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是哇,这么说也太狠了!”
  “李春花,你家大胖也成天揪我家香巧辫子!”
  ……
  刘氏怎能忍住这口气,抄起鞋就往大胖娘脸上扔,大胖娘哎哟一声跌在地上,又见众人都转向了刘氏那边,连一个扶她的人都没有,气得脸色直发青,干脆瘫在地上鬼哭狼嚎起来。
  “哎哟,我不活了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男人不在家,瞅我儿子叫你们给打的,八岁的小娃娃都不放过哟……”
  大伙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上前拉李氏起来,生怕被她讹上。李氏一看,在大胖屁股上使劲掐了一下,大胖一疼也跟着嗷嗷地大哭起来。
  璧容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像是要被震聋似的,她揉了揉耳朵,半是劝架,半是讲道理,“赵家嫂子,你看孩子打架总归是有原因的对不,咱们先问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吗,你家三个孩子,还能是我家大胖欺负你们不成!”李氏坐在地上剜了璧容一眼。
  “嫂子你也看见了,豆芽是个姑娘,福哥儿刚四岁,走道还不甚利落……”
  璧容还没说完,就被李氏打断,李氏从地上爬起来,凶神恶煞地嚷嚷起来:“你是哪里跑出来的东西,俺们西坪村的事,你跟着掺和啥!”
  “嫂子说的不错,我确实不够格,那要不,咱们上里正那去?”
  众人一听见璧容说找里正,都没想到这事能闹的这么大,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起来,有劝说,也有讥讽。
  “我说容姐儿,你刚来咱们村子不知道,里正可不是一般的人,哪里是咱们随便就能找的。”
  “就是啊,小姑娘家家的,可别乱来哟。”
  李氏见璧容义正辞严,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模样,气焰倒是减了大半,但瞧见有人和璧容唱反调,牙尖嘴利的性子便又长了起来:“哼,里正那是什么身份,你以为会管这小孩子打架的事哇!”
  “里正既是一里之长,这乡里和睦可是不能马虎的,我想咱们若是去了,他一定会公正对待的。”璧容没有退缩,她知道这群妇人一沾上律法都怕的紧,生怕惹上官司,因此她才敢大胆放言。
  “算了,容姐儿,这点小事情干啥还要去麻烦里正,大胖娘,你也别闹换了,咱们就问问小虎子。”秀莲也同大伙一样,谁也没想过找里正这么一说,拉过旁边小虎子,问道:“小虎子,你跟婶婶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小虎子刚张开嘴,见李氏瞪了他一眼,立马吓的躲在了秀莲身后。
  “李春花,你瞪人家小虎子干嘛,心虚就直说。”刘氏一瞧又损了她一句。
  秀莲哄了半天,小虎子才把头钻出来,怯怯地说:“早上我们玩躲猫猫,嗯,大,大胖来了,我们没带他玩,他就走了……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还拿了好几个肉粽,可香了!他说谁跟他玩就给谁吃,小伙伴了就跑他去了,我,我也想吃的,可是婶婶我没去哦!”小虎子奶声奶气地说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冲秀莲笑笑,“大胖见豆芽没过来就生气了,他又说谁把豆芽头上的豆娘拿过来就给谁吃,大伙就跑过去抢豆娘了,豆芽摔倒了,然后业哥儿就跟大胖打起来了。”
  虽说端午家家户户都会热闹一番,可毕竟都是种田为生的庄稼人,有几个能舍得花钱买肉包粽子的,能吃上一顿装了蜜饯、红枣的就心满意足了。
  有几个孩子的娘一听见自己的儿子为了肉粽就跟大胖同流合污,面有愧色地数落起自家孩子来,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溜之大吉。
  李氏则一脸轻松地抬起头说:“好了,事情都清楚了,可不是我家大胖先动的手,是这些孩子欺负的你家豆芽,我家大胖不过是拿了几个肉粽,谁叫这些个没出息的嘴馋呢。”她话锋一转,又冲着秀莲喊道:“我说郑家大嫂,可是你家小叔子打的我家大胖,这笔账咱们怎么算啊?”
  “大,大胖也打福哥儿了。”小虎子颤颤巍巍的地说了一声。
  刘氏呵地讥笑一声,李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拽过小虎子,喊道:“你这个死小子可别给我瞎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小虎子一听哇地吓哭了,正巧宋金武满处找儿子回家吃饭,见着李氏欺负小虎子,怒发冲冠,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冲了过去,嘴上怒吼着:“你他妈的臭娘儿们,趁着老子不在欺负我儿子,老子今天非叫你横着回去!”
  李氏一听见宋金虎的声音,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抓着大胖就跑,嘴里嗷嗷嚷嚷着:“杀人啦,宋金武杀人了。”
  大伙儿见宋金武怒目圆睁,果真气急,赶紧拦下他,生怕他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宋金武的老娘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赶过来,把孙子拦在怀里,又劝着儿子:“算了,金武,算了,咱可不能真揍她啊,吓唬吓唬就得了。”
  “这个刁妇,再让我看见他欺负人,我非得揍她一顿!”
  宋金武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一向不苟言笑,近日他这副怒发冲冠的气势,着实吓到了不少人。
  刘氏一进门,就上屋里掏出十几文钱,上村东陈屠户家买了一斤猪肉,回来一言不发地进了厨房。
  秀莲和璧容对视一眼,不知刘氏的用意。这是要煮饭?璧容从来了就没见过刘氏做饭,何况午饭都已经摆在桌上了,莫非是要加菜?
  “那啥,弟妹啊,先吃饭吧,容姐儿熬的鱼汤,可香了,大伙都坐下了,就等你了。”
  “我长眼了,又不是没看见,大嫂这是嫌我没帮忙吗?”刘氏出来没好气地白了秀莲一眼,径直进了厅里坐下,秀莲一副好心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耷拉了脸独自生着闷气。
  郑母听了秀莲的复述,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大过节的,邻里之间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刘氏听了咬咬牙,自顾自地扒饭,豆芽端起装着鱼汤的小碗,偷偷地瞥了她娘一眼,见她娘没说话,这才放心大胆地喝了起来。
  吃了饭,刘氏又径直进了厨房,打开大瓷盆上的竹盖子,尝了尝腌好的肉馅,然后拿了个小兀子坐在地上,开始包粽子。刘氏干活比秀莲要快,拿起粽叶两三下一裹,用嘴咬着棉线一端,利索地捆成了一个个大小均等的粽子。
  村里的生活和镇上的一比,确实是苦了很多。譬如像她平常那般做饭费油,洗澡浪费柴火等等的事,虽然郑家的人没说什么,不过璧容还是开始学习墨守成规了,秀莲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有新意固然是好,但绝对不能太独树一帜。
  待到了下午,刘氏端了四十来个肉粽出来,豆芽几个孩子闻到香味早就唧唧咋咋地跑到了厨房门口,一见刘氏手里的肉粽,口水直流,可碍于对她的畏惧,两个小子谁也不敢上前去讨。
  “娘,肉粽棕是给豆芽吃的吗?”豆芽迈着小短腿一脸喜悦地跑过来抱住刘氏的大腿。
  刘氏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老娘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吃货来。”
  豆芽挨了骂,笑着的嘴角僵在脸上,眼里泛着晶莹,怯懦地收回了手。
  “哎,我说,你就不能跟孩子好好说话啊!娃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给你这个亲娘天天数落。”郑天旺对自家婆娘这张烂嘴已经习惯了,就是做了好事,让她那张嘴一说也白白惹人厌烦。他抱起怯生生的闺女,从刘氏端着的笸箩里捡了一个看着最大的肉粽,塞进闺女的手上,哄着她说:“爹给俺家豆芽拿了个最大,丫头想吃不?”
  豆芽看了刘氏一眼,又连忙收回来,窝近郑天旺的怀里,小声地说:“嗯嗯,要吃要吃,爹爹拨给豆芽吃!”
  郑天旺听着闺女奶声奶气的撒娇,慈父的感觉油然而生,得意地看了看自己婆娘,刘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气气地说:“老娘又掏钱又费劲,倒叫你这个死鬼捡了便宜,去,把后院的柴劈了。还有豆芽,瞅你那手脏的,跟我洗手去!”
  郑天旺心想,你多少年都没过管过家里的家务了,大嫂一个人劈柴的时候也没见她帮帮忙啊,现在摆出一副好媳妇的样子还叫我去劈柴!不过,算了,他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刘氏把笸箩往大厅桌上一放,说:“喏,我也不是吃独食的,晚上大伙分了吃吧。”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来看她,尤其是秀莲,估计她此时都想冲出去看看太阳升到哪了,天上下了红雨不成,这刘氏转性了?
  刘氏刚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走回来,对秀莲说:“给宋金武家也送几个去吧,我可不愿意欠别人家情。”
  秀莲木讷地点了点头,拿笸箩装了四个肉粽,又装了四个璧容做的小豆馅的南方粽子,用红绳捆好,赶在晚饭前,叫上璧容一同去了宋家。
  ☆、第9章 乱点鸳鸯
  宋家离郑家并不远,大约也就走了半刻钟。
  “宋大娘,在家不?”秀莲在外面敲了敲那扇崭新的大木门,还跟容姐说了句:“你看他家这门,小虎子他爹前个月刚做的,多好,咱家也应该弄一个,体面。”
  屋里的人听见声音一边应和着,快步走过来开门,宋大娘一看见秀莲,很是高兴,连声招呼着:“呀,天洪家的来啦,快快,进屋坐。”
  秀莲也没客气,拉着璧容就进了屋,可璧容有些犹豫,如今在众人眼里,她的身份可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出门也就算了,怎么还能进人家家里,尤其这宋家还是个没有女主人的。
  “哟,这就是郑大嫂前个儿新认的闺女吧,长得真是水灵。”
  “是呀是呀,我家容姐儿以前家是苏州城里的呐,可不能跟咱们乡下的比,瞅瞅这小脸,多白净,是不?”
  宋大娘笑着连连点头。
  宋家和郑家两家的地挨着,而且郑天洪又和宋金武整天一块下地,一块喝酒,两家的关系一向很是熟络。
  宋家的房子是和郑家泥差不多大小的泥瓦房,坐北朝南,但因为宋家人少,所以显得很是宽敞。三间北房里宋母和小虎子住一间,宋金武住一间,中间是堂屋,东厢房存放粮食杂物,西间是厨房,西南角的小间耳房则是茅厕。
  秀莲一进屋赶紧把手上的笸箩递给宋大娘,丝毫也没有隐瞒地说:“大娘啊,这是我家弟妹包的肉粽子,特意嘱咐我拿给小虎子吃的,上午多亏了小虎子给我家报信,还有虎子爹把赵家那个恶婆娘给骂走,要不然,哎……”
  “这是咋整的哟,跟大娘家还这么客气做啥,福哥儿三娃娃天天跟小虎子玩,这都是本分!快拿回去,顶贵的东西,留给孩子们吃!”宋大娘板着脸推拒着。
  “哎哟,我亲大娘诶,这可是天旺媳妇指明让我送来的,您可别为难我哟!”
  宋大娘自是知道秀莲和刘氏的一番纠葛,这才接了下来,放在桌上,不一会儿,小虎子迈着小短腿从屋里跑了出来,兴奋地嚷嚷着:“奶奶,奶奶,我闻见肉味了,好香啊好香啊,肉肉在哪,快叫小虎子咬一口!”
  几人一听小虎子奶声奶气地孩子话,扑哧一声都笑了,宋大娘一脸无奈地抱起孙子,放在腿上,嗔骂着“你这小鬼头属狗的不成,你宋大婶前脚刚拿了肉粽来,你就闻见了。”
  宋大娘被缠得不行,拨了一个粽子,递到小虎子嘴边,小虎子馋的两眼直冒光,张嘴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真好吃,真好吃,宋大婶真好。”
  说着,小虎子吧唧一下亲在了秀莲的脸上,美得秀莲直说:“这鬼小子,这般会讨好人啊,可是跟金武不一样。”
  “是呀是呀,他爹跟个臭石头似的,要不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找不到一门好的亲事,哎……”
  宋金武比郑天旺小一岁,早年娶了顺义村胡家的闺女,生小虎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如今小虎子已经四岁多了,宋金武却没有再娶。
  “咋的了?找王媒婆了吗?”
  “找了,说了几个,都不行啊。”宋大娘叹了一口气,说道:“前阵子说了张老头家的小姑娘,姑娘我认识倒是不错,可人家一听是要给金武做填房,还带个娃娃,那聘礼生生翻了三倍,我狠狠心倒是应了,可金武这个混小子愣是个人儿跑去给拒了!哎……”
  “咋了,金武不喜欢?”
  “也不是,他闲人家贪财,说进了门也不叫人省心,不如自己带着娃过。”宋大娘嗯,是这个理,鳏夫再娶虽然比寡妇再嫁要容易的多,但若不仔细选好了,进来个秉性不好的,原配生的自家的娃娃就要遭罪了。看来这宋金武不是那空有一身蛮力的庄稼汉,璧容心想。
  “哎,大娘啊,金武是个有主意的,何况他可是咱村里最会打猎的呢,一个人养一大家子,不怕找不着媳妇的,且慢慢来吧。”秀莲在旁劝慰着。
  “我这个当娘的看着他一个人苦啊!”宋大娘说着,眼泪就留了出来,自古儿女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哪怕活到八十,也依旧放不下来。
  秀莲和璧容两人又和宋大娘在屋里唠了会儿,其实说是唠,不过是宋大娘说着,秀莲听着,璧容则在一旁跟小虎子玩九连环,这东西是宋金武前几日到镇里卖毛皮时给儿子买的,谁想父子俩鼓弄半天也没闹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璧容小时候倒是玩过这玩意,是父亲书院里的一个学生在她生日那天送的,当时她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惹得父亲的几个学生连声称赞,幼小的她心里特别骄傲。
  小虎子看璧容三下两下就把这个圈圈相套的东西解开了,拍着掌惊呼道:“哇,解开了,奶奶,环环解开了。姑姑好棒啊,比爹爹聪明。”
  正巧这时,宋金武检查完麦子地回来,小虎子高兴地从椅子上滑下小跑到门口,迎接他老爹,“爹爹,爹爹,快,快进来看,容姑姑把小虎的环环解开了。”然后拉着宋金武的裤腿使劲地地往屋里拽。
  宋金武无奈,只得将他一把抱起,大步走进堂屋。
  璧容一见宋金武回来,赶紧站起来拽了拽秀莲的衣服,秀莲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一瞧便知道了璧容的顾忌,便起身跟宋大娘告辞:“大娘啊,时候不早了,我跟容姐儿还得赶回去做饭啦,家里那几个小破猴子一饿起来,指不定怎么闹换呢。”
  宋大娘从桌上抓了一大把蜜饯瓜子,装进袋子里,塞给秀莲,“家里没什么好吃的,金武从市集上买了点零嘴儿,拿回去给娃娃吃,吃完了只管叫他们来家里要,啊。”
  “哎,那几个猴儿脸皮厚着呢,不用我说也会巴巴过来要的。”
  秀莲也没有婉拒,装进了笸箩里,乡里乡亲的,她们一向随意的很,那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自是省了。
  “天就黑了,我送嫂子吧。“宋金武抱着小虎子把秀莲二人送到门口,尽管说话很客气,但那张国字脸上却是一贯的冷硬,着实像极了宋母说的,臭石头一枚。
  “送啥,一转身就到家了,跟嫂子我还客气。”
  “哎,嫂子……你有空带着几个娃娃多来家里陪陪俺娘吧,她一个人挺腻味的。”
  秀莲一听,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宋石头是个真心孝顺的,拍拍他的手臂,说道:“金武啊,你也别太挑了,赶紧找个媳妇让你娘安安心,听见没有?”
  宋金武黝黑的脸似乎有了一丝红润,他咳了咳嗓子,说道:“缘分这种事急不得。”因着尴尬他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不经意间看了眼秀莲旁边低着头的璧容。
  “哎,你自己上点心就好,我们走了,快带小虎子进去吧。”
  “姑姑,姑姑,你记得来教小虎解环环哦,一定要记得呀!”小虎子在宋金武的怀里扭来扭去,见老爹不撒手只能扯着嗓子喊。
  “哎,忘不了,姑姑脑子好呢,小虎子忘了啊。”璧容含着笑冲小虎子眨眨眼,小虎子也呲着牙冲璧容眨眨眼,就像两人刚才玩时那样,默契十足。
  “宋大哥,别送了。”璧容见宋金武一直看着她,憋了半天才抬头说了一句,然后拉着秀莲匆匆走了。
  路上,秀莲一直说着宋家的事,说宋金武人怎么有本事,十四岁就独自上山打了一只野猪,十八岁就跟饿狼斗过勇,就是人太死板了,大伙都叫他宋石头。璧容听着没劲,干脆左耳进右耳出,秀莲见璧容也不附和她,以为姑娘家害羞,索性换了话题。
  “我说容姐儿,你也老大不小了吧,想找个啥样的啊,跟嫂子说,嫂子好帮你寻摸啊。”女人一到了这个年龄,约么都有点做媒的喜好,张口闭口不是我娘家有个温良贤淑的侄女,就是有个能干的外甥,总之十里八乡找不着更好的。
  俗话说,越怕嘛越来嘛,璧容早已经到了婚嫁之年,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况且自己的心结还尚未解除,尤其害怕哪一天露了风被官府知道来抓她回去,便一直躲着家里人问她这事。
  璧容平复了心情,镇定自若地回道:“嫂子忘了,我还在守孝期呢。”
  秀莲一愣,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呸呸了两句:“瞅我这记性,不过一年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咱们得趁着现在慢慢挑才,你瞧那宋石头咋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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