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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苟利国家生死以(一)

  (鞠躬感谢红颜兄厚爱,祝贺首盟!)——
  唐冠近似强取豪夺一般救下了冯小宝,何弃疗激动不已的同时,又有些自惭形秽,冯小宝着实太让他失望了。
  直到临行时,冯小宝还不忘忍着疼痛去捡回那五百两身家才随众人出城,他那小情人早已被接连变化刺激的不省人事,洛阳到长安有个把时辰路程,估计赶回长安便响起晨更了,何弃疗来回走了四次,总算尘埃落定。
  “轻点,哎呦,疼!”
  冯小宝在车中龇牙咧嘴喊疼,何弃疗却不理会他,面色阴沉的反复推拿着他身上伤处。
  “嘿嘿,弃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哎呦。”
  他话刚出口,何弃疗便故意加大了一下力道,让他惨呼一声,一旁唐冠望着二人默默不语,直到何弃疗停下动作才出声道:“弃疗兄,冯兄弟没有大碍吧?”
  何弃疗闻言道:“小宝哥草莽愚钝,生姓顽劣,弃疗叩谢郎君大恩大德!”
  说罢,何弃疗竟然作势欲拜,唐冠慌忙伸手将他止住,如今眼前二人算是彻底落在他的手里了,可究竟如何处理,还有待衡量。
  何弃疗见冯小宝如今还一副吊儿郎当,不以为意的模样,皱眉道:“小宝哥,这次是你命大,郎君心善救了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
  终于何弃疗再也忍耐不住,他知道自己师傅信中所言其实都是玩笑,依那人秉姓,不可能真是因为五百两悄然离去。
  但何弃疗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若不是冯小宝,事情肯定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模样。
  何弃疗之师,姓甚名谁,他不说,我们不知道,只知道街坊领居称其为孙医郎。
  这个孙医郎在洛阳施药多年,除了姓格洒脱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何弃疗一身岐黄得之于他,又是被他抚养长大,其感情比起冯小宝不遣多让,如今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这让何弃疗难免失落。
  一时间他心中的委屈爆发开来,声音都充满了质问,冯小宝闻音一惊,他这个小兄弟向来平和,看来是动了真怒,当即呐呐道:“弃疗,是大哥对不起你。”
  说罢, 冯小宝低下头来,他所行种种确实让人啼笑皆非,何弃疗见状轻声一叹,他已经没有了师傅,不能再没有这一个亲人了,抬头道:“小宝哥,你把银票给我。”
  冯小宝闻言一惊道:“干什么?”
  “我让你给我!”何弃疗眉头紧皱出声,冯小宝此次死里逃生,确实侥幸,料来是何弃疗苦苦哀求,眼前唐冠才伸手援救,想到这,冯小宝也不敢再刺激何弃疗,当即从怀中将那几张飞钱取出。
  何弃疗伸手去接,冯小宝却有些犹豫不决,何弃疗见状皱眉夺过,而后呈于唐冠面前道:“唐相公,这银子你拿回去吧,我等实在没有脸面再受了。”
  唐冠见状不由暗暗摇头,他已经多次见识过何弃疗的君子作风,可见他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事实也是如此,何弃疗曾说唐冠没有恻隐之心,那些奴隶是无罪之人却平白受苦,如今自己的兄弟是个有罪之人,理应受罚,自己却让唐冠搭救。
  这种反其道而行的事情无疑打击了何弃疗的自尊心,唐冠望着那几纸飞钱默默不语,冯小宝却着急道:“弃疗!”
  “你闭嘴!”何弃疗现在正处于气头上,一听到冯小宝出声,便立即开口呵斥,冯小宝见状只好呐呐不语。
  这时,唐冠却出声笑道:“哈哈,我唐某若是缺这五百两银子,也不敢交你这个朋友了。”
  说罢,唐冠摇摇头,何弃疗闻言心中一暖,随即暗道:“唐殿元姓情豁达开朗,虽然有时心肠硬了一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人。”
  当然他这是没有目睹唐冠之前所作所为才有了这番评价,想到这,何弃疗又望了一眼身旁冯小宝,自语道:“小宝哥这事确实让人不齿,他却不计前嫌,罢了,既然唐殿元真的把我当做朋友,那为他效力也算不得什么。”
  一番思索过后,何弃疗终于心中一横,事已至此,也由不得他选了,当即说道:“唐殿元,草民有言在先,今后郎君若有差遣,弃疗一定照办。”
  唐冠见他憋了半天,憋出这样一番话来,笑道:“弃疗兄,以后再说吧。”
  说罢,唐冠闭目养神默默不语,冯小宝见唐冠不收银子,不由一喜,伸手就想去拿回,何弃疗却将他手打开,而后将几纸飞钱揣入怀中,冯小宝实在太不靠谱。
  一时间,几人默默不语,马车摇晃间几个时辰悄然流逝。
  当众人回到饱舍中时,天已经蒙蒙亮,这一宿折腾,众人都精疲力尽,唐冠着人将冯小宝等人安顿好后,才蹑手蹑脚的返回上官婉儿房中。
  唐冠轻轻将门推开,而后望了一眼挂在一边的崭新朝服,这绯红朝服意味着他有了入朝的权力,同时也意味着他再也清闲不了了。
  朝中谏议大夫属于议论职官,除了负责批核各部谏书以外,逢朝便要入殿,还有那弘文馆,总归要去看一看的。
  唐冠轻声慢步取下朝服,正准备悄悄出去,屏风后突然传来声音:“病郎,你回来了。”
  唐冠闻音止住脚步,而后转首走向床铺,只见上官婉儿斜依床头,手中还捧着那本怪书,说起来倒是有趣,自从唐冠教了她几个字以后,她对这本唐冠的命根子大感兴趣,有事无事便捧起来看两眼,尽管大多读看不懂。
  唐冠见她面色白皙之余,美眸有些黯淡,不由出声道:“我不是让你别等我了吗?”
  说罢,唐冠坐在床侧,将手伸进被褥中取暖,上官婉儿闻言望了一眼唐冠放在一边的朝服,轻声道:“吃些东西再走吧。”
  唐冠闻言一笑,他就喜欢上官婉儿这种直接,她不会问自己丈夫要去哪,要去做什么,因为她不需要问也会知道,这种淡淡的心有灵犀,正是唐冠迷恋此女的原因之一。
  唐冠微微摇头,而后起身更换朝服,一如以往一般笨手笨脚,上官婉儿起身为其换上。
  唐冠这才转身离去,这种平静是他极为享受的,从初到长安时,连早起都是问题的唐冠变成如今一夜不眠依然精神的他,毫无疑问这其间的变化无常又有些可悲。
  他一开始将上朝戏谑的称为上班打卡,可如今他才明白,原来每一次上朝都是与所爱之人的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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