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楠本来就不擅长那些弯弯绕绕的，听到她的话，开开心心地去找资料安排了。
而白棠，又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杨锦成。杨锦成在电话里倒是没有和她聊什么特别的，就是知道她在b市，过来问候几句。
第二天，一行四个人按照白楠昨天晚上找的资料，去了两处人少风景又不错的景点逛了一圈。一路上，白楠帮他们几个拍了不少照片。
一晃一半的时间过去了，这段时间里，四个人就像是出门来旅游的游客，把b市粗略地逛了一圈。期间，陆筱也过来给他们当过导游。顾琰看到陆筱的时候没有说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点什么特别的。反正白楠把人叫过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微微的忐忑，毕竟顾琰一早就表现出不想他们和韩少哲扯上关系。
到了第二个星期，顾琰第一个忙了起来，经常一个人外出很久的时间。相对地，崔老留在别墅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白棠带着白楠出门，就留了崔老一个人陪伴白爸，等他们三个回来，白爸和崔老下棋下的正高兴。
几盘棋局厮杀下来，崔老和白爸都有成为忘年交的趋势。
这一天，白棠没有带白楠出来，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漫步而走。不多会，被人请到了一座古建筑风格的茶楼上。请她上来的人为她打开包间的门，并在她走进的一刻，关上门守在了门外。
包间内，一室茶香，一人背对着她立在木制的窗前，身材颀长，气势锋芒。这种锋芒，白棠很熟悉，那是属于剑修的气势。下一刻，那人慢慢地转了过来，一张和顾琰像了八|九分的脸映入眼帘。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顾琰的真正长兄，顾琛。
“坐。”顾琛伸出手，指向了对面的位置。
白棠来到他对面坐下，近距离的对上，刚才的感觉更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人，正处于对剑锋凌厉的感悟中。白棠有些意外，在修真界都很少有武者能够领悟剑的意境，她在这里倒遇上了一个，虽然只是最浅显连入门都算不上的一种境意。但也足见对方在剑上的悟性了。
白棠眼里的打量，顾琛本来并不在意，他请得冒昧，又和顾琰长得很像，被对方打量实属正常。可渐渐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身上因为剑法修炼到一定境界带出的气势在不知不觉中消弱。他心里一震，面上不动声色地做了开场白：“我是顾琛，顾琰的大哥，你若是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一声琛叔。”
白棠浅浅一笑，没有马上叫人。
顾琛也不介意，他来见她也不是为了一声叔叔的称呼。“小琰为了你们姐弟两个求到了我的面前，所以，我想来看看被他如此护着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顾琰在白家长大，但是因为小时候的遭遇，他们一家对他都很偏疼，可对方的性子淡得让他们头疼。现在竟然为了一对姐弟来拜托他照顾，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见见当事人。
“看了之后呢？”白棠倒是没有想到顾琰在背后还会做出这样的行径。
“自然是要让你们记住小琰的这份恩情。”
白棠挑了挑眉，当年的她只听过顾琰还有个哥哥，真人一次都没有见过。如今见到了人，性格有些意料之中有有些意料之外。“我会记住的。”
顾琛听了，眯起了眼。他要收回之前对这个小姑娘的看法了。“我从小琰那里知道你们姐弟也学了武，不知道师从何人？”
“无名之辈罢了。”
“会用剑吗？”
白棠刚要回答，门被敲响，接着，守在门口的人进来请示。袁勋来了。
顾琛富有深意地看了白棠一眼，对那人颔首，袁勋就在他后面走了进来。“知道顾兄回来，又和我在同一座茶楼，就忍不住过来打个招呼。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顾兄？”
“来都来了，何谈打扰。坐吧。”
袁勋坐在了背对门口的位置，转头看向白棠，笑道：“真巧。”
“是啊，真巧。”
果然认识，顾琛起身给两人斟了一碗茶，一边对袁勋随意地说：“还要对你恭喜一声，再过不久，勋弟就要成为最年轻的先天境武者了吧？”
“谢谢。”袁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谦虚，也没有必要。他们两宗的关系本来一般，可在金剑宗出了顾琛这个剑道天才之后，金剑宗总是喜欢拿来炫耀一番，久而久之，出了攀比心。到他入了宗门，他们两宗遇上，从来少不了打个口水仗。
“小棠，如果有事的话，你可以先走。”袁勋一来，顾琛本来的打算只能搁浅，而他答应了小琰的拜托，当然不会明知道袁勋的目标是白棠，还把人留在这里给袁勋试探。
“白医师的事很急吗？”袁勋侧过头微微抬了下眼，语气不急不缓，“几次遇上医师，都没有机会坐下来和医师说说话，难得这次还有顾兄在，白医师不多坐一会吗？”
“不了。”白棠站起身，又对顾琛道，“你说的，我会记住的。”
顾琛一扬唇，目送白棠走出了包间。关门的声音再度响起，顾琛收回视线，对上了袁勋似若有无的笑意，拿起茶碗小抿了一口，放下后，问道：“何宗主的身体，近来可好？”
“有劳挂心，一切都好。”
...
☆、54.第 54 章
到了回去的前一天，白棠按照原先的计划去了赵家，出来接应她的是赵鸿。赵鸿得了她的吩咐，早就做好准备，而他自己在白棠那里受的内伤也在回来b市的那天，由白棠出手治好了。这一废一愈的手段太过惊人，赵鸿在领教过后就生不出背叛的心思，何况他的小命也掌握在对方手里，由不得他不听话。
“长老们都在议事院开会。今天是家族的月总结会，除了几个长老，赵家所有有职权的都在里面”接到白棠，赵鸿就说起了赵家的近况。“小姐是要直接见族老还是就这样过去？”
“你这样出来没有问题？”
“谢谢小姐关心。我职权小，借口说在修炼上有所灵感可能会突破，长老们就没有勉强我参加。”赵鸿带着白棠走了一条暗道来到了赵家的本家。一路上，因为事先有过安排，两个人都没有遇上赵家的人。
“就等他们把会开完吧。”白棠从赵鸿这里知道，总结会开完了，族长和两个先天境的高手还有赵家顶梁柱的族老会留下来进行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决策讨论。
赵鸿心里一喜，逮着这段空白的时间向白棠请教了不少问题。白棠没有拒绝，人都已经收了，自然要给对方一点甜头好让对方用心办事。
等到会议结束，赵鸿不情不愿地咽下了即将说出口的下一个问题，将白棠带到了议事院。议事院里有三个先天境高手坐镇，所以，开会的时候，门外从来不会安排守门的弟子，两个人很轻松地就推门进去了。
看到进来的赵鸿，赵家族长赵志刚一愣，随即呵斥道：“什么时候连规矩都不懂了？”不但进来之前没有通报，还带一个陌生的女人进来。
“族长，三位长老，我带来的这位就是前段时间治好赵臻内伤的白医师。”
“什么？是那位白医师？”赵志刚的目光越过赵鸿看向了白棠，这一打量，皱起了眉。这位医师太年轻了，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年轻。“你是怎么做事的，白医师来了，怎么不先请人通报一声，我们也好派人去接医师。”
“白医师选在这个时候进来，恐怕不太妥当吧。”大长老在打量之后说道，“赵鸿，带白医师去会客厅。”
赵鸿没有做出任何回应的动作，看着座上的四个人，不疾不徐地回道：“小姐正是因为知道三位长老和族长都在这里，才会让我带她过来的。”
“小姐？”大长老皱眉，他从这个称呼中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异样。赵鸿是他这一脉颇受他看重的一个弟子，而这个弟子是什么样的心性，他知道得太清楚了。现在居然对一个外人做出了以她马首是瞻的态度。“赵鸿，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尊一个外人叫小姐？”
“大长老，此事赵鸿以后会向你说明的。”对于大长老，赵鸿还是感恩的，但在白棠面前，这些感恩就成了他的累赘。
“以后？”大长老怒极反笑，这就是他看重的弟子。还想说什么，被赵家的族老赵束以眼神拦下了。
赵束的目光和白棠对上，手掌摩挲了下座椅的扶手，笑道：“不知白医师过来我们赵家有何指教？”赵鸿这个弟子的行为已经足够证明来者不善，不过，赵束自持修为深厚，并不具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有什么算计。
“听闻赵家有意把我请来，不论什么手段。”白棠终于开了口。
“我们赵家的弟子是被你折去的？”赵志刚从她的话中立刻读懂了里面的意思，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因为韩家，他们无暇顾及一个还不知道深浅的小医师，结果，派出去的两个弟子都在去s市的路上折了。那时候，他还以为是意外，现在一听分明就是对方做的手脚。“小医师的胆量不错。”
白棠轻轻一笑，“赵族长这是承认了吗？”赵志刚不回答，白棠也不在意，视线慢慢转移到了赵束身上，“如果你们只是想对付我一个人的话，来几个人都没关系。”
“如果白医师肯配合的话，又何来对付的说法？”一直沉默的二长老回了一句，“我们赵家可是非常有诚意想邀请白医师加入。只要白医师有那个能力，什么条件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那就不必了，我今天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办，办完我就离开。”不等几人问出是什么事，白棠对赵束出手了。几乎是在瞬间，其他三个人反应过来之后，留给他们的已经是一个气息微弱，没有一点内力波动的赵束了。
三人心下大骇，望着连脚步都没有迈出过一步的白棠，都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老夫不信！”反而是赵束这位一向城府深沉的族老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冷静，大声冲白棠喊道，“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竟然走到了我们都迈步过去的境界，是不是你用毒了？”不然，让他如何接受自己修炼了一辈子，到头来连后期大圆满都没有窥见到，反而是一个他孙辈的丫头片子突破了那一步。那也太荒谬了！
用毒？离开座位去扶住赵束的三人面面相觑，一种难言的苦涩弥漫在心头。这世上如果真有一种毒，可以在一息之内就让一个后期的先天境高手内力全无，他们这几个世家也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先天境，就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平衡。
“赵族长，我的事办完了，我们就此别过。”白棠没有搭理赵束的质问，转身就走。赵鸿没有跟出去，目送白棠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消失之后，重新面向了房间里的四个人。小姐可以什么话都不交代一走了之，他却要把小姐的警告完美地带到。
“族长，是不是先叫人把族老扶下去休息？”对于这位仍旧不肯接受现实的族老，赵鸿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一个废人，赵家没有宽厚到还能留一个位置给他，到时候没有人过去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赵志刚静默了一会，叹了口气，“二长老，族老就麻烦你带下去休息了。”突破了先天境桎梏的高手，他们赵家得罪不起，何况现在还有一个韩家在旁边虎视眈眈。“今天的事，只能到我们这里，想必二位长老都是明事理的人。”言语之间，直接将赵束排斥在了外面。
大长老和二长老对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
“赵鸿，现在你可以把之前的问题说清楚了吧？”问话的是大长老，相比赵志刚和二长老的兔死狐悲心理，大长老的内心深处更多的是一种机会降临的兴奋。于是，面对赵鸿的态度就抛开了以前作为长辈和高手的高高在上。
赵鸿垂下眼笑了，他的机会终于到了。“我会说清楚的，大长老。”
另一边，出了赵家的白棠在一家不起眼的饮品店和谢舟见了一面。谢舟长了一张娃娃脸，白棠又是一个真十几岁的初中生，两个人坐在一群小情侣之间并不显眼。
“b市摆在明面上的势力，只有武者会入世插手。”有白棠布置的隔音结界，谢舟并不担心两个人说的话被其他人听到，“暗地里地，似乎三个门派都有和这边的修道界有联系，出来走动的倒是没有见到。”
“那这三个门派的驻地有没有修士出入，甚至就住在里面？”
“三个门派我都亲自去探过，云霄宗和天山门应该没有常来常往的修士，金剑宗的话，原本也没有的，最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忽然就有了走动。”
白棠想到了顾琛那身剑气锋芒，“既然三个门派和修道界都有联系的话，有没有具体查过隔上几年，这三个门派会带上几个年轻的弟子出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会少几个人？”
谢舟侃侃而谈的表情一顿，答案不言而喻。“主人的意思是，修道界的那些门派会从他们宗门里面挑选拥有修仙资质的弟子？”他当散修当惯了，对修道门派收弟子的事从来没有过了解，而且身为一个魔修，巴不得离正道门派远一些。
“如果没有弟子继承道统，这里的修道传承早就断了。”
“主人英明。”谢舟拍了一记不痛不痒的马屁，“只是不知道主人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处？难道主人是想借着他们收徒的机会，潜入其中一个门派？”谢舟倒是没敢去想白棠是要进山拜师学艺，他对修道界的实力虽然不清楚，也知道从对方用出来的手段，肯定拥有一套完整的不比一个宗派差的传承，自然就不需要拜师。
“你只管查清楚这些资料，越详细越好，尤其是每次被带走的弟子名单和没有回来的那几个弟子的名单。”有了这些名单，她才能判断出这里的修道界资源如何。
“属下明白了，一定会尽快给主人一份详细的资料。”
走出饮品店，白棠直接回了别墅。白楠知道她去了赵家，一直在别墅里等她回来。
终于看到白棠进来的身影，白楠几步走过去问：“都还顺利吗？”看到白棠点头，顿时松了口气。“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
“就一点衣服和一些手信而已。”姐弟俩一边说着一边上了楼。
晚上，顾琰的别墅不止迎来了崔老头，顾琛也来了。顾琛的出现，唯一惊讶的就是白楠，白爸是白家对顾琰的身世了解得最深的一个，和这位顾琰真正的长兄自然也是见过的。
“你叫白楠？”顾琛调查过姐弟俩的资料，他们的照片也有。但是对白楠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弟，没有多少在意，这一见面，崔伯提过的他资质很好的话就徘徊在耳边，心里微微一动。“这是琛叔给你们姐弟的见面礼。”
顾琛绝口不提私下见过白棠的事，白棠也不会主动提，伸出手接下了他的见面礼。
接下来，几个人和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告别饭。到了饭后，顾琛就没有掩饰自己的打算，坐到白楠身边问道：“小楠对武学这么感兴趣的话，有没有想过加入一个门派，拜一个高手师父专心学武？”
云霄宗出了一个袁勋，他们金剑宗却有些后继无力，近几年收的弟子没有特别出众的。长此以往下去，宗门的实力必定式微。所以，看到白楠的年纪和资质之后，顾琛忍不住了。
白楠没有想到顾琛会邀请他加入他的门派，他已经从白棠那里知道小叔的这个哥哥是个很厉害的人，而且还是一个门派的继承人。而现在，对方竟然对他发出了邀请。“我还在上学呢。”
“门派里也有不少学生，你可以先拜师，平时就在家里修炼，到了寒暑假就来门派修炼。”顾琛此时的态度完全不复白棠最初见到他时的锋芒和冷傲，可谓是亲切有加。
白棠稍一细想就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但没有去提醒白楠，转头和白爸聊起了电视上的新闻。
白楠见她没有出面的意思，只能自己上：“对不起，琛叔，我还没有加入门派拜师的想法，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就很好。”再好的师父，修为能比白棠高吗？而且加入门派，肯定会有约束，哪能像现在这样自由。
顾琛看出他的坚定，沉吟了一会，看向了白爸他们，话却是对白楠说的：“小楠，琛叔想单独和你谈谈。”
白爸对他点点头，白楠就跟顾琛去了外面的院子单聊。
白棠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们应该让小楠答应的。”崔老头一直没有出声，现在两个当事人都不在才发出感慨，“以他这资质去了金剑宗，恐怕就是第二个顾琛。何况，金剑宗有顾琛在，他吃不了亏。”
“各人有个人的际缘，只要孩子修炼得开心，在哪都一样。”
“你小子，年纪也不大，就这么看破红尘，还让我这个老头子去看什么？”白爸笑了一下，对崔老头的称呼也不介意。崔老头又转向顾琰，“琰小子也是，都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去找个媳妇儿让我老头瞧瞧？”
顾琰淡淡地道：“崔伯，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去年问你这句话，你也是这么说的。”崔老头瞪了瞪眼，“你和你哥不一样，早早取个媳妇才是正理。”
白棠听了，其实有些好奇当年在她挂了以后，顾琰有没有娶一个回来。抬起头看过去一眼，对方连记眼神波动都没有，她便收回了目光。时过境迁，她何必还去关心他的个人问题。
很快，白楠和顾琛谈完回来了，两个人的表情都和去之前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去之前，顾琛的表情很自信，回来之后多了几分挫败。白楠则在回来之后，显得心不在焉。
白棠是在睡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顾琛对白楠道出了武学的境界只是修炼的一个□□，想要走上后面的路，除了他们三个门派，没有人能给他入场券。
“他说的就是你之前提过和你一样修为的势力，是不是？”白楠表情凝重，“那你连三个门派都算计了，会不会被他们察觉你做的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