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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可这番话从谢爷爷口中直接说出来,又说的是钱誉,白苏墨脸上还是浮了一抹绯红:“谢爷爷……”
  谢老爷子便笑:“放心吧,你爷爷同我几十年交情了,你甭管他骑射大会后还绷着一张脸,一个“好”字都不肯多说,其实他这心里呀,肯定是苏爽得很。他就盼着找一个文武双全的世家子弟,最后还是在军中的,来做他的孙女婿,这钱誉哪样不如他的意?可等钱誉哪一条都入他的眼了,他又周身都不自在了,怕孙女被人给拐带走了……所以啊,我说你爷爷才是口是心非,装模作样那个。”
  谢老爷子言罢,捋了捋胡子,笑意都写在脸上。
  白苏墨略有诧异:“可钱家世代经商,钱誉应当也不曾去过军中才是……”
  谢老爷子便笑:“丫头,钱家是世代经商不假。可钱誉的母亲姓靳,靳这个姓,在长风并不多见,大都是长风靳家的子弟。长风靳家鼎盛的时候,在长风国中的地位,同今日的国公府在苍月国中并无多少差别。你爷爷在苍月军中是何威望,这靳家老爷子在长风军中便是何威望!你爷爷心中要想的出生自世家,不是京中这些个世家,就是武将世家。若是这都不叫出身武将世家,便也寻不出几个比钱誉的出身更让国公爷满意的了。”
  长风靳家白苏墨是有些印象,苏晋元早前似是同她提起过,可长风靳家她同苏晋元都不知一二,爷爷也更未同他提起过,反倒是今日从谢爷爷口中才听说了其中的缘由。
  白苏墨思及此处,谢老爷子又道:“再说了,徐金祥虽是许相的儿子,却是范将军的徒弟,早前也曾跟随范将军在军中待过些时候,最后那一场比试,论沉稳,论谋略,钱誉哪样输他?钱誉是靳老爷子的外孙,靳老爷子又常年在军中,钱誉的骑射定是靳老爷子亲授的。”
  白苏墨微怔。
  谢老爷子又道:“早年巴尔入侵长风,长风告急,曾向苍月火速求援过,当时便是你爷爷领兵前往的。国公爷在战场上同靳老爷子并肩作战过,钱誉在骑射大会上的功底,他一眼便认出来师从何处!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就是一身傲气,却尤其对这靳老爷子很是赞许,只是长风和苍月后来关系日渐疏远,也时刻提防对方,否则你爷爷同靳老爷子倒是可以把酒言欢。这便是心心相惜。所以啊,钱誉自己固然争气,处处都入了国公爷的眼,却不知道他手中握了一张王牌,便是他外祖父,若是靳老爷子亲自来提亲,你爷爷能眼睛都不眨一下便答应了。更何况,他自己又喜欢钱誉得很!这国中的世家子弟,大凡能叫上名字的,你爷爷在心中都不知翻来覆去过了多少遍了,钱誉是少有让他这般喜欢的。”
  谢老爷子便宽慰:“媚媚,谢爷爷今日将这其中的实底儿给你交代了,你呀,就安安心心把这心塞回去,等你爷爷亲自去一趟燕韩,亲眼见过这钱家家中的人了,只要这钱家不是拎不清的,将你爷爷惹恼了,你同钱誉的事儿便也就板上钉钉了。”
  白苏墨却是惊讶:“爷爷要去燕韩?”她怎么一丝消息都没听说?
  白苏墨问:“什么时候的事?”
  谢老爷子便笑:“谢楠方才可有同你说起,十一月初,我与童童会同他一道去燕韩?”
  白苏墨点了点头,须臾,反应过来:“谢爷爷,你是说爷爷他也会一道去……”
  谢老爷子伸手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眼下还没吱声,可凭谢爷爷对你爷爷的认识,过不了四五日他便要先回京中去操办此事了,媚媚,你且等着看……”
  白苏墨心中说不好是忐忑,还是隐隐的激动更多一些。
  可答应了谢爷爷,早前谢爷爷说起的这些事情不在爷爷面前提起,便要作数。
  白苏墨这几日还是装得有板有眼。
  只是国公爷在一处的时候,嘴角会时常忍不住笑意。
  国公爷也会瞥她,她这两日在老谢这里似是心情极好。
  问她,她就一口一个,见了谢爷爷的菜园子便觉心情好,日后在清然苑内也要辟个菜园子出来,给爷爷种菜吃。
  呵,国公爷笑。
  白苏墨便上前拥他,爷爷是世上最好的爷爷。
  国公爷轻咳,心底却繁花似锦。
  ……
  在源城呆了五日。
  第六日上头,国公爷便果真嚷着要启程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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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渡章节想写温馨点
  么么哒,照这个速度,马上就可以去燕韩啦,哈哈哈
  第98章 非奸即盗
  “你是说, 国公爷要去趟燕韩?”顾淼儿瞪圆了眼。
  两人许久都未像今日这般卧谈了。
  今日顾淼儿宿在国公府。
  熄了灯, 屋中只留了两盏亮着微光的夜灯,两人便随意坐在白苏墨的床榻上说话。
  白苏墨颔首。
  顾淼儿深吸一口气:“国公爷真要去燕韩京中看钱誉呀?”
  白苏墨连忙抬手, 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爷爷主动去陛下跟前提, 陛下除了诧异,自然是允了。明面上爷爷是出师燕韩做使臣的,钱誉之事自然不能大声提及。
  顾淼儿会意,赶紧捂嘴。
  只一双美眸, 笑盈盈看她:“苏墨,那你会同国公爷一道去燕韩京中吗?”
  白苏墨微微愣了愣。
  继而摇头:“爷爷没说, 应当不会。”
  言罢, 叹了一口气,仰首躺下, 望着床顶雕刻的纹路隐隐有些出神。
  若是她能同爷爷一道去燕韩多好?
  她有多想钱誉, 却不能同旁人道起。
  在爷爷面前还需装模作样,怕爷爷对钱誉起了芥蒂。
  钱誉八月中旬离京,腰上有伤,路上行不快,燕韩京中出了早前的动乱,国中一定盘查森严, 眼下已是十月中旬, 前两日才有消息传来, 钱誉到了燕韩, 却还未到京中, 路上怕是还要些时日。
  不过有赵叔叔和肖唐在,应当周全。
  白苏墨思绪飘得有些远。
  耳旁,又听顾淼儿诧异道:“可先前说国公爷是十一月初走,那年关前肯定回不来苍月,你若不跟着国公爷一道去,难不成要自己留在京中过年关?”
  虽说顾淼儿家也在京中,苏墨若是能同她一道过年,她欢喜都来不及。可国公爷这么疼白苏墨,又怎么会留白苏墨一人在京中?
  怎么想都不对。
  白苏墨应道:“自京中去到燕韩会路过远洲,外祖母在远洲,爷爷是想十一月初的时候,我同他一道离京。等途经远洲的时候,将我留在苏府,在外祖母那里一道过年。”
  也是,顾淼儿颔首。
  她怎么忘了梅老太太还在远洲的?
  国公爷若是年关赶不回来,将苏墨托付在梅老太太那里倒是极合适的。苏府人丁兴旺,家中兄弟姊妹也多,届时还能多热闹些。
  梅老太太又疼苏墨,在苏府,梅老太太跟前,倒是能过个热闹年。
  只是……
  顾淼儿也在她身侧躺下,叹道:“苏墨,那你想不想去燕韩?”
  这一句便正好说中白苏墨的心思。
  她自然是想同爷爷一道去燕韩的。
  可爷爷心中未必愿意。
  谢爷爷和童童都能随谢楠一道,早前的时候,沈怀月也是如此跟着沈大人去的周遭几国。若是爷爷肯松口,她自然也能一道去。
  只是爷爷的心思,怕是不想让她同去。
  其实此番若不是恰好有谢爷爷同行,爷爷应当也不会生了去燕韩的心思。可谢爷爷和童童是与谢楠聚少离多,去有去的道理。沈怀月也是自幼便跟着沈大人东奔西走,旁人也不会言何。
  可她……
  好容易爷爷心中对钱誉生了好感,也愿意去燕韩见钱誉,已是莫大的不易,若是她此时再提想去燕韩的事,会不会反倒得不偿失?
  白苏墨眨了眨眼,心中叹道,若是爷爷真这般好说服,谢爷爷便一早就同爷爷提及此事了,连谢爷爷都没提,足见不妥。
  白苏墨便侧身转向顾淼儿,轻声叹道:“我也想去,钱誉走的时候,腰上还有伤。伤筋动骨一百日,眼下怕是都没好,这一路又哪里少得了折腾,也不知他眼下如何了?“
  顾淼儿却是真性情,单手便撑了起身,认真道:“那若是如实同国公爷说,你想同国公爷一道去燕韩呢?”
  白苏墨也起身:“好难得爷爷能松口,我是怕弄巧成拙……”
  白苏墨所言在理,顾淼儿又不是不知晓国公爷的性子,若是白苏墨主动提及要去,兴许国公爷对钱誉的印象便会大打折扣。
  见白苏墨意兴阑珊,顾淼儿宽慰:“不怕不怕,那就等国公爷回来,兴许,还能连带着将钱誉一道捎回来……”
  言罢笑笑,白苏墨也笑了笑。
  爷爷回京最快也是三月初的事了。
  再见钱誉,也应当是开春的时候了。
  白苏墨随手紧了紧手上的佛珠串,心底又不觉有些空,钱誉不在,爷爷也不在,她似是许久未曾这般怅然过。
  恰好,顾淼儿转了话题,她目光才随着移过。
  “对了,同你说件有意思的事。”顾淼儿人都坐直了。
  白苏墨好奇。
  难得从顾淼儿如此郑重。
  白苏墨也坐直了身子。
  许是涉及旁人,顾淼儿悄声道:“前一阵,家中本在张罗做冬衣的事。早前夏秋末给家中做的衣裳,我娘很是喜欢,说她的衣裳做工好,心思也灵巧,边角的缝合也细腻,全然不像旁的成衣坊那般,做大了便兼顾不了细枝末节处,容易糊弄过去。夏秋末送来的衣裳处处都处理得细腻,娘亲很是赞许,便想着家中的冬衣都交由云墨坊去做。后来夏秋末来了府中量尺寸,也带了布料的样品来,娘亲将颜色都选好了。可近来爹爹在朝中顺风顺水,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府中,府中正是要低调的时候,爹爹回来见了那些样品布料的颜色,就让娘亲务必将府中冬衣的布料给换了。娘亲身边去了云墨坊走一趟,回来的时候同桓雨说起,似是在云墨坊见到许金祥了,瞧着模样,应当是云墨坊的常客,听云墨坊的伙计说,是他们东家的朋友,时常往云墨坊来……”
  秋末……
  白苏墨微怔。
  她似是想起来些许,早前秋末来苑中时说起无意中同许金祥结下了梁子,还将许金祥给打了,许金祥弄得很是狼狈,后来便变着方子得折腾秋末。
  秋末当初被他折腾得有些丧气,还来苑中同她说起过此事。
  许金祥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纨绔加锱铢必较,只是少有见他的蛮横针对一个姑娘家罢。她担心秋末应付不了许金祥,便同秋末说,若是许金祥再是为难,便让秋末务必同她说起,她来周全。
  恰逢当时她才同爷爷说起喜欢钱誉,钱誉就回京了,爷爷更忽然邀了钱誉来府中饮酒,她的心思都在钱誉身上,怕钱誉在爷爷那里吃亏,许金祥同秋末的事,她便没怎么往心里去,再加上之后秋末似是生意上的事越加忙碌,连她这里都少有来,她虽去过云墨坊几次,但秋末都忙着招呼客人,一来二去,似是走动也没早前勤了。
  她不知晓这其中是否有钱誉的缘故……
  这层关系就似一层窗户纸,谁都怕去其中捅破。
  自然而然便疏远。
  久而久之,她也不大往云墨坊去了,秋末每回笑着招呼她的时候,眼中都藏了早前没有的隔阂。
  后来府中的衣裳,也大都是旁人来给她量的尺寸。
  爷爷先前问起,她也未说其中缘由。
  爷爷何其洞察人心,知晓她同秋末有些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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