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叔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他一定会来。就为了流光剑,他也会过来看个究竟。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被戳开的大洞,对众门人正色,“记住,以后我们要爱护客栈,千万不要在别人的房顶打架,等他们进屋了再痛宰不迟,来个瓮中捉鳖。”
  几人满脸赞许神色,“门主说的是。”
  水东流嗤笑一声,“不想赔银子直说就是。”
  我踹他,“不许拆台。”
  痛心疾首到掌柜那赔了一大笔钱,心都在滴血。虽说莲花玉佩可以取很多钱的样子,但还是心疼。我果然没有做土豪的豪气,守着一亩三分田就心满意足了。
  水东流去马厩取马车,我站在客栈前头等。忽闻喧闹,往那边看去,顿了片刻,竟然是武林同盟的人赶到这了。偏身躲到柱子后头,或许还是大白天,他们并没有要歇脚的意思,仍在赶路。
  为免和他们同路,我选了一条偏僻小路继续往前。
  下个小镇就到家了,附近的路我都熟悉。这路之前我不敢走,如今武力值爆棚,又有门人保护,还有……水粽子,那有什么可怕的。
  结果在我小憩短短半柱香后,就发现水粽子又走错地方了。我忙瞪大眼往前看,还好没看到什么石碑红字。愤然接过缰绳,他才是我人生的敌人,一点都不可靠好嘛。赶回正道,回到熟悉的小镇已经天黑了。打听了下说同盟的人已经找地方住下,我和水东流才在别的客栈歇脚。
  到柜子那里拿客栈都会备用的被褥,铺到地上准备睡觉,水东流诧异,“哟,渣渣,你今天怎么这么乖,教我于心何忍。”
  我看了看已经脱鞋愉快坐在床上的他,咬牙,“你哪里表现的于心不忍了?!”
  水东流朗声笑笑,倒身躺下,“还是床舒服。”
  “哼。”我愤然躺身,滚了几圈倒也没不舒服。见水东流往门那走去,不知道做什么。
  他开了门,侧身藏在门后,“小二,给我抹布。”
  我眨眨眼,他该不会是……那修长的手接过抹布时,手指轻轻一触,已立刻将门关上。
  砰~
  又变成小粽子了。
  我立刻飞奔过去扛起他,就差亲他一口,“水粽子你真是太可爱了。”
  水粽子直哼,“果然还是做坏人比较开心。”
  将换好衣服的他塞进软绵的被窝,钻了进去,毫无压力,心情舒畅无比。
  水粽子睡觉非常不老实,老踹人。一不小心凑的近了,一脚被他踹醒,真想找绳子把他绑起来。醒来就睡不着了,有些内急,摸黑穿鞋,披了衣裳去后院解手。刚从茅厕出来,就见一人站在院中,月光打在他背影上,心头咯噔,庄世正!
  转念一想不对,同盟的人不住在这家客栈是一点,另有一点是,他的伤绝不可能好的这么快。对!是玉狐狸呀。
  我轻步走了过去,拍拍他的肩,“狐狸。”
  他蓦地转过身,背对月光,一瞬面庞上的神色几乎隐没在夜色中。我哼声,“你很逍遥嘛,不赶紧去衡山,竟然在这里看月亮。”
  他微微蹙眉,我扯扯他的衣袖,“流光剑呢?”
  “果然……”他唇角勾笑,一把扣住我的脉门,“说我偷走流光剑,嫁祸于我的就是你这妖女。”
  我愣了愣,“你是真的庄世正?”
  他冷笑,“否则你以为我是谁?莫非你让人假扮我,和他串通让他带走剑?”
  我稍一提气,以内力直接将他轰开,就算流光剑不在我手里,他也不是我对手,“你的伤竟然好的这么快,可今日听你们过路议论,你还负伤躺在车里……你骗了同盟?”
  庄世正拧眉看来,“之前一直怀疑你是否真的听得了什么,如今看来,你根本什么都不知。”
  “本来我是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冷冷盯他,“我让那人易容成你的模样佯装是你偷走了流光剑,但这件事还没有昭告天下。可你刚才却知道……而我唯一有透露的,是今天来刺杀我的人——舞门。你跟杀手组织有勾结!否则你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
  庄世正手握成拳的声音听的分外清楚,这家伙果然跟舞门有瓜葛,他冷笑,“我看错你了,阻碍我大计的人,不是盟主,不是少林也不是华山,而是你这小丫头!”
  我抖腿看他,“有本事来抓我呀,你打不过我你不是不知道。”
  他的脸上忽然绽开诡异笑意,像突然看见一朵昙花一瞬开放,“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如果加上舞门门主,又如何?”
  突然有风从后面扑来,没有半点杀气和戾气,平静的就像是一道平淡无奇的晚风,这种对手才最可怕!我往侧边闪,不想对战,脚下刚动半步,一个高大的人已挡了路,我抬头看去,是个老者,冰髯雪鬓,面庞却不显老态。只是低头看来,已觉压力。
  他开口问道,“不跑了?”
  我咽了咽,“跑不过,不跑了。”
  太师父说过,打不过对手又逃不走时,就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为宗旨。
  他笑了笑,“倒是个懂事的。在下常元青,舞门门主。听闻姑娘手中有流光剑,可否拿来一看?”
  呸呸呸,到了你手中不是嘎嘣脆被你断成两截,就是被你据为已有了吧。我含糊应声,眼睛四下看去,可爱的门人你们在哪里啊。
  常元青淡笑,“你在找飞门的人?他们已被我的手下擒住,不必找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他又说道,“你也算是有本事,竟然能找到他们保护你。可只请几个人,根本是以卵击石。”
  我哪里敢说自己的义父是慕班,哪里敢说自己是正经八百的飞门门主!
  常元青说道,“流光剑在何处?”
  “房里,我去取。”
  庄世正立刻说道,“常门主不可被她所欺,魔教教主水东流就在房里,他们二人联手,我们胜算不大,必定要惊动不远处的众门派。”
  我摊手道,“水东流白天就丢下我了,屋里现在只有一个小屁孩。你们要是不信,就先让手下去看看。而且他要是真的在,我刚才就大喊一声了,何必现在去屋里。”
  常元青抬手轻扣,那屋顶已有黑影从窗户进屋。一会就将小粽子拎了下来,连同流光剑也拿来了。我忙去抱他,将他护在一旁,示意他不要说话。
  剑已在常元青手中,那苍老的手接过剑时,在月下映照的影子,隐约可以看出他的手在抖,许久,长叹,“大哥……”
  庄世正眼内含着贪婪的光,“这便是三十年前闻名江湖可挡千军万马的流光剑?”
  常元青冷眼看他,“是又如何,这剑即便是在庄掌门手中,也无法发挥它的威力。这世上,唯有大哥大嫂知流星剑法,没有那剑法,它便是废物。可惜那样高明的剑法,却失传了。”
  庄世正微点了头,眼里露了凶狠,“既然常门主已如愿得到宝剑,那她,便杀了吧。”
  常元青也露出杀意,我淡定抬手,“谁说流星剑法失传了,我会。”
  庄世正厉声,“常门主千万别被她所骗!”
  我冷冷一笑,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根木柴,使了第一招,故意显得生手,免得被他知晓我有剑谱。
  一招毕,常元青声音已不淡定,“果真是!你到底是何人!”
  “偶然在山谷里两座墓碑前得到的剑谱。”我庆幸刚才没有在他面前用内力,否则他一定知道内力是义父传授给我,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常元青思索片刻,“庄掌门,改日再见,告辞。”
  庄世正已急,“这丫头留不得,她已知晓你我关系,万一逃了如何是好?”
  常元青偏头,沉声,“你是觉得我堂堂舞门连个小姑娘都看不住?”
  庄世正没敢再说话,我急忙握了小粽子的手,跟在他后面,才走几步,他已回身,戳了我穴道,胳膊差点废了,暗暗用劲,完了,内力用不上了。冷汗涔涔继续跟着,不知是我,还是水东流的手心冒汗,低头对视一眼,不由握的更紧。
  等等,又出事,又冒险,我俩果然八字不合吧!
  还有……我含泪望月,我只是出来上个茅厕而已啊……
  第28章 联手御敌
  我们两个像小鸡那样被拎到了舞门,毫无反抗能力。一路小粽子都在瞪我,他也一定觉得我俩真的要分道扬镳才是上策吧。
  加上八个门人,我们一共十人被丢到大堂,除了正门,三面都站着两排黑衣人,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坐在中间看向庄世正,不知他迟迟没动静是做什么。半晌,外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回头看去,就见个胖老头迈步进来。
  常元青立刻上前,“四弟。”
  我眯眼看向那胖老头,原来这就是那忠心于我义父的四叔,终于是见到了。抿了抿唇角,自知常元青是不会放我们走的,也根本无法逃脱,因此没有反抗半分,就为了这个时机。
  四叔声调颇为激动,“二哥,果真找到了流光剑?那可见到了大哥?”
  常元青叹气,“没有。”
  确定目标,我猛地扑到前头,一把抱住四叔的大腿,嚎了起来,“四叔!侄女终于见到您了。”
  两人俱是一愣,四叔甩了甩腿,我死命抱住,愤然,“四叔,您要给我做主,二叔欺负我!”
  常元青抓了我的头发就往后拽,大怒,“胡说什么,谁是你二叔四叔!”
  小粽子突然大声道,“她是慕班的义女,尽得真传,也是飞门公认的门主,这么喊何错之有。”
  喊的漂亮!我怒点赞,关键时刻水粽子还是很讲义气的。
  几个门人随声附和,两人又愣了,四叔颤声,“你当真是我大哥的义女,飞门门主?”
  我指了指那几个被捆绑的门人,“他们是飞门的,因为有人下令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夺得流光剑,所以前来保护我。可是没想到,想要取我性命的,竟然是二叔,我义父的结拜兄弟。”
  常元青冷声,“我确实下过这命令,但传闻携剑而行的并非是个老者,那必定不是大哥,才说了那话。难怪一路如此镇定,原来是想要你四叔救你。”
  我也没把握四叔是不是如今还没有改变当年心意,但就算失策,为了这一身“失传”的剑法,常元青也不会杀我。但要是四叔仍如以往,我和水粽子就有很大机会能离开了。
  四叔低眉,似在衡量,一会沉吟,“先将他们送到后院。”
  我这才松手,拉住小粽子,“我要和他住一块。”
  四叔瞅了他一眼,“好。你好好住下,让你受惊了,是四叔的错。”
  我松了一气,四叔看来是个讲理的。
  随奴仆到了房里,刚关上门,外头已有锁头的声音。我一眼就看见了床,将自己以抛物线坠到床上,舒服多了,“水粽子,过来睡觉。”
  小粽子走了过来,竟然拿指头戳我脑门,“渣渣,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想逃命的事吗?”
  “乖,睡觉。我内力被封,能逃到哪里去。”
  他倒身一边,附耳低声,温热的气息吐纳在耳根,“我恢复后,能解开。
  “但流光剑不在我手上。”
  “先将你的内力解开,我用其他法子封上,告诉你脉门,需要时可自行解开。”
  我了然应声,细想片刻,“既然还要我继续潜伏,那你是还要继续做小粽子?”
  “是。”
  刚才过来也见到有男子守在外头,要叫个人进来应当不难。长长吁了一口气,探头啄了他一嘴,赶紧闭了眼。一会想起件奇怪的事,偏头看去,果真见到正常的水东流了,“刚才怎么没听见你的衣服崩裂声?”
  他的面颊泛起奇异的红色,默默望着上方,“在被窝里脱了。”
  我扯了扯嘴角,“所以……现在……”
  “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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