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天涯
一刀可以动风雷。
一剑却已破了风雷！
杜雷缓缓地倒了下去。
可以说他的风雷刀法中，那种乱披风、风涌雷动的精髓还没有展现出来，就身死人手了。
倪慧张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顾闲，久久说不出话来。
杜雷，江湖名人榜，排行第七的刀法名家，就在这个废弃的园子中陨落。
顾闲收回了剑，他的手心有汗。这一战对他来说并不是如表面上的那么轻松。
过了许久，倪慧才道：“你并不是靠剑法取胜的。”
顾闲道：“那我是靠了什么？”
倪慧道：“杜雷出刀之时，心境已乱，虽然这样的状态让他劈出了绝快的一刀，可那也是孤注一掷的最后一刀。”
绝快的一刀，也是最后的一刀。不是顾闲死，就是杜雷亡！
倪慧露出讥讽的笑：“你不过是利用我来扰乱了杜雷的心境罢了，这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胜利。”
顾闲失笑道：“难道你不是来作杜雷的帮手的？难道你就很光明正大？”
倪慧不再解释，她解开破碎的衣袍，重新裹在自己的身上，飞速而去：
“你的武功如果只有这样一点的话，就等着死吧！公子羽是不会放过你的！”
倪慧的轻功很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顾闲没有去追，因为他追不上。
他也没有立即离开这个废园，因为他也根本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去找谁？找公子羽？找傅红雪？他都找不到。
他走到亭子中坐了下来。
既然找不到人，那么就不妨等人来找他。
一个人在世上，总是会被别人来找的。
这些人或许会带来麻烦，或许会带来愉悦，或许会带来温暖。
可无论他们带来的是什么，你都很难避得开。
只要你还在江湖，就永远都会被人找上。
即使你走到天涯，也躲不过某些人的。
······
天涯。
燕南飞。
一柄蔷薇色的剑，一位贵族公子，一个天涯浪子。
顾闲没有等上多久，还不到晚上，他就等到了燕南飞。
燕南飞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顾闲也不说话。
顾闲知道，燕南飞就是公子羽，这一任的公子羽其实也就是燕南飞。
所谓的燕南飞知道了公子羽的秘密，公子羽想要追杀燕南飞，那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他为的只是要让傅红雪上当，为的只是要击败傅红雪这位“天下第一快刀”！
燕南飞不会先说话，长久以来的身居高位，让他已习惯让别人先动嘴。
所以顾闲终于开口说道：“你本不该来的。”
燕南飞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顾闲道：“你来就会暴露你的身份。”
燕南飞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顾闲道：“燕南飞，是不是？”
燕南飞笑了笑，道：“看来我能位列江湖名人榜第一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顾闲道：“可是我认为这一把交椅应当是由公子羽来坐的。”
燕南飞道：“公子羽是为了搅乱天下，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名字排上去。”
顾闲道：“不对，他其实已把自己的名字排上去了的。”
燕南飞脸色变了：“你在说什么？江湖名人榜怎么会有公子羽的名字。”
顾闲道：“江湖名人榜上的确没有公子羽的名字。”
燕南飞闻言，神情稍缓。
“你可以叫公子羽，我也可以叫公子羽，公子羽想要上榜，并不需要用真名，你说是么？”
话未说完，剑已出鞘！
蔷薇色的剑，如血一般的剑。
似慢实快，仿佛距离很远，可又偏偏已经到了你的面前。
这种可怕的错觉令人寒毛倒竖。
“回风舞柳！”
顾闲也出剑。
剑影铺天盖地，形成了一个漩涡，将所有的风、尘都拢入在了其间。
顾闲的人也飞起。
这一招剑式仿佛能够吞没一切的一切。
蔷薇在绿柳间盛放。
燕南飞的剑刺过了二尺有余。
然后便无力地停了下来。
剑尖与顾闲的胸膛只有一寸的距离。
顾闲忽然翻身倒退，落在六角亭的檐上。
“这就是巴山顾家的回风舞柳剑？”
燕南飞问道。
随后他又说道：“我见过巴山顾家的剑法，他们远远不如你。”
顾闲道：“也许只因为他们的剑中少了一分真意。”
燕南飞道：“不错，剑法中若是少了意，即便是同样的剑招，威力也大打折扣了。”
顾闲问道：“那你呢？你的剑意又是什么？”
燕南飞神秘地一笑：“我何必要告诉你？对一个死人而言，他并不需要知道太多。”
顾闲也笑道：“那么你就应该告诉我的。”
燕南飞道：“你以为我不能杀你？”
顾闲道：“你当然能杀我，你杀我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派出你手下的那些‘黑手’，我绝不可能逃得性命。”
“可是你却来了。”顾闲悠然地道：“所以你根本没有想过要杀我。”
燕南飞优雅地拍手道：“看来我亲自来找你，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顾闲道：“我也期望我留在这里等你来的决定，并不是一个错误。”
燕南飞眼中透露些许惊讶，道：“你知道我要来找你？”
顾闲开门见山地道：“杜雷死了，我正好可以接替他的位置，帮你继续对付傅红雪。”
燕南飞道：“这是你早就想好了的？”
顾闲点头：“杜雷正是那一份投名状！”
燕南飞道：“我对付傅红雪本来只有七分把握，现在看来，却已有八分了。”
顾闲道：“若是你再加上一个筹码，或许就有九分。”
燕南飞道：“什么筹码？”
顾闲道：“一个秘密，蔷薇血剑的秘密！”
燕南飞腰间的剑又要拔出，但他却缓缓将之按了回去。
“你的心倒真不小。”
顾闲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傅红雪的拔刀术厉害，还是你的蔷薇血剑厉害？”
“他更厉害。”燕南飞没办法否认这一点。
顾闲道：“那么你何必再敝帚自珍？你若真能杀掉傅红雪，学会‘拔剑术’，蔷薇血剑又算什么？谁还能是你的对手？”
燕南飞仍有些犹豫不决。
顾闲又劝说道：“何况我的武功并不算特别高，多一门绝技防身，帮起你来，力量也是更大一些的。”
燕南飞缓缓道：“你真的想知道‘心剑’的奥秘？”
顾闲点头。
“好，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