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轿夫一听还有赏赐,忙不迭的搓手:“那多谢太太了,我们一定好好干。”庄稼人成日指着收成过活,灵元寺离村子近,把地里的活计交给家里的婆娘,叫上几个同乡来灵隐寺抬轿子,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阔绰的,几个人相视一笑,再也不听轿子里的声响。
唐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湘玉带回来,手中摇着一把月圆团扇,扇面上是巧密的花开富贵绛色工笔画,悠闲的说道:“这两个孩子,跑的挺远,我寻了一大会子才找着,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归家了,下次带着玉姐儿去我家玩儿。”唐夫人神色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冯氏领了她的情,毕竟不是光彩事,唐夫人过了这么久才带着湘玉来,就是给她留出充足的时间来,心照不宣也省的她尴尬。
湘玉手里拿着一个糖人,和冯氏讲刚才的见闻,冯氏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听她说这些,正要回府,见苏重秉带着几个护院过来寻人。
湘玉跑过去拉着苏重秉的手:“大哥你怎么来了?”苏重秉先和冯氏简单见了礼,说道:“你们几个上山,我怕不安全,下了堂就过来找你们。”
苏重秉抬来了两顶轿子,这下轿子反而多出来了,冯氏庆幸先让赵妈妈带着晴芳那台轿子先下了山,不然让大哥儿看到终归不好。
苏重秉要和湘玉坐一台轿子,说有话和妹妹说,冯氏心大,也没多想,大哥儿功课忙,也是许久没见妹妹了,既然两兄妹有悄悄话说,冯氏就清闲一会儿。
湘玉被苏重秉窥究的眼神吓到,拍拍胸脯:大哥总不能都知道了吧?旋即自己摇摇头,怎么可能,最近都没见她几次。
苏重秉让采茶蔓草远远的跟在轿子后面,缓缓说道:“就咱们两个人,你到底做了什么,总不能连哥哥都不能提吧?”
湘玉装傻充愣:“我就是来跟着太太上香的,左不过就是逛了逛,还能有什么?”
苏重秉见她不接话茬,又说道:“那个叫晴芳的清倌人,可是和你熟的很,太太绑了她回去,和你没一点关系?”
湘玉大惊,他究竟知道多少?自认为自己局布的还算隐秘,连朝夕相处的冯氏都瞒过了,大哥怎么知道?
算了,反正也不是别人,之前瞒着他是认为苏重秉一定会阻拦他,大哥是传统的古代人,老爹不管对错,子女也没权利掺和,既然网都收了,托出计划也没关系。
湘玉想到这,促狭的笑道:“没错,是和我有关系,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太太完全不知情,爹爹外面的事……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太太没少哭,可也不能管,既然太太管不了,那就我来。”
苏重秉没想到妹妹还有如此固执的一面:“家里的事有老爷和太太,你一个孩子瞎掺和什么?再说这是爹爹的房里事。”
湘玉庆幸没和苏重秉商量,古人的孝道枷锁太重,总之就是我爹对的是对的,我爹错的也是对的,不能反驳,因为那是爹。
可湘玉一个现代人没有这些思想包袱,饮水思源、感恩图报,冯氏对她全心全意,她有了麻烦,自己能帮就得帮,至于那个便宜爹爹,自己玩火*,那个晴芳步步为营,真进了府才是翻了天呢。
湘玉梗着脖子:“我没错,是爹爹过分,家里那么多姨娘还不知足,还要在外面养一个,那个女人还妄图收买我。”湘玉尽量用孩童的语言来陈述,苏重秉是个妹控,见妹妹撇嘴的要哭了,什么气都没了,拍拍她的后背:“好好,你有理,行了吧?可你想没想过,此事看起来天衣无缝,那个女子也有醒悟过来的一天,总会知道你在算计她。”
湘玉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我是被她诓骗的,只有她一面之词,没有证据爹爹不会信。”
“怎么可能没证据?”
湘玉看着苏重秉,往后仰靠着笑了一下:“我崴脚去过她家,彼此都不知道身份,可她知道我是谁,刻意接近我,居心叵测。”
湘玉想过,想完全隐瞒她和晴芳不相识不现实,毕竟几次见面人多嘴杂,苏老爹想细细查问,一定能查出来,还不如顺水推舟,把自己放在被蒙骗的位置上,按照苏老爹的性子,定然忍受不了晴芳刻意接近自己的女儿。
这么看来,竟然没有一点后顾之忧,苏重秉松口气,他赶过来就是给妹妹收拾乱摊子,没想到还真是天衣无缝,不知道自己应该欣慰还是难过,他的妹妹才不过七岁。
苏重秉又问:“你生病、唐二小姐也是你其中的一环?”
湘玉嘿嘿笑道:“前几日我给唐二写了封信,让她在十五那日磨着唐夫人去灵元寺上香,唐二在家最受宠,可以说有求必应,唐夫人必定会带她去。倒不是我非得算计她,可俗话说家丑不能外扬,她就是张狂些,没惹出大事自家人就消化了,没准爹爹还会抬她进来,只有外人参与进来,此事才没有转圜的余地,非处置不可。”
苏重秉看了看妹妹,以前对她了解的太少了:“那个怀孕的小妇人多给人家些银子,戏演的真好,险些连我都骗过了。”苏重秉早早就来了寺里,只是他没声张,一直跟在湘玉后面看她要捣什么鬼。
湘玉叹了一口气:“我说出来你都不信,那个小妇人纯属意外,不是我的安排,我的计策都没用哩。”
苏重秉:“……”
“如果你的计划出现意外呢?”
“怎么会?我安排了好几个方案,一个不行有第二个,第三个……环环相扣,撒出去的网肯定能收得回来。”
说着话到了府门外,苏重秉脚步沉重的下了车,湘玉看着大哥一脸黑线的表情,仿佛在说:别理我,我想静静……
☆、第32章 发卖
赵妈妈打后门进府,让婆子把晴芳关在柴房,回了小院等冯氏回来。冯氏把湘玉送回小院,这才折回正院,刚到院门口,见赵妈妈在门口张望着,凑近了和冯氏耳语一番。
一切都得等老爷下衙后在说,赵妈妈递给冯氏一只蝴蝶玉簪,冯氏问道::“她头上的?”赵妈妈点头。
冯氏接过玉簪,气的要往地上砸,赵妈妈忙劝她:“太太千万不可,这玉簪是证据,她再也抵赖不得,老爷也真是,一个外室,竟然给和太太一样的精致玉簪子。”说罢觉得非议老爷的是非不妥当,遂住了嘴。
冯氏何尝不这样想?难得的好玉,老爷不仅给了她玉簪,竟还是和她一摸一样的的,让她脸面往哪放?
这口气憋的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无意中撞见,也是她的幸事,总会怎么不上不下的,任由老爷胡来什么时候是个头。
赵妈妈像是油滑要和冯氏说,可缺有些犹豫,冯氏和赵妈妈相识多年,熟悉她的脾气秉性,说道:“赵妈妈你有话就说,咱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赵妈妈开了门缝往外敲了敲,确定没人偷听,这才走到冯氏旁边说:“太太还记得之前我带着玉姐出去吗?玉姐儿不小心崴了脚,衙门口碰到了这个晴芳,她还带小姐去宅子里敷了药,那时候咱们听说的是晴芳住在六弯巷,我虽怀疑她,也不作准,走之前晴芳还殷勤和玉姐说了一箩筐的话,今天上香也是因为玉姐,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冯氏掩口笑:“湘玉一个七岁的娃娃懂得什么?赵妈妈想多了。”赵妈妈摆摆手:“大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京城里的小姐们,六七岁皆是人精了,什么不懂?家宅里勾心斗角,见的多了,怎么会不成长?咱家还算是干净省事的。”
冯氏听赵妈妈这么说,攥紧了手绢:“还能好到哪去?老爷也是做一个姨娘又一个姨娘的,这世上就没有一心一意的男人,姨娘就算了,还鬼迷心窍的找青楼女子。”
晚间苏鸿良回府,小厮说太太让老爷回家去趟后院,苏鸿良想定是有事找他。他回来早了,本想下衙顺路去晴芳宅子里坐坐,可是宅子里主子不在,婆子和他说一大早便出去了,他这才回了府。
正房里静悄悄的,堂屋里点着灯,苏鸿良进门竟然见到跪了人,待那人抬头,更是一惊:“你怎么在这?”
冯氏冷冷的开口:“看来还真是旧相识呢,不是攀诬。”
苏鸿良一头雾水,晴芳爬过去抱住他的腿:“老爷救我,我去寺院里上香,没想到被太太绑了回来,我冤枉啊。”
赵妈妈过去拉开她:“冤枉?大庭广众之下冒充苏府家眷,你敢说冤枉?”
苏鸿良问冯氏:“到底怎么回事?”
冯氏把事情说了一遍,说完看向苏鸿良:“老爷,这女子要么是攀诬,送去衙门,如果老爷确实是老爷的相识,咱们私下处理。”
苏鸿良也不知事情怎么会这样,晴芳被他藏的好好的,也打算近期抬进来,这节骨眼,竟然晴芳猖狂被太太瞧见了,太凑巧了不是,晴芳又一个劲的求自己,他难免心软:“怎么会这样巧合?”
这番话一说就是怀疑冯氏了,冯氏怒不可遏,自己在外面做了不要脸的事,还过来指摘她的不是,言语间不就是怀疑是她的设计吗?
冯氏冷冷说道:“老爷,玉姐生病,我回老爷说今日带玉姐去上香,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听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蹄子的挑唆,就来怀疑太太?天下没有这般的理。”
苏鸿良惭愧,踢了地下的晴芳一脚:“太太岂是你能说嘴的?”
到了这个地步,晴芳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只有釜底抽薪,洗清自己的嫌疑,反正都是苏家自己人撞见了,一抹脸装不知情,关上门谁知道她说过什么,此刻最关键的是老爷相信自己。
晴芳哭诉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个小妇人辱骂我,我一直气不过……我……”
“这女子到底和老爷什么关系?老爷现在能说了吧。”冯氏喝了一口茶,幽幽的说道,说完把蝴蝶簪子晃了晃。
看来也瞒不住了,苏鸿良索性和盘托出:“这是我在外面安置的一个女人,家里是乡下的,瞒着太太是怕太太不同意……”
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拿话来诓骗她,冯氏听着可笑,倒也没拆穿,总得给苏鸿良留点面子,顺着他的话茬接道:“老爷真是把我想窄了,我什么时候是妒妇了?想纳妾过来和我说一声便是,乡下人也是良民身份,老爷有什么可顾忌的,还闹出这么多事来,徒让人笑话。”
冯氏一直都是宽容大度,这点苏鸿良知道,也很满意,可晴芳是清倌人的身份,怎么进的了府,这时拿话诓诓夫人,希望把事情揭过去,他见夫人没有死缠烂打,反而一副替他着想的模样,提着的心彻底放下,试探的问道:“既然如此,也不算大事,正好赶上了,若是把晴芳接进府来,太太觉得……”
苏鸿良的话还没说话,就被冯氏打算:“老爷,这是不是我不压抚,当时在庙里,唐夫人和我在一起,她全都看见了。”
这样一来,性质就不一样了,有外人亲眼目睹,就不是家事,为官最要谨慎端正,一点错处被人揪掉,都是可能会丢了官的,多少前车之鉴摆在那,虽说唐家和苏家交好,可没有永久的朋友,若是这事的前因后果有人细细查问,根本瞒不住,苏鸿良的声名也就毁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苏鸿良皆明白,可依旧铤而走险,就是舍不下晴芳的温柔小意,听了冯氏的一番话,他清醒过来,晴芳万万进不得府了,否则不是亲自把话柄送到别人手里吗?外面的宅子也不能住了,正在发愁怎么安置,晴芳突然喊道:“老爷,老爷我认识玉姐儿。”
赵妈妈上来就是一巴掌:“好大的狗胆,玉姐这称呼也是你能叫的?”晴芳脸颊瞬间红了一大片,狼狈极了,她也顾不得这些,连忙说:“真的真的,我在外面见过玉姐好几次,她很喜欢我,我还给她布老虎羊拐玩呢!”
冯氏听她越说越离谱,看向苏鸿良:“老爷也不管管吗?小姐岂是她能诬赖的,任由她在这胡说!”
“老爷,只要小姐来了,一定认识我,我真的是冤枉的,有人害我。”晴芳哭的梨花带雨,毕竟恩爱许久,苏鸿良挥挥手:“去叫玉姐儿过来。”
冯氏坐在榻上,手脚冰凉,玉手抖个不停,老爷真是太不像话,自己的外室不安分,还要牵扯一个女儿进来,让人知道要笑掉大牙了。
湘玉被丫鬟带了来,她的病好的七七八八的了,连汤嬷嬷都叹真是灵验。
她看了晴芳一眼,摇摇头:“爹爹,我认识她,上次在街上我崴了脚,是这个姐姐带我去家里上药的。”既然如此,晴芳得意的很,她祈盼的看着湘玉:“玉姐儿你说过很喜欢我对不对,你替我求求你爹爹,让我进府来陪你玩。”
冯氏舒了一口气,听赵妈妈说湘玉崴脚这事儿,湘玉和她是见过的,还真怕玉姐傻乎乎的说不认识呢。只是这晴芳这么蠢笨,不知道老爷看上她什么。
晴芳刻意在外面接近玉姐儿,是苏鸿良万万没想到的,她的心真是大,竟然伸到后院的小姐这来了。
苏鸿良抓着晴芳扇了一巴掌:“糊涂东西!”
晴芳不甘心,就是一天的功夫,怎么全都变了呢:“老爷,老爷你不能这么绝情啊,你忘了你是怎么和我说的吗?”
晴芳越说越离谱,苏鸿良心里有了决断,让湘玉退了下去,这才开口:“找人牙子发卖了吧,越远越好。”
冯氏知道会是这么个结局,当老爷说出这话时还是有些惊心,到底是同床共枕过的,竟也这么轻易发卖了,男人就是狠心,她也知道,晴芳这事只能这样处置才安心,不能心软,否则后患无穷。
早些年京城一个太仆寺少卿,流连青楼,为了一个粉头和人大打出手,被人参奏,圣上得知后震怒,连降了两级,被外放到青州为官,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位的官运也到头了,事大事小,皆看上位者如何对待,苏家不能冒这个险。
圣上的心,是海底的针,瞧不真切,圣上这样动怒也是有原因的,当年他同胞的明安公主,驸马喜欢上一个青楼女子,在外面置宅子偷偷往来,后来东窗事发公主大闹,把那女子打死,夫妻间元气大伤,那个公主是圣上最亲近的姐姐,怕是因为这桩旧事,少卿之事圣上才会如此动怒。
人牙子来拉人时只说,这是家里犯了错的,远远的发卖,别让她有回来的机会。人牙子知道不能多问,哪府里没有点腌臜事,过了她的手,必然嘴闭的严严实实,不给夫人们留下一丝的后顾之忧。
晴芳被人牙子带走,她抓着人牙子袖口说:“我是苏老爷的人,你放了我吧,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人牙子反笑:“你从苏府出来,自然是苏府的人,你犯了错,老爷太太把你发卖,别废话了,跟我走。”
谁知晴芳是个聒噪的,扯着人牙子不停的求,人牙子是个狠心的,人家府里都不要你了,你跟我求个甚,最后烦透了,让人端了一碗哑药钳着嘴灌了下去:“让你说个不停,你倒是说,不管你知道什么,这副药下去,这辈子别想开口了,老实些,还能活个命,我怜惜你,给你卖个好地方去。”
晴芳看着人牙子狰狞的脸,动都不敢动,隔了两日,晴芳被卖到了西南偏远的一个皮货商人家做小妾。
☆、第33章 渌水院
冯氏得知晴芳被发卖的消息是三日后了,人牙子过府求见,像是邀功一般笑嘻嘻和冯氏说:“太太放心,那个女子我已经处置了,一副哑药灌下去,任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人牙子低眉顺眼,挨着凳子边虚坐,端着茶水小口嘬着喝,冯氏心下一惊,面上却丝毫没显露出来,挥手让赵妈妈又给了些碎银子。
赵妈妈陪伴冯氏多年,怎么不了解太太的心思?太太心肠软,没经历过这些,以往最多就是万姨娘后宅里的较量,打发走人牙子,和脸色灰白的冯氏四目相对:“太太,老爷纵然无情,也是您的夫婿,为了这事儿疏远,可是大大的不妥,您不能钻牛角尖。”
冯氏何尝不懂?可她到底寒心,情理她都懂,晴芳留不得,本想着老爷下不了手处置她来做,却没想到老爷如此干净利索,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这冷血之人,是和她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君。
赵妈妈总得劝说冯氏,女人心眼窄,就算老爷再风流,太太心里终究还是有他的,新婚那些日子也有过恩爱甜蜜,赵妈妈又道:“老爷是官场上的人,杀伐决断自是咱们后宅女子比不得的,不说别个儿,老奴是在赵府待了多年的,赵老爷子何尝不是雷厉风行?太太宽宽心,多看看玉姐儿,上次老爷让她过来认人,可别吓着她。”
经过赵妈妈的提醒,冯氏牵记起了湘玉,带着赵妈妈去了小院,老爷太糊涂,还把玉姐儿掺和进来,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插一脚到老爹的私房事算甚道理。
湘玉见冯氏来了,从“冰箱”里给她拿了一晚西瓜出来,里面是一个个西瓜球,西瓜勺是湘玉画了样式找铁匠打的,拿勺挖一下就是一个圆球,镇上冰撒上葡萄粒,再倒上点椰子汁,就是一碗夏日凉饮。冯氏淑女的吃了一碗,试探的问湘玉,得知湘玉全然没放在心上,她才算彻底宽心。
冯氏闲不着,隔了几日下了帖子约唐夫人和唐五小姐过府相聚,唐夫人收到帖子,瞬间就明白了冯氏的用意,提笔回了帖,到了约定的日子带着唐五上门。
唐五要看看湘玉的新院子,二人牵着手回了小院,唐夫人跟冯氏进了堂屋,冯氏唤了两个丫鬟站在唐夫人的身后摇扇,大扇面摇出丝丝凉风,缓和了夏日的暑热。
唐夫人是聪明人,没等冯氏开口,便笑道:“不知道你家事处理的如何,上次咱们在寺庙里,冒充官员家眷的女子,可得好好惩戒,我回去和老爷说了一番,老爷也赞同,可不能姑息。”
唐夫人明显摆出了话里的意思,我要说没和老爷说,你必然不信,既如此,不管你家和那女子是何样的牵扯,我们家是不插手的。
冯氏也笑:“也真是奇了,在外面还有人拿苏家的名头招摇,早就处置了,任她也回不来翻不了天。”
冯氏听老爷说过几嘴,如今朝廷分成了三个派系,太子派、大皇子派、还有一个是七皇子派。
圣上年老,儿女众多,除了早夭的,光是儿子便有十多个,其中太子是皇后所生,帝后关系感情一般,不过圣上很尊重皇后,只是皇后家族式微,朝廷中没有大官,官场上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