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无双几刀就把那蛇葵花触手砍的七零八落,陆少从里边摔了下来,趴在地上愣是没爬起来,最后还是无双把他扶了起来。他这大体格子饿两天其实没事,就当减肥了,关键是这些触手死死缠住他,他动弹不得,浑身的肌肉都僵住了,刚刚脱离束缚还不太适应呢。
  “水……水……吃的……烟!”他咋吧砸吧嘴说道。
  无双扶着他,赶紧拿出随身带的水杯,咕咚咕咚让他喝了个地儿朝天,吃的没有啥,不过陆少随身背的行囊里倒是还有些垃圾食品,什么虾条啊,面包啊,干脆面之类,他这顿狼吞虎咽啊,包装袋扔的到处都是。最后无双点着烟给他插嘴里,他使劲儿一口就给咗尽了,然后优哉游哉地吐了咽气,脸色好看比刚才强多了。
  “爽……”他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弹。
  “老子不是告诉你让你往天佑寨跑吗?你是瞎呀还是聋啊?”
  “你当这是咱长春啊?我得认道行啊?再说了,你是没瞅见啊,这帮苗族老娘们玩命似的追我,容我看道嘛?擦,要我说苗族娘们长的再好也不能要,太畜生了,幸好哥们跑的快,要不然被她们抓住都得吃了我。”陆少吃饱喝足了,这张嘴可就越说越没边了。
  “咳……咳……嘘嘘……”无双赶紧对他挤眉弄眼的,那意思是我身边这还有个苗族姑娘呢,你别瞎说话给我得罪人。
  “这便是小爷说的好兄弟陆少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呵呵……”蓝彩蝶抱着肩膀靠在供桌上满是嘲讽的意味。
  “呀?老铁,你得手了?拿下了?呀呀呀,怪哥们多嘴了,别的苗族娘们不好说,我老铁的女人另当别算嘿嘿……没事,看哥这大体格子,饿两天算啥呀?我就知道我老铁不能丢下我不管嘛。”这小子立马换上一张死不要脸的嘴脸。
  “行了,别嘀咕了,走吧,回去赶紧洗个澡,你这一身都臭了,是不是这两天拉裤兜子里边了?”无双笑道。
  “不行不行,这时候不能走啊,我跟你说老铁,你别不信,这嘎达晚上闹鬼,幸好哥们躲进大殿里边了,也不知道这是个啥庙,大殿里边供奉的这位大仙保佑着我呢,外边的鬼魂进不来,要不然哥们早挂了,咱还是等天亮再走吧。”陆少心有余悸说道。
  陆少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小烟,好像要把这几天的都补回来似的,一边抽烟一边就跟他俩讲述了自己这两天下来的遭遇。
  那天晚上,一群苗族老娘们追着他嗷嗷跑,也没想到山里女人体能这么好,竟追了他足足三个小时,歇都不歇口气,跑着跑着他就见前边有条山谷,他也没多想就跑了进去,身后的那群苗族女人追到山谷前竟然停下了脚步。
  陆少可不敢停下,心想着赶紧趁热打铁,既然这里有条山谷,山谷外自然就有道,先找到公路再说吧。可这山谷越跑越险,左右均是奇石怪立,山崖都是石洞,石洞里黑乎乎的也看不清里边有啥东西。
  半路上他实在跑累了,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这仔细一瞅,那石洞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看轮廓应该是个人。
  第89章 古庙尸怪
  他以为可能是湘西某个居于洞中的少数民族,就大喊求救,却不曾想,那石洞中竟然探出了一个满脸黑毛的怪家伙。
  那大家伙一看有人,直接从岩洞中蹦了出来,朝着陆少就扑,也该着陆少命大,他手里拿着一只火把,情急之下就用火把瞎抡,那大家伙好像怕火,被火光逼的又逃回了岩洞中。
  陆少吓坏了,再不敢逗留,顺着这条山谷玩命似地跑,最后就跑进了山里,看到了山上这座古庙。他前脚刚迈进去,突然若干草藤从四面八方伸展出来,把他捆的跟大粽子似的,若不是无双及时赶到,可不是真要饿死渴死在这里了?
  他说,每天入夜后,这古庙前总有人影晃动,还不是一个,能有几十号,都影影倬倬的,你越是想看清就越看不清,他们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就好像是风声似的,但是有一点,他们就站在庙门前往里边张望,却不敢迈入半步。
  这些人午夜来,日出走,这两天已经形成了习惯,刚才你们没来之前还在那转悠呢。也不知道咋地,这会儿功夫没有了。
  “老特么吓人了,老铁,你是没看着啊,一个个穿的破衣喽嗖的,身上都烂了,我也瞅不清到底是什么年头的衣服,反正不是咱汉人的衣服,站在门口就跟念咒似的。”陆少回忆到这些,都在不自觉地哆嗦,估计这两天是吓到了。
  无双回头看了看蓝彩蝶,蓝彩蝶直摇头,这老司山她也是头一回来,别说她了,估计灵老司这辈子也只能死后才有机会下葬老司山,而且只能埋在山谷悬棺中。
  数千年来,关于这座苗人心目中圣山的传说段子不少,有人说苗疆三山入夜后的瘴气就全是阿普老司灵魂幻化而成,还有人说那可怕的黑猴子就是阿普老司的守护者。三姐小时候给她讲过,说老司山中供奉的那颗头颅被人封印了,阿普老司乃是苗巫之祖,无数冤魂厉鬼都想来寻找他的力量,只是鬼魂是无法解除封印的。彩蝶问,既然是我们苗人的祖先,那为什么没有后人为他解除封印让老司转世投胎呢?三姐告诉他,这封印绝非寻常人可以解的,就算是她也不行,必须是拥有纯阳之躯的男人。
  三姐说,当年白琳玲回到重回湘西苗疆,其主要目的就是想解除阿普老司的封印,得到完整的苗巫力量。
  “瞅你那德行,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以后别说是跟哥们混的。”
  “就你行,就你行?我还不是被你害的?奶奶的,哥们受了两天罪,你说吧,回去咋补偿我?”陆少喋喋不休道。
  “好好好,回去请你吃大餐还不行吗?”无双抬头瞅了瞅庙堂正中间供奉的这樽石像,看得出,最早的时候这樽石像应该是被塑了金身,外边还有一层金漆没掉光呢。
  只是这樽石像十分怪异,他身上穿了一件古朴的呕欠,头上裹着黑巾,耳朵上带着两支银耳环,两耳耳垂肥大,下边双肩也很宽,生前应该是个很健壮的人,但是,这神像唯独没有脸面,没有脸面并不说没有头颅,而是说,他的脸上没有被雕刻五官,只是一个光滑的平面,看起来极为诡异。
  “这里应该就是你说的老司庙祠了吧?怎么除了他的金身像外不见有供奉的那颗头颅呢?”无双问彩蝶。
  “不晓得,我也是第一次来。也许那只是个传说吧。”
  正说话的功夫,庙祠外传来了脚步声,吓的陆少脸都绿了,赶紧躲到了无双身后:“老铁,来了,来了!千万别处去啊!”
  无双朝院外望去,就见,院外山野间,摇摇晃晃地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上来几个黑影,那几个人走起路来左摇右晃,不像人也不像是浑身僵硬的大粽子。庙外山上入夜后也会起雾,外边灰蒙蒙的,无双也看不清他们的脸面。
  “帮我照顾耗子,我出去瞅瞅是什么东西在作怪。”无双对彩蝶说。
  “那你当心,千万别出去,这些东西不干净。”蓝彩蝶嘱咐他说。
  无双点了点头,手持寒血宝刃冲进了院落中,两根草藤又从左右角落中窜了出来,被无双两刀斩落,他站在门内就已经能嗅到庙外的那一股股腥臭之气了,是死人的气息。
  无双手中的寒血刃龙吟嗡嗡,那万邪不侵的宝刀已经感受到了妖气,宝刀刀锋泛起明晃晃的寒芒。寒芒乍现,晃在门外那些黑影脸上,他们纷纷用手遮住眼睛,频频后退。这宝刀镇邪,如果不是有了道行的尸煞尸妖根本难以抵御它的邪气。
  无双注意到,这些家伙脚腕子上好像都拴着一根蛇葵触手,他挥舞着寒血宝刃往前凑一步,那些家伙就往后退一步,退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脚下的草藤触手,也就是说,这些蛇葵触手是有感觉的,它怕寒血刃!这是怎么会是?难道是这些触手控制了这十几具尸体嘛?纵使无双见识广博也是摸不着头脑。
  看样子那些人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肉尸,并没有成精,以无双的本事,几刀就能砍断他们的头颅。只是,在没搞清那些蛇葵触手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无双也不敢贸然出去。
  庙院里也生长着这些蛇葵,无双走近,角落里刚好就有一棵,那东西是从地下生长出来的,表面上看跟普通的绿色植物差不多,植物正中间开着花,拳头般大小的花心中伸展出这种神秘触手,只要人靠近,它就会好似动物捕猎一样从里边飞速生长出来,朝着人的方向摸来。无双试着用寒血刃把这神秘植物拦腰砍断,它发现,这植物本就凭白无奇,只是普通的野花野草,那草藤只是寄居在它体内,它是从地下泥土深处中长出来的。你斩断它,它就慢慢又生长出来,仿佛它的生命永远不可能被消灭。
  整个庙祠中到处都是绿色植被,庙堂后已经被绿色海洋吞没。
  第90章 陶伯伯
  无数蛇葵触手在地面上游走着,其中有四五条好像缠在了一个石块上,那石块在地面上凸起,上边附着着无数蛇葵。
  无双觉得有古怪,他慢慢靠近,用匕首跳开蛇葵触手,竟在密密麻麻的蛇葵触手下发现了一具还未腐烂的尸体,尸体的衣着较鲜艳,还没有褪色,看似这尸体是几日前被蛇葵捕捉到的猎物。
  “你俩快来看,有发现!”无双大喊。
  陆少和彩蝶赶紧跑了出来。
  “天啊……”蓝彩蝶捂着嘴。“是陶伯伯?他是龙里寨的人!半个月前听说陶伯伯进山采药就一直没有回去,原来是死在了这里。”
  陶伯伯挎着一个布袋,布袋里果然都是山中的药草,药草已经半干,有些看起来就是生长在老司山上的花朵。
  “他明知道老司山是禁地,却偏来这里采药,此人居心叵测!”
  “陶伯伯是龙里寨的蛊师,有的时候,三姐也需要去他哪里求药的,他人很好,小时候还抱过我呢。真可怜。”蓝彩蝶用帕子一下下为陶伯伯擦拭着脸上的泥渍,陶伯伯的脸色不好看,幽绿幽绿的,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阿赖,别擦了,他体内有植物绿,毒入骨髓了。”无双说。
  蓝彩蝶取下发丝间的一根银针,插入他的体内试了试,银针立刻变成了灰色。“有毒!别碰!”
  “耗子,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口?有没有被那些蛇葵划破?”
  陆少一听有毒脸都绿了,赶紧摸摸这儿摸摸那儿,幸好他生的皮糙肉厚。
  “阿赖,你不说蛇葵是苗药的一种吗?怎么会有毒呢?”无双问。
  “不晓得,它是无毒的呀,以前我在其他山上采过的,不会有毒呀?怎么会这样?”蓝彩蝶把银针凑到面前嗅了嗅,皱了下眉头。“不好,是蛊毒!”
  “人为的?”
  “嗯!这说明有人处心积虑在老司山中养了蛇葵,这蛇葵已经有人做了手脚。别靠近它!”若是蓝彩蝶知道这些蛇葵是有毒的,刚才恐怕就不敢让无双进庙祠了。
  “你们俩进去先歇歇吧,陆少说的对,咱们还是不要冒险了,日出后再走吧,黑猴子昼伏夜出,万一再遇上可不好办。”蓝彩蝶把他俩推走了。
  她跟这位陶伯伯有些感情,陶伯伯枉死在荒山野岭中彩蝶心有不忍,这位陶伯伯为人不错,不过小时候三姐说,尽量不要与他走得太近,因为陶伯伯与代英一样,练的是黑巫,跟我们的白巫走的道不同。
  “陶伯伯,记得小时候,我有一次被毒蛇咬伤,是您在竹林中救了我,我还在您家中住了三日,承蒙您的照顾才有了彩蝶的今日,彩蝶虽不是您的儿女,但您对彩蝶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也不敢忘却,你我有缘在老司山中相见,就让彩蝶送您最后一程吧。”蓝彩蝶小心翼翼地把陶伯伯身上身下的那些蛇葵全部扒开。
  但身上已经没有蛇葵,可尸体怎么挪就是挪不动。
  这一使劲儿不要紧,却见陶伯伯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眼缝中露出一丝冷冷的气息,恶狠狠地盯着彩蝶。
  “陶伯伯?您……”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也知道其中有古怪,不敢轻易靠前。眼看着尸体已经出现了腐烂的征兆,人怎么可能还阳呢?
  “阿赖,你叨咕什么呢?”无双听到她的呼喊问道。
  “陶伯伯他……他……好像活了?”蓝彩蝶惊讶地看着正在支撑身体站起来的陶伯伯。
  无双拎着刀就冲了出来。“过来!肯定是刚才吸入了咱们的阳气诈尸了,别靠近他!”
  陶伯伯脖子正在往上挺,筋骨中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好似一个木偶一样僵硬,他歪着脑袋打量着面前的苗族少女,女孩虽然脸上蒙着绢帕,可眼神还是那个眼神,似曾相识。
  “陶伯伯,您还认得我吗?我是……”彩蝶看了看无双,最终还是没敢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在师爷面前发过毒誓的。
  陶伯伯一点点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表情极为诡异,嘴朝一侧歪着,嘴边里边直往外淌哈喇子,哈喇子腥臭无比十分粘稠,恶心的无双直反胃。陶伯伯弓着腰,好似老年痴呆一样,右手佝偻着,颤颤微微地往前迈步,每一步都步履维艰,好像脚下绑着条脚镣似的。
  “陶伯伯,是我呀,您……您别吓我好吗?”彩蝶自然是不怕他的,可前几天还生龙活虎有说有笑的陶伯伯,此刻却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般模样,他救过彩蝶的命,她于心何忍啊!
  “额……”陶伯伯张开嘴,口中哈喇子全都淌了下来,他向彩蝶伸出了右手,像是在求救。
  “好,我救你!”彩蝶咬紧牙关,思前想后还是不忍对自己的恩人下毒手。
  她一步步走近陶伯伯,握紧了他那冰冷的枯爪,就在她握住陶伯伯手的那一刻,突然就觉得自己纤细的小手好似被一个钢钳夹住了似的,陶伯伯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蛮力,抓住彩蝶就往怀里拽。
  一记寒光乍现,寒血刃一刀下来把他的臂膀砍了下来,那腥臭的黏血全都淋在了彩蝶身上。彩蝶拖着陶伯伯的一根手臂坐倒在地上捂住了嘴,不敢相信,慈祥的陶伯伯竟然变成了这样。
  “不!不!不要伤害陶伯伯!”
  “你醒醒吧,你看看,他掉了一条胳膊有半分痛感吗?正常人早就疼昏过去了。”无双一脚把陶伯伯踹倒在地,伸手把他那条胳膊拽了下来。
  “伯伯小时候救过我的命!我不能让他死后连具全尸都没有,求你了,别伤害他!”蓝彩蝶对无双祈求道。
  “你想帮他,可帮的了吗?他现在完全没有感觉,你看他那眼神,他还认得你吗?他早已成尸怪,不是你那个陶伯伯了,我劝你离他远点。”无双挡在彩蝶面前说道。这是一具刚刚诈起的肉尸,他的行动力有限,无双一刀砍了他的脑袋就能搞定。
  第91章 黑巫残卷
  “双小爷请让开,他是我的亲人,我必须把他的尸身带回去,我不能让陶伯伯客死他乡。”蓝彩蝶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身子一晃,冲到了陶伯伯面前。
  小姑娘轻功极快,眨眼间绕过他的面前就出现在了陶伯伯身后,他挥起手中折扇,用折扇锋利的前刃砍了下去。原来,陶伯伯背后有一根蛇葵触手伸进了他体内,彩蝶把这跟触手斩断后,陶伯伯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了下去,再也不动弹了。
  那触手被斩断后,唰地下钻进了泥土中不见踪影了。
  “这地方可挺邪乎,拉倒,你也赶紧进来,咱先在庙祠中躲到天亮再做打算。”无双扶着受惊吓的蓝彩蝶转身回了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们全身而退呀!”陆少跪在那樽金身石像前祈祷着。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你听过临时抱佛脚的谚语吗?”
  “我说老铁,我这还不都是为了大家嘛,这地儿多邪乎呀?咱给神明磕几个头,让他老人家保佑保佑。”
  无双说你是虔诚了,关键是你拜的是佛祖吗?你有这闲心还不如赶紧去找点干木头点着了生火,火这东西好,可以驱邪驱兽。
  陆少觉得有理,赶紧把这供桌给拆了,又把自己打火机里的火油全都倒了出来。庙里有了火光,自然暖和了不少,三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还心疼你的陶伯伯呢?没看出来,你这姑娘功夫不错,可还是个善心肠,不过不是我嘴碎,你这陶伯伯既然知道老司山是禁地,他还敢来,说明他别有用心。”无双安慰彩蝶说。
  “陶伯伯不会的,陶伯伯很善良,在三山九寨中除了三姐外就属他德高望重了,许多人中了巫蛊都去找他解蛊。”
  少数民族同胞生活在淳朴的大山中,内心也格外的纯洁,他们的思想很简单,并没有被世俗所沾染,不过江湖险恶,这点上无双比任何人都清楚,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在利益的促使下,好人也能变坏人,这世界上,谁敢说自己是真正的好人?
  无双说你俩先在这儿坐着,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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