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竟是真的认识这位贵人?
  店小二见贵人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这下才算放心下来。
  他想着剩下的他大概是没法管了,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回去继续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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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夏今日一早就逃出来了,可她害怕被人捉回去,只能到处东躲西藏。
  原本是打算彻底甩脱他们再去威北侯府求救,却没想恰好在醉仙楼门口瞧见了陈昔的马车,马车上的风铃还是去年夏天他们家姑娘亲手做的。
  她怕闹出动静不敢进醉仙楼找人,便一直在这外头等着他出来。
  想起自家可怜的姑娘,孟夏再止不住哭了起来,朝着陈昔猛的磕头,仿佛生怕他不答应一般,“是我,求陈公子救救我们家姑娘,他们……他们那群黑心肝的,想要了姑娘的命啊!”
  陈昔脸上似有几分松动,正欲弯身去扶她起来,却听到后头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怎么还不走?二叔可还在等你呢。”
  他霎时间僵直了背,收回自己的手,声音也冷淡得很,“你回去罢,简家的事,我不宜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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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夏从来没想过,世子爷会不管自家姑娘的死活……
  旁人都道她们家姑娘运气好,能被陈昔看中,不过一个从五品小官的侄女,竟一跃成了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
  可又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几个在孩提时代便已相识?
  当年陈昔落难受伤时,是姑娘在大冬天里没日没夜替人浆洗缝补赚钱给他看的病,也是姑娘自己用水充饥省下钱给他买的药,为此姑娘十个手指都被冻得变了形,最后还饿到昏厥。
  甚至连陈昔能从戏园逃跑回到威北侯府,也是姑娘帮他转移了视线。
  最后他逃了,姑娘却被打得半死。
  那时候的姑娘也不过是个不足七岁的孩子,身上却到处是被人用鞭子抽出的伤痕,如果不是老爷得到姑娘外祖母的死讯赶来接她,说不得她早就没命了。
  前年陈昔排除万难,亲自和威北侯夫人去简家提亲时,她还曾为姑娘高兴,觉得姑娘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以为就算所有人都不愿意救姑娘,至少……至少陈昔应该是愿意的。
  他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然而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却对姑娘的困境置之不理,正扶着定国公府的四小姐上马车,轻声叮嘱她注意脚下。
  看到这一幕,孟夏哪还能不明白老夫人为何非要置姑娘于死地?
  不远处来抓她的家丁和粗使婆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正急急赶过来。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逃跑,可若是现在被他们抓了回去,姑娘怕就真的没救了。
  眼看着二人就要上车离开,孟夏干脆一咬牙,扑上去便伏跪在了马车前。
  赶车的车夫没想到她会这样,待发现时已经迟了些,马蹄踏在了她的右手上。
  十指连心,孟夏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可她顾不得那么多,拼命磕头恳乞,“公子您忘了当初姑娘是怎么对您的了吗?她身上的那些病根可都是为了您落下的啊!现在家里人不让她吃药,是想要她活活病死……您怎么能见死不救……求求您,救救她……”
  她已经别无办法了,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也只能这样拼命去求他。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只希望这人还有那么几分良心,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或许就能救下她们姑娘的性命。
  刚冒出的日头又躲进了云层里,小姑娘近乎卑微的乞求让已经上了车的沈玉珺面上显出不虞。
  陈昔冷淡的声音自马车里头传了出来,“还愣着做什么,把她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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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我就明天再来问了~
  第10章 救人
  “听说了没?威北侯世子今日在这儿打死了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奴婢而已,值得这般大惊小怪么?”
  “什么叫奴婢而已?那可不是威北侯府的奴婢,是青衣巷简家五姑娘身边的贴身婢女。”
  “简家五姑娘?那不是世子爷的未婚妻吗?”
  “对对对!就是她!”
  “打死未婚妻的婢女?这婢女是犯了什么错吗?”
  “谁知道呢,听说她在醉仙楼门口发疯,拦住了世子的车架胡言乱语,这才被打的。”
  简宁脑中不断的回响着方才听到的闲言,顾不得身子的虚弱往城东的乱葬岗赶过去。
  她前世只知孟夏是死于陈昔之手,却并不清楚孟夏到底是何时遇害,也不知道现在的孟夏到底会在哪里,只能先去威北侯府看看。
  孰料途径醉仙楼时,竟无意中听到了陈昔打死婢女的事。
  她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一时有些站不稳,还是行舟出手拉了她一把,行路前去询问才得知孟夏被拖去了城北。
  城北……
  “乱葬岗,他们把她丢到了乱葬岗。”
  她反手抓住行舟的衣袖,急切地说着。
  那是前世她找到孟夏的地方。
  行舟反应也是快,闻言当即借了两匹马,和行路一起带着简宁往乱葬岗赶过去!
  被丢弃在乱葬岗上的尸体,多是生前无亲无故的,自然也不会有人好好葬了他们。
  那里尸骨堆积却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多半都成了野狗的腹中餐,前世她找到孟夏时,她的手臂已经被咬了去。
  简宁手脚发凉,刚下马就直奔前世她寻到孟夏的地方,果见她浑身是血被丢在了那里。
  她手脚都有些发软,踉踉跄跄过去抱住孟夏,却惊喜地发现她身上还是热乎的!
  活着!她还活着!
  伸手探了探她的颈项,果然能够感觉到脉搏还在跳动,虽然微弱,但是真真切切在跳动。
  谢天谢地!
  原以为今生又迟了,却没想竟是绝处逢生……
  简宁抱着孟夏,又是哭,又是笑。
  行路也察觉到孟夏还活着,提醒道,“姑娘,公子那儿有上好的续命丹。”
  ************
  青苍斋的小阁楼里,简宁焦急不安地徘徊着,时不时看向里头。
  一回来,薛宴便让人喂了孟夏两颗续命丹,又差人去请了两个女医回来给孟夏清理伤口。
  时间才过去一刻钟不到,简宁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好几日。若不是她身上狼狈,又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她都想时时在孟夏身边看着。
  薛宴从他们把孟夏带回来时便认出了她就是当年那个浓眉大眼的小丫鬟,他其实看不大懂简宁,不过是个丫鬟而已,为何就值得她这般担心焦虑。然虽看不懂,他却也没觉得简宁这样有什么不好。
  只是她的脸色看上去实在太差,薛宴便吩咐人煮了碗燕窝来,“你先吃些东西罢,别等孟夏姑娘醒来你却倒了。“
  简宁知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道了谢接过燕窝,却怎么都觉得食之无味。
  待她吃到一半时,里头总算有了动静。
  简宁丢下调羹便就冲上去问,“她怎么样了?”
  女医朝着她安抚地笑了笑,道,“倒是没了危险,只是今日怕是难得醒过来。”
  听得女医的回答,简宁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对着她和薛宴千恩万谢之后,便进了房间去看孟夏。
  房间里头药味很浓,已经有侍女把窗户打开透气。
  简宁看着孟夏血肉模糊的右手,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当年在戏园子里,若非孟夏偷偷照顾她,她根本撑不到阿爹找到她,求着阿爹把孟夏买出来原是想让她日子好过一些,可却累得她跟着自己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最后还……
  再看到孟夏的脸,她又恍惚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到得黄昏时分,简宁才舍得离开,如果不是回简家还有事情要做,她真想一直等到她醒。
  薛宴见简宁要回去,知道她应该是还有事情要处理,倒也没有挽留,只主动提了让孟夏留在这儿由他们照顾之后,便亲自送她下了楼。
  然临别时,这姑娘却是突地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头,郑重道,“世子爷今日恩情,民女永记在心,日后世子若有用得上民女的地方,民女必定万死不辞。”
  他惊得不轻,忙伸手扶起她来,连声道,“姑娘言重了,薛某此举也是为了还当年简大夫对舍妹的救命之恩,况且薛某也没做什么。”
  简宁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想说她父亲是个游方大夫,救死扶伤本就是他分内之事。况且他上辈子已经帮了她太多太多,此生根本不需要还她任何恩情,反而他今日所帮的忙,于今生的她来说却是天大的恩情。
  然那些话到了嘴边,却终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简宁拜别薛宴回到青苍斋时,红昭倒还平静,只站在原地安安静静等着,徐氏却是已经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来走去。
  徐氏见简宁回来,圆盘似的脸上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阵恼火,紧接着却又如泄了气的皮球,可是精彩得很。
  能不精彩吗?
  她知道自己今儿大概是走不开了,本来是想去厅里坐着等简宁的,可哪知红昭这死丫头一步都不肯离开这儿。本来吧,徐氏想着她不肯离开也就罢了,她自己去找个地儿坐一下也行。偏红昭又是个死心眼儿的,简宁吩咐她帮忙看着她,她竟就真的一步也不准自己离开。
  徐氏就这样在这儿陪着红昭站了整整半天,鬼地方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红昭是个习武之人能受得住,可她哪受得住啊!徐氏觉得自己的腿都快断掉了,见简宁回来,本能开口想骂上她两句,可一想这小贱人今日的举动,哪还敢骂?只能硬生生把那怒气自个儿给吞了。
  简宁看都没看徐氏一眼,见红昭看着她空手而来时眼底满是询问,解释道,“先生说《贺寿图》今晚还需再上一次色,怕是得明天才能来拿了。”
  红昭蹙了蹙眉,“你的衣服……”
  简宁和行舟他们二人出去时走的是小阁楼后门,故而她们应该并未发现她出去过。
  她不在意地“哦”了一声,道,“方才帮先生研磨时不小心泼了墨汁,便找先生的侍女借了套衣服。”
  说罢,她又问红昭,“还有疑问吗?三姐姐现在应该是等得急了,若没疑问,便回去罢。”
  红昭总觉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便只能点了点头,道,“走吧。”
  第11章 沈昭
  定国公府,梧桐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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