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不料斜前方飞来一束流矢,正中她的心口,糖心尚未反应过来,就又从小宫女的身体里挤了出来,飘在半空。
  殷边瓷疯了似的冲上前,将小宫女紧紧抱在怀里,难以相信地唤着:“糖糖……糖糖……是你吗……”
  可惜小宫女早已气断人亡。
  众人拥簇上来,殷边瓷怒不可遏,回首就给了那射箭的侍卫一巴掌:“谁准你射的箭!”
  那名侍卫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求饶:“请皇上息怒,卑职见这女子身份不明,又冲向皇上,以为她是心怀不轨想要刺袭……”
  其实侍卫做的并无过错,换成任何人,恐怕都以为对方是要行刺。糖心懊悔是自己刚刚行为太过鲁莽,以致就这样失去了一次复活的机会。
  “糖糖……糖糖……”殷边瓷眼神悲怆而绝望,仍抱着“她”的尸首不肯撒手。
  林靖有些不忍卒睹,启唇低声劝说:“皇上……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对方不过是一名南灵宫女,并非是皇后娘娘啊……”
  殷边瓷浑身一颤,终于如梦初醒一般,那时眸底仿佛蕴着莹薄的泪光,缓缓松开了手。
  大胜归来后,面对百姓的欢呼雀跃,朝臣赞不绝口的谀词,殷边瓷却是索然无味,连盛宴也不参加,只把自己关在倾鸾宫陪着皇后,糖心静静注视着他被烛光照映的背影,显得那样怅然而寂寞。
  三日后,林靖得到消息,跪地禀报:“皇上,人已经抓到了。”
  第52章
  被抓之人名唤张瀛士,是南灵国的皇家天师,原来南灵国信奉鬼神之论,大肆修建神庙,开设天师一职,据闻这位张天师不仅法力高强,更有治病救人,起死回生的本领,当时殷边瓷率军攻入皇城,张瀛士却已在随从的保护下暗中溜走。
  糖心这才闹明白,殷边瓷继承皇位不久,却又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决定攻占南灵国,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位张天师。
  张瀛士被押至倾鸾宫,殷边瓷开门见山道:“朕的皇后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听闻你法力深厚,若能有办法让皇后醒来,朕便饶你不死。”
  张瀛士本以为落入东楚帝手中,下场必死无疑,怎料因他此刻提出的要求大吃一惊,不过张瀛士到底是动辄出入宫廷之人,镇定的跪地请求:“容贫道进一步见过皇后娘娘,方可做定论。”
  殷边瓷倒是十分配合,点点头,与他一同走到慕容皇后所在的榻前,命宫女掀开帷幔。
  张瀛士眉宇紧皱,仔细观察着糖心的面相,同时扒开糖心的眼睑分别看了看,随即他口中念念有词,挥舞着手中拂尘,从糖心脑顶扫至脚底,忽然间,糖心脖颈处的链坠闪烁出暗紫色的光芒,张瀛士不由得一惊:“皇后身上所佩戴之物,只怕是世间难寻的奇珍异品。”
  他一语中的,令殷边瓷有些激动,迅速回答:“不错,此物乃是敝国之宝,锁魂玉。”
  张瀛士自然听闻过锁魂玉,不出意外地点了点头,抚着长须道:“原来皇后娘娘身上佩戴着锁魂魄,难怪至今无法苏醒过来。”
  殷边瓷追问:“那你可有办法?”
  张瀛士解释:“锁魂玉以血为契,才没能让皇后娘娘魂飞魄散,唯一办法,只有再次以血为引,招魂归体。”
  “以血为引?”殷边瓷喃喃念完,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张瀛士道:“由贫道做法,以银针取之鲜血,条件却必须是皇后娘娘心中重中之重人的心头血,方能唤醒娘娘。”
  “重中之重的人……”殷边瓷等待这么久,为的就是能够唤醒糖心,为此有了办法,一刻不容耽搁,马上命人带葛青逸入宫。
  葛青逸见到殷边瓷第一眼,难免显得错愕不已:“你是恩人公子?”尔后想到他的真实身份,忙垂下头,“草民该死,还望皇上恕罪。”
  殷边瓷紧紧盯着葛青逸,那目光活似在他身上扎了根一般,直把葛青逸看得头皮发麻一头雾水。
  半晌,殷边瓷叹了口气:“朕想让你帮个忙。”
  葛青逸一愣,继而开口:“只要草民能够办到,一定竭尽所能。”
  殷边瓷垂下眼帘,仿佛是不愿承认什么,可又不得不去承认什么,缓缓逸出几个字:“朕……需要你的心头血。”
  葛青逸疑惑:“心头血?”
  殷边瓷绷着脸道:“不错,唯有你的心头血,才能唤醒皇后。”
  葛青逸有些诧异,不过想到上回一面,那个沉睡在殷边瓷怀中的女子,心内便起了一丝柔软的触动,他几乎没做多想,便答道:“草民愿意。”
  殷边瓷对他的不假思索略感意外,追问一句:“你可想明白了?”
  葛青逸恭谨启唇:“草民想明白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对方是皇后娘娘,草民愿肝脑涂地,听从皇上的旨意。”
  殷边瓷感激地点了点头,旋即唤来张瀛士,取其之心头血,为糖心做法归魂。
  可惜结果却是出乎意料,一日一夜过去后,糖心依旧沉睡不醒地躺在床上,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殷边瓷满心期盼,最终似被一盆冷水当头灌下,他怒不可遏地朝张瀛士心窝处踢了一脚:“混账,你胆敢蒙骗朕!”
  张瀛士吓得屁滚尿流地从地上爬起来,声音颤颤巍巍:“皇上明鉴,贫道句句属实,唯有心头血,方能使娘娘引魂归位!”
  殷边瓷咬牙切齿:“既然如此,为何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一夜,皇后却无半点苏醒的征兆?”
  张瀛士伏身叩首:“贫道说过了,对方必须是娘娘心中重中之重的人。”
  重中之重……
  葛青逸一直是糖心的心上人,这点殷边瓷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葛青逸,殷边瓷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比葛青逸在糖心心底的分量更重?如果是小毛蛋与小豆芽,又具体是哪一个?况且孩子们年岁还小,万万经不过这等危险。
  殷边瓷想得绞尽脑汁时,张瀛士何尝不是在疑惑:“贫道斗胆……”
  “你说。”殷边瓷冷冷道。
  “皇上待皇后娘娘情深意重,在娘娘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其实找来葛青逸的时候,张瀛士就有些闹不明白,明明东楚帝才是对方的夫君,为何最后东楚帝却找来其他的男人?当然,帝王心思难测,这也极有可能是东楚帝在试探自己。
  “你是说朕?”殷边瓷愣了一下,与其说吃惊,倒不如说是一副不自信的样子。
  不过这也提醒了殷边瓷,只要有任何希望,他都要尽力试一试,尽管一致遭到太医众臣的反对,但殷边瓷心意已决,如果可以唤醒糖心,哪怕要他的命去换,他也愿意。
  对于殷边瓷的这个决定,糖心却急得直想破口大骂,先前已经有大师兄为例,他竟然还打算尝试一遍,糖心认为他不是脑子烧糊涂了就是被驴踹了,说来也奇怪,张瀛士取走葛青逸心头血的时候,糖心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当糖心看到那根银针刺入殷边瓷的心口时,她就有些受不了了,浑身紧张得发抖,仿佛那根刺是刺在自己的血肉里一般。
  张瀛士开始做法的时候,锁魂玉突然发起了强烈的光芒,糖心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吸住,纵使她吓得往外跑,那股吸力也犹如爪子似的将她拉了回来,糖心看着自己一点点靠近床榻上的慕容皇后,最后锁魂玉的光芒彻底把她覆盖,糖心便昏迷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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