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想到重小楼，苏芮无端多了点儿感觉，却故意掠过，那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苏白瞧自己什么还没说，她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帘微垂“喔”了一声。
苏芮耳朵动了动，这“喔”本来是她的语气词好么？
反正话说清楚了，她抛出飞剑准备打道回府。
不想苏白理了理袖口，跟着上了飞剑。
“那两人虽然走了，难保不会再有其他人来。青璃蛇已进阶至妖王，有龙族血脉，你我二人杀了它也不算小事，我看安全起见还是另外找个地方。”
苏白公事公办的态度让苏芮放了心，可又有点不舒服，不过这不是她想要的么？
她垂下眼睛应了一声。转眼飞至回水潭，戒备探查后进入洞府，将所有东西都收入储物袋。她先前没仔细看储物袋，也没有来得及问苏白如何处理那青璃蛇的尸身，此时才看见蛇尸和内丹都在自己储物袋里，此外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盒。
这不会就是那两人口中的盒子吧？
“正是。”苏白简直就像苏芮肚子里的蛔虫，立即点了点头。
没时间仔细研究那青色玉盒，苏芮先毁去曾经有人在此逗留的痕迹。刚走到门口，“呱”的一声那火蟾就蹦了出来。
它也察觉出点异常，猛然收了身子畏缩呆在一边。苏芮见状，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火红的内丹抛给它。
“你的内丹还给你，这里怕是不安全了，另外找地方修炼吧。”当日就是取了这火蟾的内丹才收服了它。
火蟾显然没想到苏芮会将内丹还给它，它刚吞下内丹，就发现苏芮早就走的不见踪迹了。
五年后，岭海山脉的深处，暴雨如注，雷电轰鸣，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才云收雾散，重现一片蓝天。
有闻风而至的大妖，到时一切痕迹都已毁去。
与此同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修士穿出林海，又回头看了一眼苍苍莽莽的岭海山脉，才悄然松了口气，但旋即露出一缕担忧。与于苏存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三年，苏存还在那儿等着她吗？
“先找个地方换些灵石，置办些衣物再上路不迟。”
“这一段路你也莫要太过隐藏修为，省得有不长眼的以为你是寻宝归来，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苏存那傻小子一定在原地等你，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打探打探凉州的情况……”
苏白一连说了许多，苏芮都是简单地“嗯”了几声了事，他自觉有变成老妈子的趋势，及时住了嘴，掏出一方丝帕擦去苏芮额上的一抹黑灰。
苏芮往后退时苏白已经收手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在帕子揣入怀里时，低头的那一刹眼角也露出一点不易觉察的笑意。
苏芮腮帮子鼓了鼓，忽然一拍储物袋，一把天青色雨伞飞了出来，方才还游刃有余、风度翩翩的苏白立即随着雨伞飞了出去。
指挥着那伞狂飞了几个来回，瞧见苏白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飘了出来，苏芮才吹了一声口哨，把伞收了回来。
千神绝近前，却是“啪”的一声打开了。苏白一点也不恼，手擎着千神绝挡去苏芮头上的阳光：“累了吧？给你遮阳。”
苏芮：……
话说苏白这种转变，苏芮愣是五年没习惯，她一脚将千神绝踩到脚底，放出元婴期威压，底气十足直向东奔去。
七日后，寻到一处小镇，取出两支苏白这些年所采的灵药换了些灵石，置办了些衣装、清水，便火速向凉州赶去。
这时，苏芮又恢复昔日那低调的作风，大多时间仍是通过传送阵，但也有不少驭剑飞行的时候，虽然在岭海山脉呆了二十多年，苏芮的眼神依旧犀利，很快发现路上遇到的修士很多面色匆匆，步履紧急，似乎前方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芮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二八年华的女修，远远冲一个过来的男修打手势。
那男修见是个漂亮女修，虽然飞行速度很快，却也及时停下，远远道：“这位道友，有何指教？”
苏芮笑吟吟道：“见道友行色匆匆，前面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男修听苏芮这么问，心里不由起了疑惑，却也直接道：“难道道友不知前面正在打仗？”
苏芮一听，略一沉吟，见那男修要走的样子，忙靠近了拱手道：“小妹我刚刚出关，尚不知发生了什么，还请前辈指点一二。”
近了那男修才察觉面前女修出人意料的漂亮，说话声音又极好听，他不由收了迈出去的脚步，认真道：“这仗已经打了好几年了，是风凌大陆见我苍冥出了器宗一个超级黑晶矿，联合南边的风霄大陆一起攻打苍冥。炼器联盟组织苍冥各大门派共同反击，我就是奉命前去抗击的……昨日，凉州城已经破了……小师妹，你快走吧，说不定他们……”
这男修本来还担心被人看出是逃兵，现在看苏芮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不由生了怜惜之心，大力劝苏芮快些离去，省得被那风凌大陆和风霄大陆入侵的修士抓住。
苏芮心中一紧，根本无暇去想凉州离此还有两日的距离，昨日凉州城破，怎么今天这修士就跑到这里来，上前一步拉住那男修：“劳烦前辈再说仔细些。”
被苏芮拉住，那修士吓了一跳，见左右都有修士仓皇飞过，又见苏芮面容恳切，知她不是缉拿逃兵的人，却也急匆匆扯回袖子：“我知道的就这么些了……那些人很快就会追来，你赶快逃命吧！”他见苏芮只是筑基期修为，这样的修为去凉州无疑是送死，故而仍是好言相劝，但说完不等苏芮回话就立即夺路而走。
苏芮停在半空，见不时有人从凉州方向逃出。略一咬牙，换了飞剑，释放出元婴期威压，直奔凉州而去。
正常到凉州需要两日时间，苏芮牵挂苏存，将飞剑速度驱使到极限，当日黄昏便距凉州城只有数十公里了。
她刚慢下速度，便见满天火烧云背景之下，数位面容狰狞的金丹期修士正在驱使飞剑击杀一大波流民。
第273章 奇怪的求救
那一波人约有三四百人，最高修为才是筑基期，其间多有妇孺，赶路工具五花八门，里面甚至还有些低阶灵马。这些人肯定都是凉州城最低等的常住居民，如今凉州城破，纷纷外出逃难。那跟在后面的几个金丹期修士对付这些流民简直就是屠戮，根本不管那些人的苦苦哀求，剑光所至，连三四岁的孩子也被轰的粉碎。
苏芮怒由心生，若这些是实力匹敌的对手也就罢了，偏都是些无辜之人。正待出手，忽然听一妇人凄厉喊道：“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吧，我们不逃了，不逃了，回去跟你们一起对付风凌大陆的人……”
“炼器联盟，我跟你们拼了！你们有种去杀风凌的人，为什么不放过我们……噗——”
“敢逃，就只有死！”人头滚落，那为首之人看也未看，又狰狞着挥出十几道剑光。开始还有胆反抗的人立即惊叫着四处奔去，但哪快过金丹期修士的剑光，听着身后一个个倒地的声音，前面的人几乎失去了逃命的勇气。就在此时，一片乌光从前方射来，骇人的气势下，这些流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身后已传来那些金丹期修士的惨叫。
这些金丹期修士一共有五人，是炼器联盟派出追杀逃兵的一支小队。苍冥和风凌、风霄已经打了好几年了，从今年开始，局势忽然失控，眼见凉州要保不住了，从一个月前便有很多修士私下逃走。炼器联盟便专门组织了追杀逃兵的队伍。不过章明泽的这支小队今天没有追上逃跑的修士，反倒遇上了这么一大片从凉州城逃走的流民。本来炼器联盟是不管这些平民的，可谁叫章明泽心情不好，反正在他眼里，这些人跟蝼蚁也没什么区别，或者也不过是白白浪费粮食。
不过章明泽自己现在没法浪费粮食了，苏芮一剑割掉了他的脑袋，没控制住怒气，同时也割掉了跟章明泽最近的一个修士的头。
剩下的三人傻了，这时候才察觉出对方是元婴期修士。
是敌是友？是前来支援的其他门派的修士？是逃走的修士？还是风凌大陆的人杀到了？
旁边跪在地上的女人还抱着女儿的尸身，她比这些人反应还快，冲着苏芮尖声大叫：“不要杀我女儿，不要杀我女儿……”
已然疯了。
苏芮剑尖一指：“你们是炼器联盟的人？”
难以想象炼器联盟不但强迫各大门派在此对抗敌人，还滥杀无辜！
这三人眼珠缓慢地转动着，大约明白过来面前男修不大可能是风凌的人，否则看他们的装束就能直接杀上来。但此人好像也并不认识他们……其中一名男修略恢复了气色，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倨傲：“正是，你是何人？可是清风门前来支援的道友？这些人都是逃兵，按照盟约格杀勿论！”
他先将罪名给这些人安上，以示不是滥杀无辜，有错的反而是苏芮。
其余两人立即明白过来，下意识贴近了那说话之人，手中却捏紧了传讯符箓。
苏芮瞧着他们紧张地望着自己，开口道：“我并不是清风门的人，凉州现在什么情况？”
听苏芮这么一说，三人神经略松了一些，这个人虽然不是清风门的人，但很关心凉州的情况，可能是别的门派的修士。就算不是，现在炼器联盟对于投靠过来的修士的待遇也很优厚……想到这里，那率先说话的瘦小男修便道：“三日前，凉州险些城破，幸好我炼器联盟的右护法率领七位长老及时赶到击退了风凌狗贼……为了让大家团结一心，这才下令追杀逃兵。现在不论出处，只要投靠我炼器联盟，联盟都将给与重视和丰厚的奖励，像前辈这种修为，在我们炼器联盟，堂主也是能当的。前辈不如考虑一下？”
只要对方愿意，杀死章明泽等人的账就能回去再算。他望着苏芮，果然见苏芮脸上出现了一丝触动。
“不，我不愿意。”
苏芮说话时便手起刀落，三个修士死都没明白苏芮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血溅了那还在抱着孩子哭的妇人一脸，苏芮拽下三人腰间的储物袋，从中翻出一瓶清心丹扔给跪在那妇人旁边的人，旋即驭剑离去。
这三个人打什么主意她可是清楚的很，跟他们说几句话不过是为了探出有用的信息。现在苏芮知道：一是凉州本来要破了，后来又守住了；二是炼器联盟现在急需补充新鲜血液，像她这样来路不明的散修也能混进去。
几十里路对苏芮而言不过眨眼便至，很快她就瞧见了凉州城的身影。从破碎的城墙来看，凉州的确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修士的城镇与凡人不太一样，虽然可以绕过城镇扫荡整个大陆，但城镇中有着丰富的资源，最宝贵的是有四通八达的传送阵。占据一座城镇就有可能一连占领小半个大陆。当初苏芮选择和苏存约在凉州，正是因为凉州有好几座古老的传送阵，想去哪非常方便。现在想来也是这个原因，炼器联盟才死磕在凉州。
苏芮对战争没什么特殊想法，她也没什么世界和平的大理想。那句话说的好——有人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但现在她得先找到苏存。
苏芮靠近凉州城时看见只有少数几个像自己这样靠近凉州城的，出来的一个没有。她刚一落地，就看见城门在轱辘辘地绞起。
“投靠的明日再来，今天时间已经到了！”城墙上有人冷冷喊话，隔着一道光幕，苏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门吊起。
这时，远处有人疾奔而来，高声大喊：“等一等——等一等——”
他来的比苏芮还晚，那城门更不可能等着他。一座城池的防御结界也不是一个人能简单破开的。
等这个人奔到城门下面，苏芮注意到远处还有几个赶来的人。瞧见城门已经合上了，这些人脸上不但有失望，还有浓重的担心。
毕竟，现在城里是最安全的，万一风凌那边的人半夜睡不着觉，他们这几个哪够人家塞牙缝子的？
不过所有人中，数那个狂奔到城门下面的男修最为激动，他又叫了半天，还抬脚踹了几下，最后总算搞明白城门是不可能单独为他开的，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来，忽然看见了苏芮。
这个修士好像比自己来的还早，也一样被关在了外面，男修眼骨碌碌转了一圈，心情大好地冲苏芮吹了声口哨：“道友，你也被关在外面了？长夜漫漫，不如搭个伙？”
此人如此孟浪，苏芮大为不悦，不料却瞧见后来的那几人也没走，就站在远处，好像正等着他们一样。
那男修走过来用肩膀撞苏芮：“怎么？你想一个人在这等死啊，大晚上的万一狼来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可不经啃。”
他没撞到苏芮，还差点把自己绊倒，皱眉嘀咕：“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的脸比我还嫩……”
苏芮：……
这时，那远远站着的几人中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女修走了过来：“两位道友，城门已闭，这里离风凌大营不远，晚上要多加小心，两位如不嫌弃可加入我们，也是个照应。”
苏芮和那男修看着都是金丹期修为，他们一行也有两位金丹期修士，再加上人多，想来应该不会拒绝。
苏芮明白过来，刚要说话，那男修已抢着道：“我们当然不会嫌弃。”
苏芮微微一笑：“这位道友不嫌弃，我自然也不会嫌弃。”无形中拉开了距离。
那女修一怔：“原来你们不是一块的。”
那男修面色讪讪，苏芮笑道：“不是一块的，道友请。”
过去大家自我介绍，苏芮不想惹麻烦，随便起了个名字柯乐，说自己是个散修。那男修叫王世钧，言语闪烁也说自己是散修。等候的四人加上那女修都是清风门的，女修名为王萱，男修依次为陈少丹、韩磊、朱季、曹英。王世钧、王萱、陈少丹是金丹期修为，剩下的人是筑基期。
王萱五人穿着清风门统一的衣裳，一眼都能看出他们是一个门派的，但苏芮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不从传送阵进城。
“都怪我非要抓它，才连累师兄和师弟们今晚露宿城外。”王萱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时苏芮才瞧见陈少丹肩膀上的一个包袱里似乎有个活物。
陈少丹一摸那包袱，立即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了起来，陈少丹解开包袱，里面露出一只毛茸茸的雪白兔子。
“师姐说哪里话，咱们本来也不想来这儿送命……”朱季惊觉说漏了嘴，忙改口笑道：“一头雪兔而已，就是这兔子特别狡猾，可别让它再跑了。”
想到炼器联盟那些追杀修士的杀手，苏芮装作没有听见，这仗看来是打了很长时间了，否则连朱季这种筑基期修士也要被逼上阵。
“这不是二阶雪兔吗？怎么那么难抓？”王世钧一点也不生分，自来熟地问朱季，还用手摸了摸雪兔。
“这不是雪兔，这是疾风兔，你仔细看看。”王萱笑道，“是偶然遇见的，我们也没有灵兽袋，中间还被它跑了一次。”
雪兔是二阶，疾风兔就是三阶了，而且数量很少，不过也算不上多珍贵，但因为长的可爱，所以比较受女修欢迎。
想来这几个人也不想那么快到凉州送死，所以路上捉捉兔子磨磨时间。
大家边走边说，熟悉了之后，果然是那么个情况。早在战事之初，炼器联盟就压着各大门派出人出力。几年打下来，只见送财送命，还不见结束。苍冥大大小小的门派都苦不堪言，但却惧于炼器联盟不敢反抗。清风门本身是个三流门派，受的压榨更为厉害，派了几次后门中无人，连朱季这样的筑基期弟子都算上了。
说到这里，王萱忽然问苏芮和王世钧：“你们无门无派，怎么也往这儿凑？”
王世钧双手一摊：“我们是散修，可不像你们有门派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