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他有些好奇,既然是沈伯谦二姨家的事儿,那为何不让他们过来一起商量?
  沈伯谦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古人云,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然后又意味深长的评了几句:二姨一家是好人,但却不是能成事的人。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太软弱了,只能眼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受伤害,却无能为力。
  道义、礼法、忠孝、还有别人的目光都让他们不敢突破世俗,对上自己所恨的人。
  所以帮他们可以,但让他们一起参与?免了。
  这个回答让刘近南很是诧异。
  沈伯谦看事情如此透彻已经是十分难得,更难得的是,他还能做出非常理智的决定。
  他的话虽然有些太过直接,但句句切中要害。
  只是,他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把计划告诉我,就不怕我走漏了风声?
  沈伯谦又是摇头一笑,来了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刘近南笑了,这八个字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个人真有意思,每次见面似乎都能发现他新的优点,还能有新的惊喜。
  说惊喜是因为刘近南手里拿着的一个小玩意儿。
  这是沈伯谦刚才跟他说坐式马桶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刻出来的。
  东西虽然是粗鄙之物,但他的技艺真是神乎其技。
  既不看、也不想,就那么两人聊着天,他手里拿石头和刻刀,一气呵成。
  做出来的东西跟他画的一摸一样,而他自己居然还一个劲儿的谦虚,说他以前没做过,只能将就着看。
  ......
  ☆、第40章
  39-制造事实
  饶是刘近南一向沉稳持重,都不忍不住摇头。
  这沈伯谦真是骗人都不会,这样纯熟的手艺,如果没有十年以上的不断练习,怎么可能?
  而他不过跟自己同岁,不可能从四岁开始就学习雕刻。
  况且,他自幼饱读诗书,还中了秀才,这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很容易可以推测出来,他用来练习雕刻的时间并不多,但确有此技艺,他真是天才无疑。
  这样的人,不但值得交往,还值得招揽。
  只是,这几次见面听他说话行事都是一派隐士风范,或者说是胸无大志,只想在这山野之地逍遥自在。
  算了,人各有志,何必强求。
  送走刘近南一行五人,沈伯谦陷入了喜悦与怀疑交加的复杂情绪。
  因为,就在刚才,他发现自己有些不正常。
  他的动手能力似乎有些过于天才,或者说他的动手能力根本已经爆表了。
  如果说之前他画马桶设计图、画墓地简图、画新居建筑图都一挥而就,那是因为看过,他自己脑子里潜移默化的结果,还还勉强能够接受。
  但,他一边跟刘近南商量事儿,一边拿着从石匠师傅那里弄来的刻刀,用之前自家做马桶剩下来,被他拿过来压东西的边角料刻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半天功夫就做了个功能俱全的迷你坐式马桶模型!
  这tm绝——对——不——正——常啊!
  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拿刻刀做东西.....之前仅有的经验就是看师傅凿刻他家的马桶。
  刘近南小盆友你说什么?练习?根本就没这回事儿好吗?
  沈伯谦想了想还是不死心,跑到外院随手抽了一块木头雕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儿,一只栩栩如生的小木牛完成了。
  看着木牛身上清晰的肌肉纹理和若隐若现的毛发感,沈伯谦“duang”的一下明白了——这tm就是我的金手指啊!!
  只是,这个鬼技能有神马用吗?让我没钱的时候卖手艺混口饭吃?
  我不是看不起手艺人,可这.....穿越大神,我虽然一直看不上你,你也不用这么敷衍我吧?
  ......人家是金手指,我这是铜的呀,看起来虽然差不多,根本不是一挂的好吗?!
  哎,算了,往好的方面想,咱总算也开挂了,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不想了,干正事儿要紧。
  之后一段时间他一直频繁外出,名义上是趁着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时候四处看看。
  因为他原来一直闷在家里读书,对于风土人情都不太了解,趁着这段时间,多走走、多看看、多学学,免得以后出门闹什么笑话。
  至于他真正干什么去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就在他外出游历的这段时间,清水县境内发生了几件不起眼的小事。
  两个过路客商在县里银楼买了些有标记的首饰;
  后来过来一段时间,好像还是这两个客商在酒楼弄了个包间,吃喝聊天,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两个人说的虽有些龌龊,但毕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
  况且这家酒楼就这么两个包间,外面大厅的人离得远些,也听不大清楚,即便路过偶尔听到一两句腌臜话,也没太在意。
  却不料,坐在他们隔壁包间的一个年轻人不知道哪里不对,突然冲了出来,直愣愣的冲进了他们俩的包房。
  一阵听不太清的争吵后,从隔壁冲出来的年轻人怒冲冲的跑了出去。
  酒楼里的人虽然有些奇怪,但只当是他们闹了什么不愉快,议论了几句也就过去了,并没人把它放在心上。
  但如果有李家坪的人在场的话,就能认出,跑出去的那个人正是沈伯谦。
  再说徐家庄那边,卫氏和女儿因为赶走了徐有才一家,心情大好,前段时间结伴去赶集买新料子做衣服。
  回来的时候却倒霉遇到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疯婆娘。
  不仅人疯疯癫癫的要抢她们的包裹不说,还把俩人的衣服头发都扯乱了。
  卫氏母女哪里吃的了这个亏,追着疯婆子就是一顿乱打。
  一直到疯婆子哭喊着跑远,她们才发现追到了一条不常走的偏僻小路上。
  两个人骂了一声“晦气”,正要转身回去,却发现路边浅草丛里有个精美的缎子小包袱。
  打开一看,居然是六只银钗,一对绞丝镯子,还有两条银链子。
  母女二人当时就乐开了花,觉着这阵子真是太顺了。
  不断的有意外之财,冯家的钱还没花完呢,这又捡了一包首饰。
  母女二人一商量,分了当私房!
  还说好,回去也别对人说,对着自家人就说是娘家送的,对着娘家人当然就说是婆家给的。
  当然了,徐玉宝要瞒的娘家人也就是徐老爹一个人而已。
  母女二人都不是藏得住东西的人,簪子、镯子隔天就带上了。
  银链子也没浪费,无师自通的把链子往肚兜上一缝,脖子里一挂,跟带了条银项链也差不多。
  卫氏母女正为发了笔小财惊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有人跟她们一样的好运。
  就在她们捡到东西的前两日,在离徐家庄七八十里远的杨树集上,冯家媳妇何氏和她的娘家大嫂朱氏也遇到了差不多的事情。
  相同的是,她们采取了同样的处理措施,不同的是,何氏那边还多捡了一只男式玉扳指。
  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个人戴着首饰,有事儿没事儿在村里转转,收获着羡慕和嫉妒,还有一串串的恭维,当然也少不了几句酸话。
  但无论如何,这么几件首饰,能显摆几天?
  高兴劲儿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时候,她们却不知道,这短短几天的高兴已将自己摆在了悬崖边上。
  有人早将这一切都算计了进来,坐等着收网。
  那天沈伯谦怒气冲冲的从县城酒楼冲出来之后,径直回了李家坪。
  到家的时候已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早先发过火儿,一进门看到有日子没见的大姨陈金燕。她正一脸气愤的跟二姨和徐大姑说话。
  原来,大姨从卤味店的客人那里听说了徐家庄的风流事儿,越听越觉得是在说二姨家。
  她不放心,前两天跑了一趟徐家庄,没成想二姨家一个人都没有,反倒遇上卫氏那个老虔婆,被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她也顾不上跟她吵,一打听才知道,二姨一家因为村里的风言风语都避去了外甥家。
  大姨急忙回家交代了一下,又跑来了李家坪。
  这会儿,正在问二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可二姨嘴笨,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还是徐大姑看不过,把沈伯谦查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姨一听也是气的不行,你说这人咋恁不要脸呢!啥事儿都干得出来!
  说着说着,她又开始生二姨和二姨夫的气。
  自己这个妹子,除了当初嫁人的时候强硬了点儿,就是个被人欺负的主儿!
  妹夫也是一样,这都分出来这么久了,还是立不起来,净被卫氏欺负,三天两头的去他们家要东西,你们俩是死人啊!她要你就给!
  二姨被她说的直哭。
  大姨看她一哭,就想骂人,不过到底是忍住了,她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训人的时候。
  眼前这事儿才是□□烦。
  徐大姑还好,三十好几了,要就她一个,实在不行,破着脸不要了,跟卫氏闹一场,反正她也不打算嫁人的。
  可还有个外甥女儿呢!这孩子才十三啊,正要说亲的时候,这不是把她死里头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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