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两个人坐在海滩边吹海风时,就有好几个光膀子的老外过来搭讪。
  在第五个再次过来和江漫说话时,程骞北脸都快绿了,没好气用英语道:“她是我老婆。”
  那老外还露出遗憾又惊讶的表情:“真的吗?我还以为这位甜心不到二十岁呢!”
  那老外走的时候,还没忘朝东方甜心抛了个媚眼。
  江漫差点没笑岔气,不过看到程骞北一张黑脸,还算是有良心地收回了笑容,道:“据说老外都不太看得出我们中国女人的年龄。”
  程骞北呵呵冷笑了两声,没说话。
  江漫被他逗笑,看到桌上的饮料喝得差不多,故意唉声叹气道:“我去买点冰饮给你消消火。”
  程骞北道:“要最冰的。”
  江漫起身:“幼稚!”
  她走到海滩边的饮料屋,选了两款冰饮,正端着要回去,余光瞥到旁边出现了两个华人面孔。
  下意识转头看了眼,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穿着岛上随处可见的沙滩裤,光裸的膀子纹着繁杂的刺青,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鸟。
  那两人也朝她看了看,目光露出一丝轻佻。
  其中一人道:“美女,一个人?”
  江漫心想好不容易遇到两个同胞,无奈却不是什么正常人。她冷淡回了一句:“不是一个人。”
  “是吗?”
  她正要走,其中一人去拦住她的去路,指了指后面的酒屋,笑着道:“异国他乡相逢即是缘,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江漫眉头皱了起来,正是异国他乡,和这种人起冲突肯定是不好的,她正想着怎么委婉打发掉这俩人,程骞北的声音忽然插进来:“干吗呢你们?”
  然后江漫就看到他将人推开,走到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目光冷冷看向两人。
  个子高一些的男人看到他面色微变,嘴巴还才做了个口型,那屋内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阿劲,干吗呢?什么时候了?还不安分点,赶紧进来!”
  “诶!”高个子的男人应了一声,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程骞北,和同伴一块返回了酒屋。
  “走吧!”程骞北从江漫手中接过一杯饮料,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走了几步,江漫也不知想到什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一个华人面孔在她看过去时,折身进屋,一只布满纹身的手臂一闪而过。
  虽然只是一刹那,江漫却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怎么了?”程骞北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问道。
  江漫转过来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刚刚那两人有点奇怪。”
  程骞北状似随口问:“怎么个奇怪法?”
  江漫想了想,道:“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认识你啊?”
  “是吗?”程骞北好笑道,“不会是看到国内那些新闻了吧?我看这几天我的新闻还一直是热门,叶家人也真是舍得下血本的。”
  江漫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声道:“那我觉得咱们俩得小心点!”
  程骞北一愣:“怎么了?这里治安挺好的啊!”
  江漫道:“那俩人一看就不是善类,要是知道你是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绑架你勒索钱财怎么办?你今年可是财富榜三十岁以下富豪排行前十的。”
  程骞北歪头看了她一会儿,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你想象力还挺丰富。”
  江漫翻了个白眼,道:“我说真的。”
  程骞北笑着摇摇头,不经意地回头朝刚刚的酒屋看去,那原本空着的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平头男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两人。
  第46章 四十六章
  难得的轻松假期,江漫没有将傍晚那点小插曲放在心上。也不知是不是脑子里不用想着工作的事了,加上生活太放纵,她这几天睡眠倒是难得的好。
  晚上在酒店,和程骞北折腾了两场,很快就跟周公去约会了。
  程骞北调暗了壁灯,在她旁边睁眼躺着,静静凝视了她许久,轻手轻脚起身,拿起手机出了门。
  虽然是热带岛屿,但临近午夜的海滩,也只有零零散散的游人。
  程骞北朝海滩边站着的两道身影走去。
  “北哥!”其中一个男人觉察动静,转身朝他走过来,恭恭敬敬道。
  程骞北点点头。
  这人赫然就是白天在酒屋外的高个儿男人,他打完招呼就走开了。
  程骞北走到还留在原地的男人旁边。那男人将手中的烟盒拿起,抽出一根烟递给他,淡声道:“你来这里找我的?”
  程骞北接过烟,自己拿出打火机点上:“我以为你连我都不见了。”
  王昊天转头看了他一眼,硬朗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你来找我干什么?劝我回去自首?”
  程骞北道:“张姨病了,他希望你回去。”
  王昊天僵了片刻,低声问:“我妈她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我让人好生照顾着。”
  王昊天说完讥诮一笑:“你是清清白白的大老板,当然说得轻松。几十亿加上洗钱,我回去下半辈子就得待在牢房里了。”他顿了下,转头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合该蹲监狱”
  程骞北吸了口气,淡声道:“我们活在这个世上,就得遵守规则,犯了法就得接受惩罚。”
  王昊天转头看他,表情狰狞道:“对!我犯了法就得蹲监狱。你特么将人捅了半死,还能继续当你的好学生考大学,从下塘街飞出去成为人上人。就因为你懂规则,十四岁之后就遵纪守法,打人伤人都由我替你干。”他一把揪住他衬衣的衣襟,“你是名牌大学金融高材生,是西装革履的精英,还找了个漂亮的大学生当老婆。你从来就看不上我这种人对不对?所以觉得我坐牢是罪有应得?对吗?”
  程骞北抓住他的手用力甩开,拧眉道:“我要看不上你就不会拿你当哥!我要看不上你当初就不会和你一起赚钱!”
  王昊天愣了下,猛得捂住脸,痛苦道:“对不起小北,我太难受了才说这些!”
  程骞北舒了口气,自嘲般道:“但我现在也特别后悔当时拉着你一起做,让你尝试到了一夜暴富的滋味。欲望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被打开,让你无法回到像从前在下塘街开店时那样,辛辛苦苦赚到一点钱也会很开心。”
  王昊天道:“我知道我知道,当初我如果听你的一步一个脚印,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法收场的地步。”
  程骞北拍拍他的肩膀:“你回不回国自首我不会干涉,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回去自首,天天金融那些投资者的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筹款退回去。至于洗钱的事,我知道你也是被骗的,我会找最好的律师帮你打官司。”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我在国外的一个账户,我知道你出来得匆忙,账户也早被冻结,身上应该没什么钱了,一千万美金够你在外面花一辈子了。如果你不想自首,我希望你永远不被抓到。因为被抓和自首的量刑会差很大。如果是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我宁愿你永远漂在外面。至于张姨,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王昊天颤抖着手接过那张卡片,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稍稍缓和,用力舒了口气,话锋一转道:“今天那个就是你老婆?你以前只给我看过照片,本人比照片好看。”
  程骞北轻笑:“谢谢你的夸奖,让她知道了,肯定又得得意。”
  王昊天想了想,又问:“当初你说是为了爷爷闪婚,所以也没带人给我看,怎么弄假成真了?”
  程骞北默了片刻,笑了笑道:“你记得我上大学那会儿,咱们刚赚到钱,你要我去找女人,我说有喜欢的人这件事吗?”
  王昊天点头:“记得啊!”说完眉头皱起来,“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喜欢的人就是你老婆!”
  程骞北耸耸肩,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可以啊!”王昊天在他肩膀捶了一拳,“你这性子真是从小没变,干什么事就一定要干成,执行力和意志力都让我佩服至极。”
  程骞北稍稍敛了神色,好整以暇道:“以后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有机会见面,我带她来这里,本来是让她和你见一面的,但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就比较讲原则吧,可能会比较抗拒。”
  王昊天自嘲一笑:“明白,我一个通缉犯,讲点原则的人,知道我在这里,估计直接通知领馆了,你可千万别让她知道你来找我。”他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咱们兄弟也算见上了一面。至于自首……你让我再想想,如果我没有回去,我妈就拜托你养老送终了。”
  程骞北道:“嗯。”
  *
  酒店里的江漫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来,发觉身旁空无一人,以为程骞北在洗手间,闭着眼睛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整个人才慢慢清醒过来。
  她打开台灯,确定房间里没人,又看了下时间,已经临近一点,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大半夜的跑去哪里了?
  江漫揉了揉脑袋,拿出手机打开,确定程骞北的手机不在屋内,给他发了条微信,半天没人回,不由得有点担心了。她忽然想起来,两人来这边互相定位了手机,以防在异国他乡走散。
  她打开定位一看,却见程骞北此时的位置,竟然在海滩边。
  大半夜的疯了吗?
  她穿上衣服,拿起手机,匆匆出门去找人。恍然间有种像要去抓奸的错觉。
  海边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只偶尔有满身酒气的人摇摇晃晃擦身而过。
  江漫跟着手机定位走到海滩,还没找到人,忽然两个醉汉蹿上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美女!一起去喝一杯!”那两人用英语叫道,又伸手去拉她。
  这会儿除了月光,就只有黑漆漆的大海,江漫吓得拔腿就跑,可还没跑开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扑倒。幸好脚下是细软的沙滩,并没有摔得太疼。
  慌乱间她急得大叫程骞北的名字。
  那两个外国醉汉也听不懂她在叫什么,笑嘻嘻从后面压上来。她举起手机就往后乱砸,正急得快要哭出来时,身上忽然一轻,然后是砰砰两声。
  她回头借着月光一看,只见刚刚那俩醉汉被人踹倒在地,大概是踹到了要害,正弯腰痛苦地直哼,而那踹人的人还没停脚,直到看到江漫爬起身,才停下动作,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江漫认出了这人是谁,正是白天见到的那个高个子中国人。她一时也辨不清这是敌是友,紧张地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笑了笑:“你别怕,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出来太危险,我送你回去吧!”
  江漫退后了几步,悄悄看了眼手机定位,发觉程骞北好像离这边不是很远,又赶紧扯着嗓子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高个儿男人摸摸鼻子:“……”
  本来还坐在沙滩和王昊天聊天的程骞北,隐约听到江漫的声音传来,脸色一变,赶紧起身:“我老婆在叫我!我走了,你自己当心点!”
  不等王昊天说什么,已经拔腿就跑。
  “江漫!”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漫差点喜极而泣,转过身看到一道身影由远而近,飞快朝人跑过去,一头扎进他怀中,惊魂未定地紧紧抱住他。
  程骞北也是吓了一跳,气喘吁吁问:“你怎么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江漫后怕地用力拍他,带着哭腔道:“你还问我?我醒来没看到你,担心你就来找你了。你这么晚了悄悄跑来海边干什么?”
  程骞北将她稍稍拉开,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到她身上有沙子,问道:“到底怎么了?”
  江漫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那两个醉汉还躺在地上□□,不知是敌是友的高个男人也仍旧站在那里没动。
  她说:“我遇到两个醉酒的男人,差点被人……”
  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也不言而喻。
  程骞北吓得额头青筋直跳,揉揉她的肩膀安抚她:“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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