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节

  闻言,穆氏就松了口气,心说林晚秋心里不膈应这事儿就好。“晚秋啊,亲家母就常说你是个福星,我如今便是亲眼见识了。你真的是福星,不但能旺夫,还能逢凶化吉……”
  “您说笑了!”林晚秋现在对别人赞她是福星都免疫了。“是远哥自己厉害,嫂子你不知道,他这功可是九死一生才立下的。
  那身上的伤疤老了去了……
  瞧着我这心疼得紧。
  要我说还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好,什么功劳,什么荣华富贵都抵不上一家子的平安要紧!”
  “可不是这个理!”穆氏赞同道:“北狄皇帝啊,那必定是闯了龙潭虎穴才能抓到的,其中凶险咱们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不过他们经了这一遭,往后好些年都不会有仗打了……”
  第637章 咱们的儿子福薄
  “这回多亏了修竹……”张淑妃斜靠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洪均在给她捏肩膀。
  岁月对这个女人十分宽容,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痕迹来,她很美,身材又纤细,柔柔弱弱的样子十分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望。
  洪均赔笑着柔声道:“是娘娘您的功劳,没有您,十一他是不可能听老奴话,也不可能把老奴的安危放在心上的……
  十一合该是枭雄,在老奴手下委屈了。
  他恨不得将老奴碎尸万段,可偏生……却是拿老奴没办法不说还必须尽心替老奴办事。
  老奴……老奴每每想到……总是惶恐不安,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是他的命,你不必不安,你也是听我的命令行事的。”张淑妃慢悠悠地道,命如此,谁也怪不了。
  “是……”
  “这次说真的,多亏了十一警醒,知道不对就送了信儿回来……咱们也即刻收了手,虽说有损失,但总比事败了的强太多了……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那么相信乔庆,还跟乔庆演了一出苦肉计。
  就连娘娘您这儿皇上都没透口风。”
  “后公不得干政,皇上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淑妃道。“不过乔庆是真狠,为了把戏演好,竟然由着人打断了乔兴的腿。
  要知道乔兴可是他的嫡长子。”
  “乔庆这次的功劳太大,皇上这些天都在为他的封号费神,等他抵京那天,就是封侯之日,大周律,身有残疾者不得承袭爵位,乔庆是做大事儿的不拘小节的人,可自此之后他家也安稳消停不了……”马上封侯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大周朝非军功不得封侯,武封侯文拜相,这是代表文武官员两个集团的最高荣誉。
  不过相不能承袭,但是爵位能承袭,这也是文武官员集团之间的矛盾点之一,没啥说的,嫉妒呗。
  当然了,皇帝也愿意看到这种局面,要是文武勾搭到一处去了,搞不好就没皇帝啥事儿了。
  张淑妃:“这段时间什么都不要做,消停一些吧,翻过年等镇国公回京……京城可就热闹了。
  到时候把水搅浑一些,说不准能有机会。”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洪均道,“不过近日朝堂上参林健荣的御史太多了,就他的家奴在潮县嚣张跋扈做下的那些个事儿……御史们跟狗闻到肉骨头了一样,一个个儿的兴奋地很,就怕……”
  张淑妃轻轻摆手道:“这事儿咱们不插手,插手了林健荣远离京城也不知道,等他来京以后再说。
  皇上现在想要重用林健荣,用他来压制首辅田居德,就不会搭理这些个弹劾折子,他们能弹劾什么?林健荣现在还不是国公呢,那就不存在家仆仗势欺人这一说,最多能说明潮县县令昏聩,可潮县县令不是已经被薪州知府给查办了么……这帮御史翻不出什么水花,就是有田居德在身后撑腰都不行。
  皇上有意给修竹和林家女林琴赐婚,等他们成了亲,咱们有的是机会和时间跟林家交好。
  对了,最近不要给修竹那个孩子找事儿,让他好好温书,开了春儿他还得参加春闱呢!”
  “是,娘娘,这些日子咱们的人跟鹌鹑似的呆着,可不敢生事儿。
  只是……田贵妃还是能耐,仗着有了身孕把刘月这老狗又给捞回来了……”
  张淑妃不以为意:“回来就回来吧,她有孕又如何?咱们皇上是缺了儿子还是缺了闺女?她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不管她生不生对咱们来说都没什么要紧的……皇上春秋鼎盛,现在说什么都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至于刘月,他是回来了,可并没有回到皇上身边儿去……咱们多注意着些就是了。
  总之,这段时间不做不错,少做少错,你可记好了。”
  “老奴谨记娘娘教诲。”洪均躬身应下。
  洪均从玉明宫出来就往御书房走,刚到御书房小太监就跟他说:“爷爷,皇上去了冷宫。”
  冷宫?
  对了,要过年了,皇上要去看废后,每年快过年的时候皇上都会去看一眼废后。
  洪均拔腿又往冷宫赶,结果到了冷宫门口就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哟,是刘公公啊。”刘月这个狗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刘月皮笑肉不笑地道:“洪公公……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洪均亦回了个同款笑容给他:“哈哈哈……是啊,咱家的确很想念刘公公,刘公公不在宫里的日子咱家的日子一定儿过得平淡又乏味。”
  刘月意有所指得道:“咱家往后又要跟洪公公一起伺候陛下了,洪公公往后的日子一定会很充实,很精彩的。”
  去他娘的精彩!
  狗曰的能耐啊,一不注意竟然又让他混到皇上身边儿去了。
  两人都是脸上笑嘻嘻,心里p,有一句没一句地在冷宫门口打机锋,皇帝每次上冷宫来都不会让人跟他一起进去。
  冷宫就是冷宫,萧瑟破烂是标配,寒风飕飕的……走进去就更冷了。
  不过有一处是例外,这处宫殿跟冷宫的萧瑟格格不入,装饰地十分豪华,内里的摆设也无一不是精品。
  宫人的配置跟皇后的中宫无二。
  永安帝一踏入这间宫室就挥退了伺候的人,他一个人缓步走到内室,内室的床榻上缚着一个胖女人,胖女人双目无神,呆呆地躺在床上,嘴角淌着口水。
  在她身边伺候她的宫女见永安帝进来了就行礼退了出去,永安帝坐在床边儿,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帮她拭擦着嘴角的口水。
  “月华……朕来看你了。”
  “你恨朕,朕能理解,朕把你送进冷宫也是不得以而为之,毕竟弑君之罪……若不是你疯了,那帮子朝堂上的老犊子们是要让朕给你赐毒酒的。”
  “月华……儿子没了朕不比你痛得轻,但那是意外啊……”
  “若是儿子活着的话,如今也要有二十二岁了……”
  “月华……在朕的心中,只有咱们的宏哥儿是太子,他还在你的肚子里,朕就准备将江山交给他……可他福薄,受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床上被绑着的胖女人听到‘宏哥儿’这三个字忽然就疯狂起来,她拿头撞床板,无神的眼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第638章 真面目
  “啊啊啊……”段月华猩红个眼恨意满满地盯着皇帝,她挣扎着,想用嘴去咬皇帝。
  “月华……”永安帝慌忙站了起来:“是我不好,你别这样,你别伤了自己。”枕头在段月华挣扎的时候就碰掉了,这会儿她劲儿大,脑袋磕在床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姐姐……姐姐这是皇上啊……”正在永安帝束手无策的时候,田贵妃匆匆赶来,她一脸担忧地隔开皇帝和段月华,见段月华眼中的疯狂之色更浓,她便将自己的手腕伸到段月华的嘴边,被段月华一口死死咬住。
  也是隔着不算薄的衣袖,否则段月华这一口下去她非得少块儿肉不成。
  田贵妃的眼角滑下两行泪,她咬着唇,并不呼痛。
  “朕不是吩咐过不让人进来么?你又来做什么?”永安帝有些不愉,他用了‘又’这个字,从段月华疯了被关在冷宫,这些年他来看段月华的时候,田贵妃跟来了好几次。
  “皇上……姐姐她受不得刺激,她心里苦,得把那股子戾气发泄出来才行。”田贵妃垂泪道。“臣妾知晓,知晓皇上心里爱重姐姐,只是皇上龙体金贵,那里敢有丝毫损伤……臣妾进宫以来姐姐把臣妾当亲妹子待,臣妾也想为姐姐做点儿事儿。
  皇上您就成全臣妾吧。”
  永安帝的确想将自己的手腕拿给段月华咬,有些痛,真不是段月华一个人的痛。
  永安帝看了一眼田贵妃,又看了一眼段月华,他叹了口气,道:“你多陪她一会儿吧。”
  “臣妾恭送皇上。”田贵妃因着手被段月华咬着不能起身行礼,永安帝朝她摆摆手,转身离开,他转身之后,田贵妃的脸色就变了,眼底也浮现出一抹阴冷来。
  “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过了一会儿,一名宫女躬身过来,在田贵妃耳边道。
  接着,宫女帮田贵妃把袖子剪断,露出她手臂上的一截铁打的护臂来,这护臂上有些排列整齐的小坑,田贵妃猛地将手臂从段月华的嘴里扯了出来,段月华的两颗牙就顺着嘴里的血水掉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都不长记性,再咬门牙都要掉光了……”两名宫女把段月华的头死死地按着,她‘啊啊啊’的叫嚷,声音瑟哑。
  眼里的恨意能把眼前的人吞噬了,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可惜,恨意不能化实。
  “段月华,你可得好好地活着啊,活到我儿子登上皇位,你儿子不能给你的荣光……我儿子自然也不会给你,不过你可以留着命瞧一瞧。”
  “我虽然做不了皇后,不过做太后也不错。倒是你……哈哈哈哈……一个废后而已,冷宫中的废后,死了别说进皇陵了……就是乱坟岗都没你的地儿,这冷宫后院儿的那口枯井才是你的家。”
  “怎么样,我的好姐姐,‘求仙’的滋味儿不错吧……”
  “你呢,最好能祈求我儿子早些登上皇位,说不准到时候我心情一好就会开恩,让你解脱的……啊哈哈哈哈……”
  因着刘月的回归,洪均倍感压力,刘月一回来宫中的势力就得重新洗牌,虽然皇帝只是让刘月再跟着他,没给他派实差,但宫里这帮宫女太监多精明啊。
  这位爷爷能回来,还能回到皇上身边就是有大本事的人。
  洪均绷紧了神经,一直不敢出宫,在宫中布置,跟刘月角力。
  腊月二十九这天才从宫里出来,回到府邸。
  而杜修竹已经在府中等着他了。
  “义父,团年饭已经准备好了。”杜修竹跟洪均拱手道。“老七他们也回来了。”
  “让老七他们回去,这个节骨眼儿上小心点儿。”洪均道。
  杜修竹的眉眼多余的神色一分没有,他应道:“是。”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洪均看着杜修竹的背影,眼神深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老狐狸跟小狐狸对碰,都想看到对方心里去,可惜都看不透。
  “十一,义父呢?”杜修竹一到餐厅,洪七就站了起来,其他几个人也都看着杜修竹。
  杜修竹:“义父让你们回去,说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你们小心点儿。”
  洪七拿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他嗤笑一声:“让我们都回去,那你呢?”
  杜修竹撇了他一眼:“自然是留下陪义父用膳。”他这话一落在坐的人有羡慕嫉妒的,有高兴的,也有将嫉恨隐藏起来的,不过杜修竹都懒得搭理。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假传义父的意思。”洪七的脸色变了,言语间也多了挑衅。
  杜修竹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你可以去问义父。”
  洪七被噎住了,他知道杜修竹不可能在这种事儿上乱说,只得恨恨地道:“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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