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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

  “不是。
  胡夏云看着江凛之,双腿一直在打颤,颤颤巍巍的说:“你快走吧,我已经被抓到牢里了,我已经被裴丞害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鬼模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现在这副鬼模样,你觉得是咎由自取,还是有人故意加害?”江凛之轻笑一声,没有忽视胡夏云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憎恨,“你跟裴石歧联手害死裴家主母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华国,你觉得你即便从牢里出去了,你还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的面前?”
  胡夏云一颗心被江凛之给吓得七上八下的,“你,你想怎么样。”
  江凛之不想怎么做,他只是想在离开华城之前彻底将以前欠他的这些债全部收回来,只是江凛之并没有跟胡夏云解释什么。
  站在一边的黑衣人却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将早早就准备好的白色药粉拿在手上,另外两名黑衣人在这个时候走上去,有力的臂弯一把钳制住忍不住往后缩的胡夏云,拿着白色粉末的黑衣人走上来,伸手,在胡夏云即将尖声大叫之前,一把扣住胡夏云的下巴,随后面无表情的将白色粉末全部倒进胡夏云的嘴里。
  等亲眼看到白色粉末全被胡夏云给吞咽进去之后,两名钳制住胡夏云的黑衣人这才松手,走到江凛之的身后站着。
  “咳咳咳,咳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了两名黑衣人的钳制,胡夏云倒在地上,不顾形象的用手抠这喉咙,一边失声干呕,一边断断续续的喊着:“你们给我喂了什么,你们给我,卩区,卩区,你们究竟给我喂了什么?!!”
  江凛之心满意足的站起来,走到铁门外,一名黑衣人蒋红木椅子拿走,一名黑衣人则在将铁锁上扣着的大锁用力的锁上,将大锁恢复成他们刚刚来之前的模样。
  干呕半天却什么也没有从喉咙里面抠出来,胡夏云只觉得面前一片黑暗,她跪着冲到铁门边,一只手死死地攥着铁门,一只手探出去,企图抓到江凛之,但是却都失败了。
  “你别走,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胡夏云脸贴在铁栏杆上,她一直探头出去企图抓着江凛之,所以整张脸看起来格外的扭曲别扭,但胡夏云却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
  江凛之垂眸,嘴角挂着轻笑,但是眼底闪过的轻嘲却格外的明显。
  “想知道你吃了什么?”江凛之语气一顿,“等天亮你就知道了。”
  胡夏云彻底懵了。
  隔壁铁房关着的犯人悄悄地看了一眼江凛之,打个哈欠,丝毫没兴趣的转个身继续睡。
  在这个牢里每天都会有人用不同的理由死去,有的是被判死刑,有的是被刑具给逼死,有的是不明不明白的死去……嗤,都进了这个人间地狱了还想好好地走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第144章 去帝都
  天一大亮,华城就传出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裴家主母的死因的确是被人下毒致死,而下毒者就是她的丈夫,裴石歧,以及胡氏胡夏云。
  ——不知道江三爷是不是在刻意的维护江家的名声,所以在贴出封条的时候,只是简单的介绍了胡夏云的出身,却没有介绍她是江家长子的媳妇。
  第二件大事,刚刚被逮捕的凶手裴父,也就是裴石歧已经身死,死因是身体弱扛不住牢里的严刑。
  ——众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一个杀人犯,这么简单就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应该让他在死之前游行示众!
  第三件大事,帮凶胡氏在住进牢狱的第一个晚上就被吓疯了。
  一个疯婆子是没办法继续关押在牢里的,这样很碍事,所以在确定胡夏云是真的疯掉之后,官府才将胡夏云给放掉。不过在放走胡夏云之前,官府已经放话了,胡夏云是戴罪之身,即便她能不被关押牢里,可是她也不能被人领回家。
  换句话来说,胡夏云现在只能待在外面,谁也不能帮着她。这是给胡夏云的惩罚。
  胡家跟江家一开始都以为胡夏云是在故意装疯卖傻,借此躲过官府的惩罚,结果在偷偷观察了几天之后,发现胡夏云可能是真的疯掉了。不然按照胡夏云那个这么爱护自己的羽毛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躲避刑法而故意在世人面前装疯卖傻?整日蹲在大街小巷,痴痴呆呆的看着行人。
  一开始当胡夏云流落街头的时候,往年那些跟胡夏云还有些联系的富家太太时常专程跑去逗弄胡夏云,不过时间久了之后就没有人在去逗一个已经疯掉的胡夏云了,毕竟逗一个疯婆子在她们看来是一个很有失身份的事。
  更何况,胡夏云即便现在疯掉了,可是江家跟胡家人都没疯,他们可是都在背地里虎视眈眈的看着,所有时间久了之后也没人敢去再逗胡夏云了。
  江麒儿年纪小,所以一开始在胡夏云离开之后,还整日哭着喊着要找娘亲。
  老夫人一开始还想着要瞒着自己这大孙子,结果没想到被江麒儿给烦到不行的江大爷直接将江麒儿给拖到了街上,让他亲眼看一看流落在街头的疯子娘亲,只一眼,江麒儿立即就熄灭了自己那颗想要找娘亲的小心思,他不敢再说了。
  老夫人一开始不赞同姜大爷的做法,因为姜大爷这样做会让江麒儿感到很自卑,结果没想到江麒儿在震惊过后,不仅没有再吵着闹着要找胡夏云了,他好像是彻底将胡夏云这个人从脑子里踢出去一样,整日只顾着学业跟讨好老夫人,不然就是跟着江大爷一起跑去店铺乖乖的学着怎么管理店铺,其他的事情他就不再管了。
  老夫人跟江大爷觉得江麒儿的做法很理智很明智,但是在江三爷的眼里却觉得这江麒儿的做法未免太过冷血了,胡夏云是生他养她这么多年的母亲,结果胡夏云现在落难,江麒儿不说要将她带回来,结果还整日像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他不知道他现在已经疯掉的母亲沦落街头的时候有多可怜吗?
  其实江麒儿是知道的,只是他生来就像江大爷绝情,也有胡夏云的自私,所以当自己的亲生母亲出事之后,江麒儿为了保证自己在父亲的心目中还是最好的未来继承人的位置,江麒儿便装作自己不再记得胡夏云的存在,他想借此让江大爷对自己更加满意。
  氺本氺氺氺氺言归正传。华城城北。
  裴丞一觉醒来,江凛之刚好洗去了一身的血气,坐在身边低头看书。
  裴丞呆呆的看着江凛之的侧脸,忍不住在被子底下爬过去,坐在江凛之的身上,双手顺手将江凛之拿在手上的书给拿走,然后才说:“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江凛之抬眸,深邃黝黑的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裴丞,没说话。
  江凛之这个眼神让裴丞在这一瞬间忍不住想东想西的,不过男人很快就开声了,他将坐在身上的裴丞抱在怀里,让两人靠的更近,随后用手将被子提起来一点,盖在裴丞的后背上,这才将人跟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暖洋洋的怀抱让裴丞感到久违的熟悉,他难得乖顺的趴在江凛之的怀里,说:“你不睡觉?”
  刚刚去牢里转了一圈的江凛之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他的额头跟裴丞的额头抵在一起,这才说:“我睡不着。”
  “什么?”裴丞没看到江凛之眼里闪过的危险,仰着头,看着男人坚毅的下巴,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随后在男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时候,裴丞又忍不住瞥开视线。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羞涩跟幸福感立即充斥着裴丞的周身。
  裴丞并没有爱过谁,但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所以即便感情经验并不丰富的裴丞,在此时此刻在面对江凛之的时候,也能轻易的察觉到自己对江凛之明显更加喜爱的情感。
  “裴石歧死了。”江凛之摸着裴丞的脑袋,抿着唇,在裴丞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继续说,“你父亲死了,胡夏云疯了,消息是今早传出来的。”
  原本还想在这个时候做些成人之间能玩的游戏的裴丞瞬间就冷静下来了,他坐在江凛之的腿上,但却没有任何暖昧,他认真的看着江凛之的神色,说:“他,他真的死了?”
  裴丞垂下眼眸,说心里不动容那是假的,毕竟他从来没想过裴父有一天真的会死。但若是说裴丞会因为裴父的死感到自责或者难受,这也不可能,毕竟裴丞现在比任何人都愿意看到裴父的死。
  “下次想做什么先跟我说。”江凛之看着裴丞的眼睛,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察觉到裴丞的闪躲,皱着眉,用手板着裴丞的脑袋,让他只能看着自己。
  “我不想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你在我离开之后被人欺负的消息。”江凛之没说自己当时在收到裴丞被裴父害的流产的消息时,将原本从帝都拿回来要送给裴丞的瓷器都给砸了泄愤的事那些瓷器在帝都昂贵,价值不菲,若是被裴丞知道自己失手砸掉好几个后,江凛之知道裴丞肯定会生气。所以他选择不说。
  裴丞的耳垂逐渐泛红,许久,他在江凛之的注视下缓缓点头,干咳一声,裴丞继续道:“我知道这次我有些鲁莽了,可当时我只有这个办法。而且,当时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我怕此事就很难了解了。”
  “我不希望你为了别人伤害自己。”江凛之垂下眼眸,搂着裴丞的手紧了紧,可下一秒,他又微微松手,手上也不这么用力,让裴丞能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身上。
  裴丞点点头,想了想,说:“你昨晚跟我说的那件事……你是不是想去帝都不回来了?”
  “我想带你去。”江凛之将裴丞额前的发丝往旁边拨了拨,见他的眼尾有些泛红,忍不住亲了亲,裴丞没拦着他,但是却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江凛之并不介意,裴丞在华城待了这么多年,对这个地方再不喜,可这里也是他的家,不可能轻易的离开。不过江凛之却很有自信,他相信裴丞会愿意跟着自己离开。
  “离开华城去帝都……”裴丞看着江凛之,“我考虑过,我对帝都不熟,可是……”可是继续留在华城的话,江家跟裴家却不会放过自己。
  胡夏云跟裴父在被抓之前单独跟裴丞待在一个酒楼的包厢聊了很久,这件事在化城市绝对瞒不住的,所以裴丞知道,自己若是继续待在华城的话,肯定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在孝字当头的华国,裴丞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只要有人知道裴父是被裴丞联合官府抓进去的,那裴丞就绝对少不了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一点裴丞跟江凛之都非常清楚。
  看着裴丞脸上的为难,江凛之继续道:“去帝都或者留在华城我都随你。”
  “嗯。”裴丞抿着唇,试探道:“胡夏云怎么会疯?”
  “不清楚。”江凛之将床头的书放在一边,抱着裴丞躺下来,说:“可能是心中有愧。一时无法接受吧。”
  裴丞到不觉得胡夏云那人会因为心中有愧就被吓疯,不过现在人已经疯掉了,他纠结这些也没意思了,“裴家将母亲从衙门带走了?”
  “嗯。”江凛之继续道,“你要回去看她最后一眼吗?”
  “这些年都没怎么回过裴家,这些传出去总归是我这个做儿子的错。”裴丞顿了一下,神色有些阴郁,但更多的是对过往的释怀,“寻到空闲的时间总的回去看看,不然往后在华城……”
  裴丞没有继续说下去,江凛之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也不追问。
  两人沉默着抱在一起,没多久就睡着了。
  裴家,书房。
  裴大嫂担忧的看着裴大哥,“父亲跟母亲的尸体都被衙门送回来了,说是接下来的事他们衙门就不管了。”
  裴大哥的神色沧桑了许多,闻言冷笑一声,“哼,他们当然不会管了。父亲的尸体若是不能被送回来的话,他们敢收这笔钱?”
  裴大嫂有些害怕裴大哥,低着头不敢说话。
  第145章 与裴家决裂
  裴父裴母的灵堂最终还是没有设在同一个时间地点,因为当原本是裴家家主的裴父在牢房死去之后,那些早早就开始惦记着裴家的家主位置的叔叔伯伯们纷纷冒出头,虽然都没明说自己的意图,但这帮人的嘴脸,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裴大哥跟裴大嫂也看出来了。只是碍于这些赖在裴家不走的人都是叔叔伯伯,他们不好明说什么,所以即便心里再不满,作为晚辈的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言归正传。
  当裴母的遗体从官府运回来之后,裴大哥便让下人将她的尸体跟裴父摆在一个灵堂上。可刚一摆好,裴家叔伯就跳出来,扬言这是不允许的。
  裴家叔伯摇头晃脑的说:“虽说裴石歧生前是我们裴家的家主,可他现在到底是戴罪之身,要不是我们裴家用了半数以上的钱将他的尸体买回来,他只能被官府随意丟在荒山野岭,到那时他就是个孤魂野鬼。”
  裴大哥眼神阴郁的看着裴家的叔叔伯伯们,这些人以往总是恨不得粘在父亲的身上不下来,现在父亲出事了,却一个一个将父亲贬得一文不值。
  这些人可真是恶心!
  “叔叔伯伯们想说些什么就尽管说吧。”裴大哥看着坐在对面的五六位上了年纪的裴姓长辈们,“若是长辈们说的有理,那我们不会不听的。”
  裴大哥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这些裴姓的长辈们能不用再绕圈子了,直接将他能让他们的意图明说。
  其中一位裴姓叔伯干咳一声,他自持在裴家的年龄最大,能担事,便毫不客气的说:“裴石歧管理商铺这些年,让裴家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现在还搞出了人命,怎么,你一个黄毛小儿现在还想越过我们这些叔叔伯伯当家做主?你未免想的也太好了吧。”
  裴大哥怔住,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是打着这个主意,当即就黑了脸,粗声粗气道:“难不成叔叔伯伯还像跟我一个黄毛小儿来抢家业?这些可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如果你们想抢,就从我裴石歧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裴大哥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不仅说话没有分寸,连脸皮也厚不过这些早就眼馋了许久裴家商铺的叔伯们,所以当裴大哥这句话一说出口,坐在他对面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叔叔立即就毫不留情面的说:“那你就去死吧”
  剩下的几位叔伯们也嗤笑一声,仿佛很看不起裴大哥这么幼稚的解决方法。
  裴大哥气的面红脖子粗,被噎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坐在他旁边的裴大嫂总是忍不住侧头看他,恨不得自己替他反击回去。
  场面一度尴尬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男音。
  “爹娘的尸骨未寒,叔叔们就来强抢裴家的商铺,这若是传出去,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大厅内的众人都被这句话吸引的下意识的去看门口,而对这道声音极其熟悉的裴大哥却一脸恶毒和不忿的表情恨恨盯着门口的来人。
  裴丞。
  江凛之也来了,这是他年后第一次迈进裴家大院,裴大哥一时想不起这人是谁等回忆面前的陌生人是江凛之之后,裴大哥有些差异跟震惊一一面前这个面色健康,走路带风的高瘦男子居然是那个病秧子江凛之?
  开什么玩笑。
  裴丞率先走进去,选了一个空位坐下,江凛之就坐在他的身边。
  裴家叔伯们不认得裴丞,因为裴丞生下来就要注定将来要以男儿身嫁给别的男人,所以裴家父母觉得裴丞这个儿子实在给自己丢人,不仅没有让他上学堂,还不让他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出现在前厅。
  所以自从生下来之后就注定会被认为是裴家的耻辱的裴丞,裴家的世叔长辈们能认得出来他的根本就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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