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家的地要被租出去,虽说是租出去,可就是最小的周意都知道,三叔那个人,别说租子,恐怕连地都要要不回来了,
周草想了想,斟酌这开口“大哥,二哥,我倒觉得租地是个法子”惹到所有人都看她.
“你的意思我知道”周安接口道“我本来也是准备把地租出去的,但那是等到地里的冬小麦收了之后,可现在......”
停了停又说“他们在村中住的久了,跟多少家都连着亲戚,有爷爷在,根本就没人敢跟他们对上,现在也只能租给他们,可......”
是啊,一亩山地等交完税,留下种子,再分给租地家的一些,也就剩的不多.就两亩多的地还真没人会为这个得罪一大家子.
在这个法律观念淡薄的地方,村中长辈的意思还是很认可的,而周家的爷爷正是一个说话有些分量的人,得不偿失.
“要不”周平说我去找找管三儿,看能不能出去干个”
“大哥”周安一下子打断他的话,找管三儿,他算是个中介人,专门给人介绍学徒.
可他介绍学徒不是人干的,又脏又累不说,还被打骂.隔壁村里有两个就是个活活打死的,最后也不过是陪了些钱而已,
“大哥,你别去,明天我少吃点饭”老七周意哭着说,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泪都催下来了.
“大哥,别再说这话了,”周安对着周平说,周草从没见过周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说过话.
事到如今。周草咬咬牙“那就卖地”.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大哥张着嘴,二哥坐直了身体,四妹眼眶里泪珠滚着,不敢掉下了,五弟不安的动了动,六妹跟七弟紧紧攥着彼此的手.
地,本是农民的根本,是他们的命根子.看看周草家当初家里能卖的都卖了,都还留着地,当初她娘为了地差点吊死,就知道,这的地跟古代中国农民一样,是命,只听说过买地的,哪听说过卖地的.
周草深吸口气,迎上来周安的眼睛“二哥,咱们家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三妹,二叔家只是租,地还是咱的啊”大哥周平带着哭腔说这,是啊,只是租,名义上的还是他们的.
可是,周草不理他,还是看着周安“二哥,二叔租地,先不说他给不给租子,就说这次大哥去借粮,咱们还只是借,可是全村人都不借,只有三叔借了,为什么,你相信三叔跟这事无关吗,二哥,大哥这次借的粮食你也看了,别说吃到明年收庄稼,就是过年也......,离过年可还有两个多月呢,到时候怎么办,接着去借,你相信能从二叔以外的人家借到吗,等借到明年那地是不是咱的还两说呢,”
屋子里的众人都沉默了,周草趁这会儿继续说“如今咱们把地卖了,总好过明年什么也落不到,家里有咱们兄妹几个,到时候别说两亩地,二十亩地也有的.
周安听到这话被气笑了“你倒是敢说”接着又说“若今年卖了地,明年只能买粮食吃了,那后年怎么办,你想过吗?”
“呃”周草不哼声了,她只想到这地现在不卖就没了,哪能一下子想那么多.
周安瞪他了一眼,然后问周安“大哥,你觉得呢”
“没了地,以后咱们一大家子咋办呢”周平惊恐的说
“可是不卖地也不是咱家的了啊”周如接口到,
“其实老三说的也有道理,这地还真是就现在卖是最好的,至于以后”周安邹着眉
“有了,王婶子会孵小鸡,到时候跟他换些鸡崽,我跟四妹,六妹在家喂鸡,’周草赶紧接口。
周安点点头,”“是个主意”,
“可是你拿什么喂呢,咱家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啊”周米问到,
“孵鸡崽的时候正是暖和的时候,可以打些野菜来喂,和些地里的青虫啊,蚯蚓啊,都可以等到农收的时候,就去收集些打谷场上不要的废粮来喂,”周草刚说完。
“我跟五哥还有七弟去捉虫子,”周粟欢喜的说。
几个小的把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周米也跟着说可以去采野菜.
对呀,从正月开始地里的野菜就开始长出来了,而且这个地方野菜也多,完全可以当饭吃.这个提议一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把个周米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周安就笑着坐在那看着弟妹连声讨论,
连周平都忍不住插上两句嘴,热烈的讨论了一下午,屋外寒风阵阵,刮的呜呜作响,可屋内却气氛热烈,连吃在嘴里的粗糙的晚饭都香甜无比。
☆、第3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周草就起来了,大哥周平正在打扫卫生,也就是将物件归拢归拢,看看水柴够不够,不够的话,中午太阳出来的时候要去跳水,砍材。
周草赶紧帮忙,周平一看见他,就笑着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困了”周草暗自压下一个呵欠,周平笑笑不说话,不困是假的,可是太冷了,晚上睡觉不敢脱衣服,沉甸甸的被子,根本不保暖,身下是铺的干草。
当然了好歹还是张木床,周平看看正睡的香的弟妹,就说“等天暖和了,我把东屋给你们打扫了,你跟老四老六住,到时候给你们这床给你们弄过去,”
家里的屋子是连着的三间,现在他们住的是中间的,比较大,兄弟姐妹都住着。
“别,给二哥把,他身体不好,”周平想了想“那我给你们砌个大的床,”
周草点点头,悲哀啊,家里就只有一张床,明年就只能睡石头上了,”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粮食少,早上也没饭吃,一般都是快中午的时候吃一顿,到晚上在吃一顿,一天两顿饭。
周草看看天,还好,太阳出来了,还是有云,周草也无奈了,只能祈求太阳□□住,院子里空荡荡的,院子大的很,周草眼睛一亮,院子里可以种菜啊,只留一条小径。不行,还得养鸡呢说起养鸡,周草有愁了,没有鸡笼啊,这的人很少养鸡,都是散养的,也没人会做,周草苦恼的走进屋里。
“怎么啦”周平看着妹子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周草就把苦恼说了,周平也无奈,你让他干活,可以,但你让他想注意,对不起,别找他。
倒是二哥周安听了“多大点事,院子大,一边养鸡,一边种菜不就行了。”
“不过,等春上了,就不能还在这屋做饭了,”想了想就对周安说“河边不是有一片竹林吗,等暖和了,砍些竹子,挨着屋子搭个棚子,做饭用,
又想了想“老三想的也对,家里院子确实大,种菜也是个好办法,就是若让鸡子叨了也不行到时候咱们多看点竹子,把鸡子圈起来,活着把菜地圈起来,”
周草羞愧的低下头,为什么这么浅显的事情她就想不起来呢,明明见过的说。
周草羞愧了一会儿,被七弟叫吃饭,发现今天吃饭有点早。
结果吃饭的时候被告知,大哥跟二哥一会儿要去老王家,老王?是村里的屠夫,其实老王并不老,也就三十多岁,只不过他留了大胡子,所有人就老王老王的叫。
去他家干嘛,周草奇怪,周安说“不是要卖田吗”,找他家卖田,周草不解,这是周家村,老王是外姓人现在的地方都有点排外,卖给他别叫村里的人闹起来,
“ 放心”周安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因为他虽是外姓人,才不会卖三叔的面子,价钱也能议上去”
也是,老王是个几个村子唯一的屠夫,那也是一门手艺,村中少有的几个家里宽裕家之一,而且人长的人高马大,又常见血,村子了还真没人敢惹他。
在周家村几年了,人头也熟,听说他大儿子跟里正的小女儿定了亲,恐怕是急着在这儿扎下根,现在去他家卖田的话正是时候。
周草一盘算,还是二哥脑子好,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一家人快快的吃晚饭,周草就把她穿的棉袄,给周安穿上,虽然样式不对,可现在那管的了那些,
打发走两个哥哥,周草看看外边的天,还好太阳出来了,照在门口的台阶上,还挺暖和,风也不大,就叫弟妹们,坐过来晒太阳,
她又把隔壁的两间屋子门窗都打开,难的的好天气,透透里边的霉气,一回屋看到床上的被子,有心晒晒,可看看空荡荡的院子,没地嗮啊。
看到周米领这弟妹们坐在板凳上晒太阳,就叫他们起来把两条板凳支在院子里太阳最好的上边搭上被子,满意极了,
回头看见弟妹们都蹲着顿时有点愧疚了,“要不我带你们出去玩把”
“三姐,外边还有风呢”周米不赞同的说,也是,家里墙虽破,可挡风效果还是有的。
那咋办呢,周米使劲的想,院子里,能玩什么,老鹰抓小鸡,人也够,又一想,不行不行,都穿的不厚,再出一身的汗,现在不适合太激烈的游戏,正想着,周粟却起身了。
“干嘛呢”
“有雀儿(麻雀)落咱家被子上了”说着就跑去赶麻雀,周如周意也赶紧跟上。
有了,周草一拍巴掌,吩咐周米“去把咱家的扁筐拿来”
自己急急的走回屋去,后边周米问“干嘛呢”
“别忘了那根绳儿,还有短木棍儿”
打开大哥拿回来的粮食的口袋,
“三姐,你干嘛呢”
“你在捡什么呀”围过来的三小萝卜头叽叽咋咋的叫。
“别吵,给你们弄好玩的”都对着正面的周如说“去拿个碗来”
周草小心的翻腾着,现在吃的粮食是粗粮,是把那些粮食都过筛子,好的都拿走,剩下的混在一起磨成的粉,剩下的那些挑选剩下的麦粒谷子里面什么都有,磨的也不精细,有好多的瘪的麦粒,谷子,高粱粒,反正这些东西吃下去也没好处,细细的挑了一把,一看差不多了,
“走,带你们捉鸟去,”小萝卜头们欢呼着簇拥周草走到院子里,
感谢鲁迅先生,周草领这一帮弟妹走到院子的空旷处,这里太阳正好,把绳子绑的木棍上。支起扁筐,让后捏了一小点粮食,小心的洒在筐下边,领着一群小萝卜头隐藏在被子的后边,
小声的说“等会儿,雀下来吃粮食,一拉筐,”说着,周草手上一使劲,啪嗒,筐子正罩在地上,把粮食都罩进去。
弟妹们惊讶的欢呼起来,周草把手中的绳子交给旁边的周粟,返回房檐下边晒太阳,边看他们玩,晒的暖洋洋的,
不一会儿周米就回来了,周草看着妹妹笑的红扑扑的小脸,心下感叹这也就是个八岁的小姑娘,就说“闲这也没事,怎么不多玩会儿?”
“没事,叫他们玩吧”
周草也没在劝她,来日方长嘛,停了一会儿,听见周米小声的说“三姐,你说咱们”周草转头看她,小姑娘低着头,“咱们能活吗?”
周草伸手去抓小姑娘的手,“怎么不能活 ?”周草快惊讶死了,小孩家家都想的什么啊。
“地都卖了,咱们以后”
“没了地,咱们还有手啊,你看,等开春了,咱们两带着弟妹去挖野菜,漫山遍野的都是,还
能饿到咱们?”
周米吸吸鼻子“那等野菜吃光了呢,冬天了呢”
“傻丫头,野菜能从正月份一下子能吃到六七月份,你说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就只挖够当天吃的太偷懒了,咱们多挖点,存起来不就够后半年吃的了,还有咱家的院子,这么大,你没听见二哥说的,一半养鸡,一半种菜啊,还不够你吃啊,”周草鄙视的敲敲妹妹的头。。
“真的?”
“行了,去玩儿吧,”
“三姐,我。。。。。”
周米看着四下,“行了,现在没活,等有活儿就叫你了。”
“没事,我不去”不动就不消化,等晚上就能少吃点,周草知道她的心思,叹口气,“他们那么小,哪能抓到雀儿,你也去,抓到了,还能吃呢”
“雀儿也能吃啊?”周米纠结的说“那么小,还是毛”
“鸡还长毛呢,你吃不吃”
“真的能吃啊”
“快去”周草推推她,周米欢呼这去了,
不一会儿,啪嗒啪嗒的脚步声穿了,周草抬头一看“三姐,雀儿真的能吃啊”周意领着周粟和周如冲过来问。
“当然能了,你们抓了几只”
周意欢呼着冲走了,周粟也急急的跟上,
“真的能吃?”周如还问,
“滚”周草抓狂了,周如得到了满意的的答案也快步走了,周草跟过去众人屏息静气,雀儿下来了,雀儿跳着吃粮食了,雀进去了,拉筐,。。。。。。雀儿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