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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夜宿(四十)

  赵旺也探头往下看,嘴里咦了一声,惊呼道:“王老板?”
  胖子嘴里半天才蹦出三个脏字,吼道:“要叙旧先让胖爷我上去再说!”我看出胖子双臂都在打颤,赶紧往下扔绳子,胖子一手抓绳子,一手蹬木桩,两处使力之下,才气喘吁吁爬了上来。
  一上地,他累的连话都说不出,连连摆手,半晌才喘息道:“不……不行了,要了胖爷我半条命。”我赶忙去帮忙解绳子,将老胡从他身上解下来,我一看,才发现老胡双手都被反绑了,而且额头处有一滩猩红,似乎是磕出来的,整个人脸色惨白,双目紧闭,似乎已经是进气儿多,出气儿少。
  我惊了一下,赶紧伸手去探老胡的鼻息,发现还热乎乎的。
  胖子缓了过来,直接将我手一拍,道:“没死,还活着呢。”说完他看向赵旺,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又看向我,神情顿时就有些纠结。
  我看他神色不对,刚想问他怎么回事,就见胖子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声音沉重道:“天真无邪同志……你们俩怎么不穿裤子?”我一懵,顿时反应过来,直接就踹了他一脚,骂道:“他娘的,想什么破事,你们两个撂下我就私奔了,小爷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胖子捂着屁股哎哟一声,立刻大呼冤枉,道:“屁可以乱放,话可不能乱说。”随后他指了指老胡,骂道:“这小子让小鬼蒙了心,把你弄晕了就想对我下手,还好胖爷我手脚利索,把他给撂翻了,不过这小子打不过就跑,我跟着追上去,结果就着了道了。”
  “怎么回事?”我定了定心神,忙问道。
  胖子摇了摇头,指着神道下面,跟我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老胡当时发了狂,把我打晕后就开始跟胖子干架,但胖子一身蛮力,再加上老胡当时神志不清,根本不是胖子的对手,打着打着老胡就跑了。胖子怕老胡出事,当即也顾不得我,任由我晕在那儿,抄起装备就上去追,结果刚追到鬼道的墓室里,老胡竟然停下了身形。
  胖子脚步一顿,立刻摆开架势准备把老胡撂倒,也就在这时,老胡突然转了个身,神情呆滞的望着胖子,那目光毫无焦距,整张脸都是青色的,仿佛死人一般。
  紧接着,老胡的后背上,突然闪出一个红色东西,那玩意具体也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但那红影一闪而过,胖子眼睛一花,似乎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孩子在冲他诡笑,那张脸乌青发紫,就跟快要腐烂一样。
  就在那红影一闪就消失的关头,墓室里却突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怪响,胖子还没反应过来,脚下猛的一空,整个人就开始往下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胖子下意识的就伸手想抓住稳定的东西,结果一把扯住了老胡皮带,两人同时跌入了黑暗中。
  紧接着,胖子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差点没把肺都摔出来,不过好在背上背了装备包,缓冲了一些力道,这才没有断胳膊断腿。
  胖子痛得在地上打滚,呻吟了半天才爬起来,打开手电筒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地下室里,他立刻将手电筒往上打,根本打不到头,似乎上方的机关已经封闭了。
  胖子一想到老胡背上趴着的那个东西,顿时就骂娘了,想不到竟然被一个小鬼摆了一道。
  老胡从上面摔下来后,直接就摔晕过去了,如果不是有胖子垫底,只怕命都要没了。
  胖子把人翻过来,从上到下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小鬼的踪影,便准备把老胡叫醒,结果又是掐人中,又是扇耳光,折腾了半天,人都不见醒。
  听老一辈传说,被脏东西上身是最损阳气的,胖子估计老胡是损耗太大,陷入了深度昏迷,便也无计可施,只得将老胡背在背上。
  为了防止老胡中途醒来发狂,胖子直接就将人反绑,一个人背着老胡和装备开始寻找出路,接着便遇到了我们。
  我听完,顿时心中一喜,胖子会从上面的明朝墓里掉下来,显然也就是说,这两条墓之间肯定还有其它通道。我连忙安抚住直骂娘的胖子,将我的经历说了个大概,紧接着便道:“你们掉下来的那个通道,咱们有没有可能从那儿上去?
  胖子看着我,顿时露出一脸见鬼的表情,道:“上去?你知不知道那下面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我还没开口,赵旺就紧张的问道:“是什么东西?”
  胖子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旋即压低声音道:“那下面,全是白纸糊的人,那些纸人都烂得差不多了,我当时砸下去就压碎了不少,结果……那些白纸人里面,竟然滚出了一颗颗人头,而且看那头骨的大小,估计全都是五六岁的童子。”
  说完,胖子对我道:“天真,你有没有听过这句话‘童子头,装肚兜,九月九,酿米酒。’,那下面放了几十个水缸大的坛子,里面一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估计里面全都是童子酒。”
  我一听童子酒的名头,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胖子说的那句话,揭露的是一种墓葬陋俗,就像古人认为童子尿避邪一样,也有人认为用童男童女酿出来的酒,可以延年益寿,令人返老还童。
  当然,即便是在过去,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用活人酿酒,但对于那些有权有势,又极其怕老怕死的显贵来说,明面上不敢做的事,就放到暗地里做,他们往往用买仆役的名义,买一些贫穷人家的子女,说是当仆役,实际上却是拿去酿酒,据说那种过程极其残忍。
  先是准备一个大缸,在里面灌普通的米酒,然后给买来的小孩喂泻药,再饿上几天,直到把身体里的脏东西排空了,再用玉石和银针塞住肛门和尿道,将人放进大缸里,在缸口封上泥浆,只露出一个头在外面,在酿制的过程中,会给小孩灌大补的药物,比如人参、首乌一类的东西,据说这些药物的效果,会跟随孩童的毛孔扩散到酒里。
  在酿制的过程中,孩童身体被酒浸泡,身体会逐渐脱皮腐烂,肚子胀大,直至死亡。据说,被用来酿酒的孩童,在酒缸里活的越久,酒的效果就越好,为了让孩童活的更久,又变化出了很多吊命的方法,孩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其过程痛苦不堪,酒窖里全是人的惨叫,简直令闻着胆战心惊。
  等孩童死亡后,便将尸体捞出来,随手抛弃,将酿好的童子酒放入酒窖,窖藏时间越久,效果越好,据说那酒缸里,时常会传出孩童的哭声,或者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但等你打开酒缸的泥封后,里面的声音就消失了。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事,也是曾经听三叔提起过。
  据说二十年前,道上有一个颇有名气的土夫子,很是有些本事,道上称为‘黄四爷’,黄四爷最后一次下斗的时候,是看上了岭南的一处斗,据传是明朝一个富商的墓,奢华无比,堪比王侯,他动了心,便夹喇叭带人去倒,结果在进入其中一间墓室后,发现里面放了很多珍藏的酒坛子。
  这黄四爷一生最大的爱好有两个,一个是女人,一个是酒,据说他倒斗得来的家当,光是女人就包了四十多个,那黄四爷一见酒坛子就心中发痒,那酒坛上还绘制了一幅幅酿酒的画,黄三爷一看,顿时咋舌,好家伙,竟然是童子酒。
  他当时也被恶心到了,本来不打算动那些东西,正打算绕过这间墓室,谁知就在这时,那些酒坛子里突然发出了一种撞击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伴随着这种撞击声,一阵若有似无的酒香就飘了出来。
  黄四爷嗜酒如命,本来他也有些害怕,但那酒香极其勾人,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闻着闻着就红了眼,哈喇子直流,当即他就对一行人道:“你们等等,我试试这千年美酒,是不是真能返老还童。”
  那黄四爷拍了酒缸的泥封,如同着了魔一样低头去喝,其他人觉的恶心,但碍于黄四爷的声望也没人阻止,他们干脆就装作看不见,去其它耳室打探,结果等他们从其它耳室出来后,发现黄四爷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大半个身体趴在酒坛上,脑袋伸进了酒里面,一直没出来。
  众人立刻觉得不对劲,赶紧去拉,结果这一拉,只拉出了身体,那黄四爷的头却不见了……
  剩下的几个人吓的双腿打颤,其中一个大着胆子往酒缸里望,就见黄四爷的人头在酒水里泡着,仿佛有什么古怪的力再拉扯一样,人头在酒水里滴溜溜的打转。
  那帮人被吓破了胆,也不敢倒斗了,扔下黄四爷的尸体就跑了出来,后来这事就从他们嘴里流传出来,据说,酿那童子酒,其实根本不是用来喝的,而是一种诡异的巫术,用来作为镇墓的手段。
  在这一行混得久的,几乎都知道黄四爷喝酒掉头的事。
  赵旺搞不明白,咽了咽口水,道:“什么童子酒?难道是……小孩儿喝的酒?”
  我和胖子没人搭理他,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估计那些人头就是酿出来的,刚才我在下面听的真真的,那酒坛子里确实有动静,要再走回头路,估计会出变故,况且……那上面的机关能不能打开先不说,光是高度,我的手电筒都照不到顶,石壁全是滑溜溜的,根本上不去,我背着老胡一直走到这儿,才发现有可以往上攀的东西,要不然,我们俩非得被困死在下面。”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目光看向前方朱红的神仙道。看来我们现在就是那入了瓮的鳖,真是前后两难了。
  这时,赵旺扯了扯我的袖子,道:“邪哥,那声音没有了。”他手指了指我们身后,这时我才发现,那种肉体撞击一样的声音,不知何时竟然消失了。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想起那个玉中人和底下的童子酒,就觉得这墓处处透着凶残,于是赶紧扯了胖子一把,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此地不宜久留,既然那个通道行不通,咱们就只能找别的出口,实在不行咱们就挖盗洞,挖它个三天三夜,不信咱们出不去。”
  胖子点点头,深表赞同,道:“不错,我估计这两个墓的主人生前肯定认识,死了都要埋在一块,还打了地道互相串门,不过他们感情好是他们的事,咱们不能陪着玩儿,还是北京的烤鸭跟我比较亲。”
  胖子一说烤鸭,我就觉得嘴里直冒口水,心道:这一次找不到仙丹,估计也命不久矣,还是早点回去,吃些好的,也好做个饱死鬼。
  当即我们三人不再多话,由胖子背上老胡,我背起胖子的装备,三人踏上了神仙道准备往前走,走了一半的时候,胖子提醒我,道:“天真同志,这脚下就是现成的,你要不要先磕点药?胖爷我看到你就瘆的慌,你吓到我也就算了,瞧瞧你的小伙计,吓的小脸都白了。”
  我回头看了赵旺一眼,发现他神经兮兮的,时不时就回头往后看,就像走夜路的人,总觉得背后有鬼似的。正所谓怕鬼不下斗,下斗不怕鬼,这小子胆子就指甲盖那么大,我算是拿他没辙了。
  但胖子的话也提醒了我,当初我身上是带了些朱砂备用,但被那小粽子暗算后,装备就不见了,现在还顶着一张鬼脸,一不留神,随时有变粽子的可能。
  想到这儿,我看了看脚下的朱砂道,便蹲下身用匕首去刮,但那朱砂里掺杂了其它染料,很难弄下来,刮了半天才刮出了一点,我往嘴里放了些,味道说不出的怪异。
  胖子背着老胡不方便动手,便用肩膀顶了顶赵旺,道:“去给你老板帮忙。”赵旺呆的跟个鸭子一样,哦了一声蹲下来,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么笨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结果就这一眼,我愣住了。
  赵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白体恤,衣服已经又脏又臭,半干半湿的挂在身上,露出脖颈下面的半截锁骨,然而,就在他蹲下身,衣领敞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他脖子下面,竟然有一些紫红色的斑痕,那些斑痕颜色很深,扎的我眼睛都抽了一下。
  我的心脏瞬间都漏了一拍,整个人都僵住了,盯着赵旺的脖子再也移不开目光,但那斑痕很快就在赵旺的动作中被衣服遮住,但仅仅这一眼,我还是认了出来。
  因为那是……尸斑。
  这东西,我爷爷死的时候我见过,阿宁死的时候我也见过,但现在……
  我刮朱砂的手顿住了,瞪着赵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旺依旧在用匕首刮朱砂,片刻后,他将刮起来的朱砂放到手心里,随后凑到我面前,道:“邪哥,给。”大约是发现我眼神不正常,赵旺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胖子踹了我一脚,道:“你到是吃啊,你要是变成粽子,我和小哥可不好下手。”我僵硬的收回目光,胡乱的将赵旺递过来的朱砂吃下去,接触时摸到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像死人的手一样。
  活人的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尸斑?
  难道赵旺他……他早就已经是个……
  我握着手电筒的手掌汗淋淋的,额头上顿时出了一层白毛汗,背上嗖嗖直冒凉气,赵旺就跟在我后面,胖子由于背着老胡,所以走在最后。
  我目光看着前方,心神却全部放在赵旺身上,耳朵直直听着身后的动静,有脚步声,也有呼吸声。
  尸斑一般是在人死后的2至4小时内出现,但赵旺明明是个活人……他为什么会有?
  不可能,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除非……除非刚才是我眼花了,否则,一个活人身上怎么可能显出尸斑?
  下意识的,我有些想回头再确认一下,但不知怎么,就是没有那个勇气,我生怕自己一转身,看到的会是一具移动的死尸。
  就在这时,我的胳膊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拽住了,紧接着,便听到赵旺的声音:“邪哥,你怎么都不看路……”我惊了一下,猛的发现自己竟然走歪了,如果不是赵旺拉我那一下,刚才很可能就踩空了。
  胖子嘴里爆了句粗话,道:“靠,天真无邪同志,你在想哪个女同胞,想的魂都飞了。”我看着赵旺黑漆漆的眼睛,勉强笑了笑,打着哈哈道:“走神了。”接着,我逃也似的抽回胳膊,举着手电快步往前走。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我总觉得先前被他抓住的地方,嗖嗖冒着凉气,仿佛那只冰冷的手还没有放开一般。
  我回想着这一路上的经过,赵旺虽然胆子小,但表现的很正常,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如果……如果他真的已经死了,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
  究竟是在人牲坑遇到他时,他就已经死了,还是在后面的过程中死亡的?
  如果他真的是个死人……为什么现在会走在我后面?像一个活人一样走在我后面?
  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处不正常的地方,
  赵旺太弱了……
  从一开始,我在人牲坑遇到他,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但偏偏赵旺就在我身后,我连跟胖子报信的机会都没有,心中焦急的火烧火燎,很快,这条神仙道就到了尽头。
  尽头处也是一扇封闭的墓门,墓门比较高大,直到顶部,大约有三米高,上面似乎还刻了一些图案,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赵旺的事情,根本就看不进去。
  就在这时,胖子嘴里突然嘶了一声,紧接着,便听他道:“嘿,小胡同志,你总算醒了。”我回头一看,发现老胡已经醒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胖子扶着他坐下,随即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是谁?”
  老胡有些虚弱,声音没什么力气,喘道:“王胖子,我的战友,曾经因为偷看女兵洗澡被……”话没说完,嘴猛的被胖子捂住了,接着便听胖子道:“这老小子脑袋还没恢复,得再歇一歇。”
  老胡挣扎了两下,从胖子的魔爪中挣脱,虚弱的直喘气,就差没翻白眼。我连忙推开胖子,问道:“胡哥,身体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老胡缓了会儿,摇摇头便强撑着起身,问这是什么地方。
  胖子立刻将他袭击我们的事加油舔醋的说了一番,说完拍着老胡的肩道:“你这一次犯下了致命的错误,害的咱们几个身陷险境,现在你要争气立功,组织上一定会给你宽大处理。”
  我看老胡脸色苍白,有些摇摇欲坠,便扶着他靠着墓门坐下,对胖子两人道:“这扇墓门要打开,也还要费一些功夫,眼下胡哥体力大损,咱们先缓一缓,恢复些体力在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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