,竟彼此纹饰相同,正面刻着黄元山的字样,背面的姓氏各异。
  那两个筑基的高手,竟是黄元山的弟子?
  无咎愕然之际,忽又神色微动。他急忙收敛修为,眉宇间若有所思。
  便于此刻,峡谷中相继冒出六道人影。为首的正是朱仁与岳琼,紧随其后的则是沈栓、胡东、孟祥、荀关。而一行才将赶到此处,便见前方血肉狼藉,还有人抄着双手默然而立,熟悉的背影透着几分陌生的诡异。
  “出了何事?”
  朱仁与众人匆匆停下脚步,诧然四望。
  地上躺着两具尸骸,一个尚算完整,另一个成了碎肉,惨烈的场景触目惊心。
  朱仁震惊之余,再次出声叱问:“小子,你聋了不成?”
  孟祥与荀关面面相觑,神情疑惑。
  沈栓与胡东走到尸骸前细细打量,各自心绪莫名。
  岳琼则是稍有慌乱,退后几步,又挥袖掩面,忍不住一阵干呕。这女子纵然修为不俗,动辄与人挥剑相向,却极少遇到如此惨烈的场面,乍然之间难免有些不适。尤其死人的脑袋炸开,四肢分离,血肉模糊,肠肚横流,再加上呛鼻恶心的血腥,着实叫人无所适从。
  “本人行至此处,恰好遇见两位道友的遗骸。可叹生死无常,奈何仙途莫测,呜呼哀哉——”
  无咎转过身来,神淡如水,话语哀伤,好像是在凭吊亡魂,俨然一个唏嘘感怀的模样。而言外之意,地上的尸骸,纯属巧遇,至于发生何事,与他没有干系。
  朱仁松了口气,没作多想,在尸骸间查看,指望着有所收获。
  胡东与沈栓换了个眼神,突然出声:“玄玉道友,是你杀了这二人?”
  “没有啊!”
  无咎很干脆,一口否认,却又稍作迟疑,好奇问道:“这位胡道友,莫非你认得地上的死人?”
  胡东的个头矮小,且脸上总是挂着随和笑容。而此时的他,也是颇为的果断:“不认得!”他似乎又不甘作罢,话语声陡然提高:“若你没有杀人,你背后的衣衫为何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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