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近乡情怯
初夏入夜,月色照亮阴暗的山脉绵延。
在山脉之中的一处山谷,一个山洞之内此刻却是闪烁着星点灯火。
“噗呲——”
当最后一剑顺着面前心灯修士的嘴巴贯穿头颅,苏牧自己也直接瘫倒在了洞府之中。
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了一寸好肉。
全身上下,都已经被毒素腐蚀干净了。
手中河罗剑也已经是占满了紫黑色的血水。
那血水顺着尸体的嘴巴,从剑尖上滑落剑柄。
“又……活下来了。”
躺在地上,看着布满明珠的洞府穹顶,苏牧缓缓坐了起来。
他的身上,依然是没有灵气。
啪、啪、啪——
一阵脚步声,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
“太慢。”
浑厚的男声传入苏牧的耳朵。
“但是也算勉强过关。”
说着,一个翠绿的玉简飘到了苏牧的面前。
“春秋剑诀的最后一招。”
玉封秦站在苏牧的面前,缓缓道:“学会这一剑,我想要教给你的,也就没什么了。”
苏牧点了点头。
玉封秦一个屈指,一股灵气直接打入苏牧体内,破开了他身上的灵气封印。
恢复了灵气的苏牧,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第十个。
苏牧没有吃什么丹药,充足的灵气配合自己现在强悍的肉身,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效。
这一路上,自己被玉封秦封印灵气,单凭肉身和剑术,斩杀了十个心灯境的妖魔和邪修。
一次比一次强。
今日,更是直接对上了一个修炼毒术的心灯前期巅峰修士。
单论修为,他不是最强的。自己之前斩杀的心灯中期已经有四个了。
但是算上他那一身奇诡的灵决毒术,若不是最后自己拼着全身浸毒,一剑穿喉,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
苏牧疗伤,玉封秦也不出声,就这样安静的看着。
直到苏牧疗伤完毕,站起身来,玉封秦才转身出去。
苏牧摘下那邪修身上的储物袋,也紧跟上去。
“现在,可以去云州了吧?”
苏牧缓缓开口。
“还有最后一关。”
玉封秦突然回头,道:“在云州边境,有一座寺庙。”
“里面有一只妖怪。”
“找到她,杀了她,我们便去云州。”
“这一次,我不封你灵气。”
“好。”
苏牧点头答应,直接来到了外面山脉,感悟玉简之中的剑术,然后抽出河罗,开始练剑。
“公子,茶。”
此刻,身穿翠衫的春谣煮好了茶叶,轻轻端来。
“嗯。”
玉封秦接过来抿了一口,看向苏牧的眼神带着一丝温和笑意,道:“不愧是云中侯的儿子。”
“我本以为,他坚持不下来。”
闻言,春谣轻轻一笑,道:“封灵悟剑,本就是公子这般天才才敢用的极端手段。”
“若是寻常修士,恐怕早就殒命了。”
看着苏牧在夜色之中起舞,剑光闪烁,春谣笑道:“这苏公子的天资看来极好,恭喜少爷后继有人。”
“嗯。”
玉封秦笑了笑道:“他若是能过我的下一关,我便将玄器昆鸣山交给他,让他帮我送回蓬莲仙宫,并且写书举荐。”
“能让他加入仙宫,拜我师尊青莲仙人为师,也算是造化一场。”
玉封秦幽幽一叹,道:“大道通天,奈何不容我玉某了。”
旁边春谣一直笑着的脸,两行泪水无声而下。
……
噌!
夜色之中,苏牧河罗剑撕开阵阵空气的轰鸣!
春秋剑诀!
剑意绵长,无孔不入!
剑有九招,三招一绝杀。
寒尽、惊蛰、春神。
寒尽惊蛰两招绝杀,苏牧已经领悟。
不领悟不行。
灵气被封,自己若是无法在战斗中突破剑术,早就被那些修士给撕成了碎片!
苏牧目光瞥见玉封秦悠悠的喝茶。
不由咧了咧嘴。
手中的剑出的更狠了。
仿佛刺的不是空气,是玉封秦。
当然,苏牧知道玉封秦是在历练他。
效果很明显。
这一路接近一个月,自己剑术的提升,却超过了自己之前数年的练习。
而且他传授自己的春秋剑诀,威力也是惊人的很。
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品级,但是就凭那惊蛰的威力可以和雪走媲美,苏牧也是心中有数。
这春秋剑诀,至少也是荒品。
但是……
他历练人也太特娘的狠了吧?
直接封了灵气,丢进妖兽或者邪修的老巢。
而且全部都是心灯境。
自己虽然肉体可以媲美心灯,但是其他的手段,可是还差些火候。
更何况是封了灵气呢?
最惨的一次,苏牧的半个脑袋都被拍碎了!
若不是玉封秦取出宝丹救命,自己那一次,怕是就要凉了。
但是苏牧却也不得不承认,效果很好。
不突破,那就死!
玉封秦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苏牧,他真的不会在战斗结束之前,出手相助自己。
那么苏牧能做的,只有拼杀。
生死之间,也能够激发潜力。
苏牧这么长时间,雪走三式还是掌握了那一招,但是在生死压力之下,却是短时间接连掌握了寒尽和惊蛰。
现在最后一招春神,自己也学到了。
只是暂时还无法成功施展。
但是苏牧却知道,凭玉封秦的尿性,自己下一关绝对又是生死危机。
而且那危险的强度,恐怕是自己不掌握春神,就无法活命。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出来的。
当初听劫灵老祖说他为了感悟道韵,让雪山寒风剔肉七昼夜就已经极其狠辣。
但是玉封秦对自己却是更狠了一筹。
不突破,那就死!
苏牧深吸一口气,再次聚精会神起来。
虽然危险,但是他也明白这其中的机遇。
自己这是自己第一次剑道的蜕变。
而且……
自己也想以更好的姿态,出现在城主府的故人面前!
自己家的老管事沈不问,自己小时候的贴身丫鬟白芷。
以及自己父亲最为器重,临走之前将云州托福的言轻侯。
苏牧的心头忍不住浮现无数思绪。
三年没有回家,云州,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想到那东海水族的话,苏牧的心头又是带着一丝怒意和不安。
品茶赏月的玉封秦看了苏牧一眼,对春谣道:“这小子,心乱了。”
只是此刻,春谣却是抿嘴一笑,道:“公子,你的手也有些抖。”
“是吗?”
玉封秦放下杯子,摆了摆手道:“你看错了。”
“哦——”
春谣吐了吐舌头。
月色如水,是近乡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