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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皇宫里,天顺帝拿出一叠书简砸到了跪在下首的容景遇的头上,然后冷着声道:“你是不是需要向朕解释一下?”
  容景遇轻声道:“是微臣弄错了,微臣无话可说!”
  天顺帝更恼了,又抛出一叠书简砸在容景遇的头上道:“你一句无话可说就将一切都推脱掉,容景遇,你不要以为和朕有血脉关系,朕就不敢动你!”
  “微臣没有那样的想法。”容景遇轻声道:“微臣只是就事论事,上次皇宫里的刺杀,微臣派人深查,是千真万确发现那死了的人是谨夜风。”
  “放屁!”天顺帝怒极暴了粗口,自己一想又觉得那样的话实在是有损帝王之仪,当下又深吸了一口气,见容景遇并未笑他,当下又道:“若是那天晚上死的是谨夜风,那么今日里坐在堂上满脸伤痕男子又是谁?”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也不知。”
  “你根本就是见不得有人比你有才,能解那前朝留下来的问题,心生嫉妒,所以在这里造谣中伤!”天顺帝微眯着眼睛道。
  容景遇缓缓的道:“皇上要这样认为,微臣也无话可说,微臣只是觉得这几百年来都没有人能解的题,谨夜风能全解出来实在是有些怪。”
  “你就把你这和套说话全部给朕收起来吧!”天顺帝冷冷的道:“你那日对朕说谨夜风是假的,只要派人一试其才华便知,可是今日里谨夜风的诗作不说旷古绝今,却绝对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好诗,而且心性高洁,又哪里有一分你所说的无能?”
  容景遇轻叹了口气道:“许是谨夜风身边的书僮跟在他的身边已久,已能呤出一些诗句,那诗是以前的谨夜风做的也未可知。”对于这件事情,容景遇也是和天顺帝一样,难以想得明白,那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才华。
  天顺帝冷冷的道:“你还真不是一般的会替自己开脱!”
  容景遇轻声道:“微臣没有半分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只是微臣也知如今不管微臣说什么,皇上都是不会信的。”
  “你知道就好。”天顺冷冷的道:“容景遇,朕也不妨对你明言,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谨夜风,朕只要他能帮朕做事即可,他是谁从来都不重要,你,容景遇也是一样!”
  容景遇伏倒在地道:“微臣明白。”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眯后道:“你知道便好,朕念你是第一次在朕的面前搬弄是非,便给你一次机会,你今日里那一闹,却是连朕的脸也一并打了,罚你自是少不了的!”
  容景遇从容淡定的道:“多谢皇上开恩。”
  “别高兴的太早,朕还没说要如何罚你了!”天顺帝冷着声道。
  容景遇淡淡的道:“这一次是微臣的错,不算皇上要如何责罚微臣都认了。”
  天顺帝见他一副淡定的样子,心里原本有几分怒气也发不出来,当下淡淡的道:“很好,你还知道知错,这一个的奉碌便尽数扣下了。”
  “谢皇上!”容景遇依旧不慌不忙的道。
  天顺帝的眸子微微一眸,他最是不能看容景遇这副淡定的模样,若不是有先帝的遗言,他怕是也容不下容景遇,更不会让容景遇担上太傅之名。
  “跪安吧!”天顺帝冷着声道。
  容景遇缓缓退了下去,却在门口看到一袭华服的万贵妃,他的眸子微微一敛,却也给万贵妃请了个安。
  万贵妃微笑道:“太傅是越发得皇上宠爱了,这么晚了还宣太傅在宫中议事。”
  “贵妃见笑了。”容景遇淡淡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
  万贵妃看到容景遇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勾,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由太监领着进去侍奉天顺帝,她一进去,便行了一个大礼。
  天顺帝原本满是怒气,在见到她的时候嘴角微勾,轻轻伸手将她扶起来道:“你怎么来呢?”
  “臣妾听闻皇上这么晚还在御书房里议事,便准备了一些糕点给皇上当夜宵。”万贵妃笑的温柔无比。
  天顺帝的眼里顿时也满是温和,万贵妃又道:“想来皇上也有些不太顺心的事情,方才容太傅出去的时候似乎不太开心。”
  天顺帝闻言脸色一变,冷冷的道:“他如今倒是长本事了,学会在朕的面前阳奉阴违了!”
  万贵妃听天顺帝这么一说,忙跪倒在地道:“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你有何罪?”天顺帝看着万贵妃道。
  万贵妃轻声道:“臣妾不该妄言,只想着关心皇上,却忘了这也是政事。”
  天顺帝的眼里满是温和的道:“这不关你的事情,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起来吧!”
  万贵妃的眼里却满是懊恼,天顺帝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遇到事情太过谨慎了,不过朕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不骄不躁,就这一点,宫里没有一个妃子及得上你。”
  “皇上过奖了,实在是让臣妾汗颜。”万贵妃微笑着道:“皇上想来也累了,臣妾新学了一套手法,最是解乏,皇上要不要试试?”
  “还是你最懂朕的心思。”天顺帝微笑道。
  万贵妃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天顺帝又轻叹道:“同是女子怎的就有如此大的差别,婷韵就毛毛燥燥的,整日里没有一刻安生,今日下午差点又要闯祸了。”
  “郡主是金枝玉叶,自是尊贵些,日后还不知道谁家的公子有这样的福气。”万贵妃轻笑道。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勾道:“她平日里不得安生,朕瞧着那谨夜风就不失稳重,两人在一起,也许能让她收收性子。”
  万贵妃微笑道:“皇上对谨相倒是格外倚重,只是她才新中状元,又封了相,此时若是再将郡主许给她的话,怕是再从容淡定的人也会忘乎所以,就算他能保持本性,朝中的大臣怕是会有其它的意见,皇上若是真有这份心思,怕也得等她做出一些功绩之后才好定夺。”
  天顺帝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是难得的谨慎心思,从来都是考虑的最是周全的一个,朕盼着婷韵也能有你的这一分稳重。”
  万贵妃微笑道:“郡主聪明无双,比臣妾不知要强多少倍。”
  天顺帝轻叹道:“她若真如你说的这般倒也好,她今日里就去找了谨夜风,朕只盼着她不要生出事情来才好。”
  “皇上不用担心,郡主行事素来是极有分寸的。”万贵妃微笑着道。
  “便愿如此。”天顺帝缓缓的道,对于婷韵这个胞妹,他是发自内心的宠爱,只是兄妹之情在帝王之术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万贵妃的眸子微微一眯,却也知此时不能再说什么了。
  明云裳回到谨府之后,便在她的屋子里坐好,她在等牡丹的出现,但是左等右等却不见他的出现,她这段日子习惯了他的陪伴,今夜他没有从地道里钻出来,她实在是有些不太适应。
  她心里暗骂,平日里不愿见他的时候他在她眼前一直晃,如今有事要问他了,他倒又失了踪影,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到今日里婷韵对她说的话,她又有些无可奈何。
  她左右想了一通后,还是不能决定明天要不要去赴宴,只是想到婷韵素来的行事,便又很清楚的知道,她若是不赴宴的话怕是会有更多的麻烦,如今她也算是万事缠身,此时再加上婷韵的事情,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痛。
  她心里一恼,干脆钻进了被窝,然后拉过被子蒙了头。
  第二日午时,婷韵早就在落日楼里等着明云裳的到来,她是第一次约一个男子一起吃饭,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心里又微微有些紧张,只是左等右等,午时已过三刻,却还未见以明云裳的踪影,她心里不禁有些恼了,正在此时,包间的门却被扣响,只见红依一身劲装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
  婷韵的眼里满是不悦,红依喘着气道:“郡主实在是抱歉的很,相爷昨日里回到谨府之后突发高烧,至今天昏迷不醒,午时才悠悠醒转,想起和郡主的约会,便命奴才前来告知,她今日怕是不能来了,这一次是她欠郡主的,日后定要寻机会补上,我还要去替相爷抓药,就先失陪了!”
  她的话一说完,也不给婷韵任何寻问的机会,一转身便跑下了楼,婷韵又岂会信她的话,使了个眼色,便让一个侍卫跟着她。
  侍卫一路跟着,果然见红依进了药店,不多时,红依便离开了,侍卫问掌柜的红依抓了什么药,掌柜的只说是抓了治外伤的药。
  侍卫回去禀报了婷韵,婷韵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又有些担心和心疼,当下便带着人亲自杀到谨府去,只是却在门口被人毫不客气的拦了下来,门房的话倒是说的很客气,但是就是寸步不让,不管婷韵说什么,就是不让她走进大门一步,婷韵被激的脾气也出来了,当即动手扇了门房一记耳光。
  门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由着婷韵动手,莫扬在屋子里听到动静,忙走过来道:“还请郡主谅解,如今谨相身份特殊,她早就下令,这些天谁也不见,谁也不能进谨府!”
  “我若是一定要闯呢?”婷韵冷着脸问道。
  莫扬淡淡的道:“那么郡主就踩着莫扬的尸体进去吧!”
  婷韵的眼睛一眯,她早知道莫扬的性子,此时闻言恨恨的咬了一下牙,却也无可奈何,莫扬是天顺帝的人,她再任性也不敢乱来,当下轻哼了一声,只得无功而返。
  只是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拒绝过,不管明云裳是真伤还是假伤,这样避而不见,实在是过份了了些。
  婷韵这些年来也见多了朝里不见血的厮杀,虽然理解明云裳的做法,但是摊在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想不开,却也不得不作罢。
  她转身离开谨府的时候,却还是带着怒气,她走过转角的时候却遇到了一脸杀气的战天南,她愣了一下,对于战天南,她一直没有太多的好感,在她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野蛮人,平日里见面也仅限于打个招呼,此是撞见她只是远远一福,便带着人气呼呼的走了。
  战天南看到这样的婷韵眉头皱了起来,他对婷韵的印像也极为不好,纵然明知道她是贵为公主,可是在他的眼里看来却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行事粗野无比,除了不讲理还是不讲理,见她朝他微微一福,他也只是抱拳草草回了个礼。
  婷韵也懒得和他计较,转身便走。
  战天南问身边的人:“谁又倒霉呢?”
  侍从战问答道:“听说今日婷韵郡主约了谨相在落日居吃饭,谨相身子不舒服没有去,郡主怕是找上门来的。”
  战天南冷冷一笑道:“如今这谨夜风倒是很抢手啊!”
  战问笑道:“有什么抢手不抢手的,不过是个书呆子而已,她自从封相之后就一直呆在谨府里,听说是皇上给了她一个月的假,这世上才上任就给一个月假的官她怕也是第一个。”
  战天南对于谨夜风的事情也有所闻,只是他在宜城的时候也听说了明云裳和谨夜风的事情,对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当下冷笑道:“只是人渣而已,想来也难有大的作用,一个男人连基本的担当都没有,又能做什么事情?”
  战问忙道:“候爷说的是有道理,只是她答出了几百年没有人答对的问题,听闻皇上对她甚是宠爱,昨日里北王请她赴赏菊宴,还和容景遇闹了一场,在场的人都说她脸上全是伤,根本就不是得了什么风寒,大家都在猜这事怕还有些古怪了。”
  战天南的眸光转冷,双手环在胸前道:“我以前怎么听说他和容景遇交情不薄,怎么才一发达就互相掐起架来呢?”
  “文人的弯弯肠子多。”战问眼里满是不屑的道:“整日里除了生事之外,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战天南的眸光沉了些,淡淡的道:“也许吧,但是一个稍微聪明的人应该都知道,他如今的根基一点都不稳,容景遇在朝中的地位甚是的古怪,这样的人不应该得罪,他倒好,一上来就撇开容景遇,这事怕是也没有那简单。你派人留点心,这个谨夜风我日后要找机会会一会他。”
  战问忙道:“属下知道。”
  战天南看了一眼门庭森然的谨府,眼里有了深思,他轻轻的转身,然后离开,他自上次被容景遇伏击之后,一路上发生了极多的事情,虽然险险脱身,却让他的心里升起了警觉,明白天顺帝被容景遇一番游说,因他的功绩过高,怕是都起了杀心,他虽然通过太后将这场局暂时解开,却终究都不是长久之计,他也需要再为自己做一些事情。
  他以前是很不屑和朝中的这些文臣斗来斗去,只是如今事关身家性命,他也没有过多的选择,那些东西南他不是不会,只是以前不屑而已。
  谨夜风如今也算得势,却和容景遇不和,这对他而言终究是好事。
  只是如今他心里最最担心的还是明云裳,他最后见到明云裳是在小镇之上,自然知道兰陵王府里的那个的女子根本就不是明云裳,那一日分别之后,他便四处找她,而她却像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竟是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行事素来大而化之,这一次和明云裳的分开却让他尝到了担心和相思的滋味,如今的他才知道原来担心和相思竟是这种滋味,如此让人牵肠挂肚,如此的忧伤,又是如此的美妙。
  细细算来,明云裳已经救了他两次了,他欠的东西实在太多,她若是没事还好,若是有事他一定要将容景遇剁成肉泥!
  只是每次担心明云裳的安危时,他又想起了她的聪慧,他都需要她来救,想来她有无数的法子能够自救,自也不需要他多加担心。
  只是连着一个多月没有她的任何表消息,他纵然是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却还是莫名其妙的担心。
  他抬头望着天边的瑟瑟秋风,一时间有些百感交集,天凉了,她会冷吗?
  这个念头吓了他一大跳,他素来只知道用秋风啸黄沙,大刀向天横,这般精巧的心思却是有史以来第一回,他一时间有些不太习惯,却又觉得这些小心思其实也极为美妙。
  他的嘴角微微一勾,天边有飞鸟经过,他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又坐回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经过谨府门前,他连车帘都未曾掀一下,眼睛已微微闭起,犹在暗自感叹方才的那分担忧。
  谨府里,明云裳一身厚重的狐皮在麾半坐在已经枯萎的葡萄架下,单手拖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依半坐在她的身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红依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轻声问道:“红依,我这样做是否会有些不妥?”
  “相爷没有其它的选择。”红依轻声答道。
  明云裳的眸子微眯,其实她还有其它的选择,今日的事情与其说是拒绝婷韵,倒不如说她是在借婷韵之手在表达她的书生气节,这事是闹给天顺帝看的。
  她不是傻子,知道莫扬等大内高手,说是天顺帝派人保护她的,实际上却是天顺帝的耳目,天顺帝以另一种形式在监视她,她知道,今日的事情一定会传到天顺帝的耳朵里。
  她一直认为欺骗女子的感情是件极为无耻的事情,而今日她不但欺骗了,还利用了。
  她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朝中的事情有这一个月做为铺垫,她知道她没有太多需要害怕的,她是独自从二十一世纪而来,若真的出了事情,也只是了无牵挂的走。
  只是来到这个世界越久,就会有越多的牵绊,比如说郁梦离和牡丹,红依和秦解语,她的身家性命在她走上高位的那一瞬间,便将他们也一并捆绑了进来。还有那个看起来粗犷无礼,却还有着单纯心思的战天南。
  想到战天南,她又觉得有些好笑,他有时候实在是可爱到让人想笑,堂堂的万户候竟是个不通情爱的家伙,说要娶她,却是连最基本的男女相处之道都不懂,没有半点情趣,一如他那张冷硬的面孔。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那一别之后,那个不知情爱为何物男子也起了相思之情,此时正记挂着她的冷暖,从她的门前经过。
  朝堂上的风雨,在那一刻也似乎淡了些,淡淡浅浅,朦朦胧胧的如江南三月的春雨,美好中又透着浓烈的迷离。
  是夜,明云裳宽衣正准备睡觉,郁梦离又从地道里爬了出来,她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他,眼眸深处有些高深莫测,有些事情隔的只是一层纱,纵是看的不是很真切,却也认得清轮廊,昨日她问郁梦离的问题,早已印证了她脑海中早已存在的猜想。
  那猜想有些让她无语,如今她却已能证实那就是事实,只是她觉得这件事情也是极好的,隔着那层朦胧的轻纱,所有的事情便又披上了另一层的外衣,很是美丽。
  今夜,红依和秦解语都没有守在她的屋子里。
  她扬眉轻笑,脸是谨夜风的脸,却笑出了女子独有的娇媚,郁梦离的心不禁漏掉了一拍,他在她的身边坐下道:“怎么这样笑?”
  明云裳扬眉道:“我高兴。”
  郁梦离莞尔,她本是那种灵动如风的女子,最是该肆意的笑,而不是如往常那般笑的无比隐忍,只是今夜这种笑,也并不适合她。
  他也轻笑了一声,只是下一刻她却钻进了他的怀里,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他愣了一下,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她的行事一向都是内敛而又克制的,像此时这般有些热情的作法让他有些不是太适应。
  只是她的身子很软,轻轻柔柔的如若无物,这般拥着她让他的心里升起了一抹幸福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想起儿时母亲的怀抱,只是今日的这个怀抱却多了另一番色彩。
  他的手几乎是在她扑到他怀里的那一刻就轻轻搂住了她的腰,他也想好好抱抱她,不想她扎进男人堆里和一群别有用心的人一较长短。
  他的心里一片柔软,只是他的肩头却传来了一股剧痛,她咬了他,他微微皱眉,她却已扬起了头,脸就靠在郁梦离脸边,两人鼻息相闻,鼻尖几乎碰到了彼此的鼻尖,他见她的眼睛一片明亮,很是好看,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而她在扑进他怀里的时候却再次闻到了淡雅的迷迭香气,昨日里她在万菊斋里也靠在郁梦离的身边过,她也从郁梦离的身边再次闻到了迷迭香的味道,记忆重叠,人物也重叠。
  他轻声问道:“怎么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再加上他绝美的容貌,真真是魅惑无双,纵然他无心,却已成了世间绝美的风景,她轻笑道:“没事就不能到你的怀里靠靠吗?”
  郁梦离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不禁又愣了一下,明云裳看到他那副样子心里觉得这个男子心思纵然再深沉也有他可爱的一面。
  她又问道:“有没有人说你很英俊?”
  “有。”郁梦离微微一笑道。
  “谁?”明云裳眨着眼睛问道。
  “你啊。”郁梦离缓缓的道:“就在刚才你说的。”他这一生被人用过很多的形容词,男生女相,倾城倾国的祸水,绝色,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等一大堆用来形容美的词语,却没有一个人说他英俊,她是第一个。
  明云裳笑了笑道:“嗯,看来还是我比较有眼光。”
  郁梦离有些莞尔,明云裳却轻轻咬了咬唇道:“你也实在太英俊了,我起色心了怎么办?”
  郁构离愣了一下后道:“无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好。”说罢,他干脆往她的身上一靠,那模样倒有几分像是女子在邀宠。
  明云裳愣了一下,她此时一身的男装,而郁梦离虽然也是男装,却比她更像女子,他的头就靠在她的胸前,眼睛微微闭着,摆明了就是一副美人投怀送抱图。
  她的心不禁颤了颤,暗骂他就是妖孽转身,有他在前,不管是仙是佛怕是都得破功。
  明云裳这一次没有动,却又轻声道:“我昨日里见过你家主子了。”
  “然后呢?”郁梦离轻声问道,她的胸膛很温暖,他喜欢这样听她说话。
  明云裳的眼睛眨了一下后道:“我跟他说我喜欢你。”
  郁梦离的眉毛掀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她又问道:“怎么不问我他怎么说?”
  郁梦离轻笑了一声,明云裳伸手轻轻勾起他的下巴道:“他说所有的一切都由我自己去决定,他不会拦我。”
  郁梦离想了想,好像他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意思也许相近,但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如今屋子里虽然只有两人,但是她终究是一个女子,这样说话当真是有些惊世骇俗了,这一场事情明明白白就是一场表白,私奔的表白。
  郁梦离不喜欢别人挑他的下巴,他伸手轻轻拂开她的手道:“那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应该是我问你有什么打算?”明云裳微笑着道。
  郁梦离淡淡一笑,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然后转过身坐床沿上道:“我不会嫁人,只会娶妻。”
  “婷韵郡主喜欢我。”明云裳看着他道:“郡主的身份是怎样,想来你也很清楚,她若是去求皇上赐婚,我别无选择。”
  郁梦离的眸光微冷道:“你想做什么?”
  “我若是有一个白首不相离的女子,那么一切就另当别论。”明云裳微笑道:“尤其是那个女子是绝色,还有惊世之艺,想来也能吓退婷韵郡主。”
  郁梦离冷笑了一声后道:“你是想让我当做女子嫁给你?”
  “以前世子曾说三个月后要还我一个相公,如今看来是还不了了,我觉得不如由他送我一个美人好了!”明云裳的眸子里有了异样的色彩。
  郁梦离听到她那句话心里突突一跳,然后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却见她依旧笑意浓浓,他的心里却不知怎的就有了几抹怒气,他冷冷的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的话一说完,就跳下了床,明云裳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并不说话,她知道今日之事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了,但是他骗了她那么久,她的心里若没有一分气恼也是假的。
  郁梦离转身便要回去,见她一双眼睛冒着寒气看着他,他又淡淡的道:“我虽然心里有人,但是有些事情也不会由着你胡来,你若真的要娶妻的话,就将红依收了房吧!”
  她依旧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他见她的目光异于往常,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当下只是淡淡的道:“夜深了,休息吧!”
  说罢,他极为优雅的再次钻进了床底的地道之中。
  明云裳一双眼在他微微变腰钻进床底的那一刻,怒气不知怎的就激出来了一分,她淡淡的道:“你现在若是走了,日后也不必再过来看我了,我不需要你那假惺惺的关心。”
  郁梦离此时半个身子已经钻进了地道之中,听到她的话并没有说话,身子一矮,便将身子缩进了地道之中。
  明云裳听到那轻微的关闭地道口声音,心里的怒气也更旺了,当下银牙一咬,便将秦解语唤了进来,命他寻块石头过来。
  秦解语有些不明所以,她的眼睛微微一眯道:“爷自小睡觉喜欢在床底下压块石头,这样睡的才香甜!如今到这府里原本想将这习惯改改,可是这段日子一直睡不好,还是按我以前的习惯来做比较妥当。”
  秦解语的眼睛转了一圈,瞬间便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当下便乐颠颠的跑到院子里搬来一块巨石压在了床底出口上。
  外面的侍卫听到她还有这么一个古怪的习惯,一时间也觉得极为有趣,有人将这事告诉了天顺帝,天顺帝只道她是书生性情,也没放在心上。
  红依明白其中关窍,趁左右无人时问道:“世子妃将地道封死,日后世子如何再传消息过来?”
  “不要再问我世子妃!”明云裳冷着声道:“从今往后我就是谨夜风,一朝之相,和他没有半点干系!”她这句话一说完,自己觉得自己这副样子实在是和寻常女子和男友吵架后闹别扭耍小性子没有本质的差别,见红依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又补了一句道:“我不想连累他。”
  红依是何等精明之人,自然能听出其中的关健处,只是见她在气头上,一时间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料明云裳又吩咐道:“去准备大婚的用具,我要娶妻。”
  红依吓了一大跳道:“相爷该不会是想娶郡主了吧?”
  “郡主哪里有我们红依姑娘美貌可人?”明云裳伸手勾起红依的下巴道。
  红依当即咬的腿软,险些便跌在地上,当下讨好一笑道:“这个怕是不合时宜,也会影响到相爷的仕途,再说这事得和世子商议一下。”
  “已经商议好了。”明云裳的手指头微微一挑后道:“你家世子说这事由我去处理就好。”
  红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却也知道若是婷韵郡主上门纠缠,这样做倒也不失为最佳的处理方法。
  明云裳今日和郁梦离说那些话,不过是带着三分试探,三分说笑的心思,他那样的离去,倒是把她给惹恼了。
  只是她又岂会知道有郁梦离的心思,他知道她说的是都对,也是极为妥当的一种处理方法,但是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却是极难接受的,而且他的容貌京中之人,也是有人识得的,他一个七尺男儿又岂能嫁人,她倒真是异想天开。
  他气闷归气闷,只是每到入夜之后,他总想去看看她,也想顺便告诉她他的想法,只是当他再推那地道入口时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了,他知道她八成是将那出口给堵了起来了,他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女子再聪明也终究有几分小性子。
  而在那一刻,他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一扬,轻叹道:“真是一个让人不知道如何拿她是好的女子!”
  她那么聪明,有些地方又岂会想不透,她那样一个灵动之人,就算有婷韵之挠,怕也不会放在心上,依她之能,要解决那件事情实在是没有太大的难度,又何必让他化成女子呆在她的身边,这一场看似是闹剧的闹剧,怕也只是她的一场小小的试探罢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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