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节

  落绯烟不解的看她,“怎么了?”
  “镜!”
  落绯烟瘪嘴,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圆形铜镜递给钟琉璃,不满的嘀咕,“这个可是花了我许多银两买来的。”
  钟琉璃不与她争辩,拿着那镜走到张朵面前,递给她,“你自己好好看看,看看你现在的样。”
  张朵紧紧握着拳头,半晌也不敢动,钟琉璃不耐烦,直接将镜扔到了她怀里。
  张朵下意识低头看那铜镜。
  古朴的青铜镜光滑清透,将人的面目映照的十分清晰。
  一双讨喜的杏眼中布满了害怕,笔挺巧的鼻梁正急促的呼吸着,下面惨白的唇瓣隐约带着灰褐色的斑点。
  张朵突然一把抓住铜镜放到面前仔细看了起来,“不可能,我不相信,他明明了,了我一定会变漂亮的,他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每个人的体质血液,甚至是骨骼构造都会有所不同,你这样强制的将别人的器官安放在自己身上,能起到的,也只是一时的自欺欺人罢了。我猜测,你的嘴巴已经快到时间了吧?”
  月止戈摇头叹息问道。
  他也是学习医术的,虽然也看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秘术,却从未见过这样类似移花接木的医术。
  因此当他跟着弗宜在张朵家中找到了一些已经使用过,或者是还在制作中的药膏时,他心中便觉得十分古怪,如何也想不出一个人为何能这般轻易的就换了五官,甚至是回来的路上他也一直在想,那些药膏的究竟是些什么成分,又是如何起到作用的。
  直到方才阿璃点了出来,他这才细看起了张朵的五官,发现她的嘴巴以及右耳处均有不同程度的尸斑痕迹。
  张朵捂着面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将那铜镜用力砸了出去,大声咆哮,“我不相信,他明明了可以的,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我一定会变漂亮的,只要我变漂亮了,就一定会有人去我家提亲,就再也不会有人嘲笑我们了,你,你休想骗我!”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童年惨案
  张朵突然抬头,怨恨的瞪着月止戈,“你这个骗,你想骗我对不对,你就是不想我变得好看,你就是嫉妒我,你就是想害我对不对?!”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狰狞的大笑一声,突然跳起来朝月止戈扑去,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匕首刺了过去。
  “主人!”阿秀急的大叫一声。
  “叮!”
  “叮!”
  无名与钟琉璃同时出手打断了张朵手上的匕首。
  弗宜吓得猛吸了口冷气,立刻上前将张朵扣押住。
  “你怎么样?”钟琉璃紧张的拉过月止戈,在他身上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任何伤口,松了口气。
  月止戈被钟琉璃这般焦急的模样给取悦到了,他毫不在意的眨了下眼睛,笑的欢喜无比,“我没事,阿璃可是担心了?”
  钟琉璃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她并没有武功,你为何不知道躲一躲,若是当真伤到了怎么办?”
  月止戈宠溺的捏着钟琉璃微凉的手指,低声道,“你忘了,我身上还穿了金蚕软甲呢,刀枪不入的,不怕。”
  若不是月止戈提起,钟琉璃还真的忘了这一茬,不过纵然记得,也还是觉得他方才的不作为让人心惊,金蚕软甲虽可以护他身体不受损害,可是倘若张朵将匕首对准了他的脸,他的眼睛呢,后果将不堪设想。
  “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后悔都来不及。”钟琉璃愠声道。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张朵死命的挣扎着,她愤怒的咆哮着,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狮。
  人群中趔趄着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红着眼眶,哽咽着跪倒在了钟琉璃面前,苦苦哀求道,“这位姑娘,求您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女儿是不是就是那个贱人害了,她究竟是生是死啊,求您告诉我们吧。”
  “对啊,姑娘您就告诉我们吧。”一个妇人紧随着也上前哭喊着道。
  人群中的啜泣声越来越大,他们或许对方才的一切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是他们知道,这一切都跟他们那失踪的女儿有关,而面前的这个女,她知道一切。
  “哈哈哈哈人是我杀的,是我将她们全杀了!”
  张朵大笑着的道,她仿佛再也看不见旁人的目光,感觉不到旁人的恶意,她兀自癫狂的笑着,着,恨不得将心里积压了多年的怨气和不满统统出来。
  “是我让我哥哥将她们偷偷带回了家里,是我!那些女人蠢得跟一样,就只用一点点的,她们就晕了,就跟着我哥哥回去了。哈哈哈她们不是一直都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嘛,好啊,她们哪里好看我就割掉她们哪里,眼睛好看我就挖掉她们的眼睛,鼻好看我就挖掉她们的鼻,我看她们没了这些,还怎么敢出门,还怎么敢来嘲笑我,哈哈哈”
  “你什么?”中年男人眼眶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脸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好像随时都会爆裂开。
  张朵用力推开架着他的弗宜,跌跌撞撞跑到了船头上,迎着江面猎猎的冷风,她狂笑不止,“哈哈哈,什么?哈哈我——”
  她笑弯了腰,指着下方的所有人,那双的杏目中好似藏匿着一只嗜人心魂恶鬼,她一个一个的扫过大家的脸,咬牙切齿,“我,是我!是我张朵,我张朵杀了那些、贱人的!”
  “你们一个个不是都嘲笑我长得丑吗?不是我丑得不能见人吗?不是一个个的在背地里骂我丑八怪没人要吗?可是你们看,我现在长得是不是很美?你们看我的脸,这是我从那些贱人身上一点一点剥下来的,呵呵,还别,真是挺好用的。”
  如此令人发指的话从张朵口中出来,就犹如一根根尖锐淬毒的细针,将那些痛失了亲人的心头扎的千疮百孔。
  张朵好似非常享受的看着这一切,她身上那一袭红色的衣裙已经变得很脏了,她却十分爱惜的着,低笑着,“呵呵,我知道,你们现在一定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了,你们觉得我残忍,没有人性,杀了那么多人还不知悔改对不对?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杀人的啊,我也想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的。”
  “可是你们逼我,是你们让我不得不这么做啊!”张朵无比怨恨的看着所有人,她的脸上表现出了一种茫然和无助。
  她不能理解,她绝望的控诉着,“一个人的样貌在你们看来就真的这么重要吗?就因为我长得丑,就因为我天生下来就带了一副丑陋的面孔,所以你们处处嫌弃我,排挤我,就算是我阿爹阿娘,他们也觉得我会给他们丢了颜面,从到大都不肯让我踏出家门一步,将我当做牲畜一样锁在家里,我做错了什么,我为什么要接受这一切,就因为我天生丑陋吗?”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的大声骂道,“那我女儿又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当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出生啊!”
  “是!”张朵应答的格外利落,他冷笑,“她是没有参与,可是你的儿,你儿当年也是那群人其中的一个!怎么,你们就记着我对你们的错,却从来也不记得你们曾经对我做过什么吗!”
  听着张朵与那些人的争论,一个久远的故事慢慢浮出了水面。
  当年,山脚下的张家媳妇生了一天,终于将孩生了出来,可是当稳婆看到孩的一刹那,吓得差点将那孩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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