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天绝飞雪
“这就是天绝宗山门？”望着眼前高耸山脉，水君询问身边的女修玉燕娘娘。水君一副既往的黑袍玄服，不过如今这一身玄服是冰倩公主量身定制，头戴九旒沧海平天冠，身穿玄冥若水沧澜袍。
玉燕娘娘点头：“没错，这就是古源传递的消息，他目前正在山上。”
“目前山中只有无尘道人一位元神真人，这一战本宫做主力，将他击杀。”玉燕娘娘面色沉着，她编织大网针对无尘道人，专门在女修中散布蓝大先生还有龙大先生的坏话，这些全都是无尘道人的化身。号召女修抓出无尘道人所有分身，清缴断去他的后路。
“蓝湄和高燕兄妹正在云州水泽围堵蓝大先生这尊化身。”玉燕娘娘负手道：“灵虚真人算计不错，借着蓝湄兄妹俩可以让蓝大先生功法不能大成，不能将这尊化身推进至元神。”
手持仙剑太虹，玉燕娘娘孤身走入天绝宗：“你围堵那些魔修，无尘道人交给本宫。”
魔修修为不如元神，哪里是姜元辰的对手，只需一场洪水，一次幻术就能将他们玩死。
姜元辰目送玉燕娘娘离开：“刚刚占卜算了算，这位娘娘身上似乎有一股强大依仗，莫非是那位太上道宗祖师爷留下的底牌？”
姜元辰身边有两位女神，一位头顶银白龙角，正是玄冥大公主冰倩，另一人蓝晶法袍，手持权杖，是昔年蓝晶女神重生。女神被玉瑶天复活，如今只有阴神层次的修为，跟在水君身边做属神。但她当年留下的十二海城都被搬到北海建立一座蓝族人的王国，借助蓝族人的信仰逐步恢复力量。
“陛下想要怎么做？”蓝晶女神笑问道。
望着天绝山门，阵阵凉风拂动。非是天风，乃冷漠疏离的念力常年汇聚于此所致。
山中虽有一群修士修行，但天绝宗功法灭绝人性，断七情，斩六欲，一个个跟木头疙瘩似得，整个山门透露一片死寂气氛，冰冷人心。
“来一场天雪覆盖天绝山门。”水君伸手一抬，法则真域顿时有感，空中漫天飞雪飘落青山之间。
飞雪飘落，山中修士立刻有感，一位青袍修士皱眉道：“云州气候温暖潮湿，一年都下不了一次雪，怎么会在这九月天下起鹅毛大雪？”
姜元辰沟通法则降临天雪，雪花中一点法力异状都没。修士在雪中看不出人为施展的因素，托手接下一朵雪花。可就是这一碰，自身性命彻底丢失。先是魂魄被雪花拉入幻境，接着肉身被剑气爆炸，在大地绽放一朵妖艳血花。
雪花片片飘落，杀机若隐若见，美轮美奂的雪景中横倒一地魔修。一片雪花上身，立时就是剑光炸裂，鲜血在雪地飞溅成一幅幅画卷。
雪景中，姜元辰身边的蓝晶女神举着伞，伞盖将三神罩住，女神静静站在姜元辰旁边观望雪景。
“天绝宗重视心性修为，不想这却成了他们取死之道。”冰倩面带怜悯之色，那一片片雪花在真人眼中是真正的雪花，但是在他们这些修士眼中是一个个梦幻般的奇幻世界。这是姜元辰幻术演绎的现象，哪怕仅仅是看一眼，都会被幻术牵扯灵识，最后魂魄消散在这场白茫茫的大雪化作冰渣重返天地，甚至连归入冥土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个修士呆立不动，任由雪花落体抽走魂魄，随后剑气破坏肉身，自身为这雪白画卷增添一抹光彩。
……
“他已经动手了？”玉燕娘娘手持太虹仙剑，漫步走上山路，在山顶已经有一位道人察觉她的到来。
“太上道宗？”无尘道人一边凝神应对，一边和七情琴以及端木泰联系。只是两方都被人拖住，难以回来救援。
“你是……”无尘道人手持青霜剑，盯着玉燕娘娘。思考下，恍然到：“太上道宗第三代掌门玉燕？”
“不错。”玉燕娘娘打量无尘道人。天绝宗跟太上道宗一脉相承，功法类似的地方很多，这道人虽然灭情绝爱，但一身气质和太上道宗一部分修士类似。
“昔年我太上道宗遭劫，虽然是我等有意为之，但也有功法理念之祸。”玉燕娘娘暗叹，太上忘情的理念最容易产生误解，引发分歧。当初虽天绝子叛门而出，但实质上在那段时间内并非天绝子一人琢磨出灭绝法门。
“但如今本宫灭天绝宗重立太上道宗，师祖也快该回来了。总不能真的隐姓埋名，在外面用师兄名号过一辈子吧？”玉燕娘娘和她那位师祖洪罗有联络，知道那位正用“玉灵”的化名在玄清天修道。玉字辈，这是玉燕娘娘这一辈。
回过神，玉燕道：“既然知道本宫名讳，想必如今之事因果已明？”
“果然是太上道宗的算计么？”无尘道人心念一动，欲引爆古源身上的魔种，将他灭杀泄愤。
察觉法力波动，玉燕娘娘失笑道：“本宫既然收这小子为徒，你觉得会不防着这一手？”玉指轻点，古源被玉燕送入翼州躲避危机。
古源也是狠绝之辈，被玉燕娘娘送到翼州后，并没回到洞天暂避，而是前往琉璃山找端木泰，想要联手元清等人击杀端木泰。
不提古源的小心思，两位真人一个忘情，一个绝情，站在山巅各持佩剑。
“太上渊虹，九州名剑第六位。青霜承隐，九州名剑第十九位。但本宫归来不久，就占你这个便宜了。”玉燕娘娘轻笑，太虹剑身闪烁虹光。
青霜承隐，据说是一位道门名士遗留佩剑，放在水中会凝结一层特殊青霜，可镇压心魔平复情绪，如今九州灵剑第十九位。
人的名树的影，玉燕娘娘昔年风采冠压九州，即便是无尘道人亦需打起精神小心应付。而且两人手中法宝的品质，也注定他陷入被动。
天雪漫天，雪中杀机掠阵，朵朵雪花在身旁飞舞。无尘道人不敢拖久，当即催动自己的无上绝学“冰魄斩念剑”。青霜剑上浮现层层青霜，凉意刺骨，又折射虹光化作七彩光晕莹莹烁烁。
身形一动，三十三路剑法同时施展，攻向玉燕娘娘身上诸多要害。
“华而不实。”无尘道人的剑道在九州诸多真人中也算不错，至少比姜元辰强。但在玉燕娘娘眼中，根本就是空门大开，太虹剑以一个怪异的弧度刺向无尘道人。“这些年参悟我太上之法也算小有成就，很好。”
很好，正是因为无尘道人参悟太上道宗的功法，因此被玉燕娘娘轻易看破罩门，一剑刺中。
两人互出一剑，太虹剑带着一串血珠回鞘，无尘道人面色一白，脸颊有一道浅浅血痕滴下滴滴鲜血。
“知道为什么这把剑叫做太虹吗？”
“因为这把仙剑就是天光长虹所化。”无尘道人苦笑，在血痕处泛起缕缕荧光，接着光辉渐渐强烈，最后整个人如同光球照耀天地，而后彻底散去肉体。
太虹，太渊长虹，剑如虹光般迅疾。哪怕仅仅是一个最微小的伤口，剑气也会在一瞬间干净利落湮灭敌人生机。
玉燕娘娘盯着无尘道人身死之地，忽然笑道：“挺狠的。”不是她下手狠，而是这位道人太过果决，在得知自己被划破伤口后立刻舍弃本尊将元神转移至化身，甚至加速肉身的毁灭，对自己的本尊一点都不爱惜。
“但本宫算计你许久，岂会让你元神借化身复活？”忽的，一阵寒风吹过，玉燕娘娘仰天：“好美的雪。”
“幻术是大范围杀伤性的手段，配合你的水神之力不想居然由此威能。”玉燕娘娘走下山，瞧着满山皑皑白雪，以及用鲜血描绘的一卷梅花图，不禁鼓掌赞叹。
冰晶在空中伴随雪花飘落，每一点冰晶都是一位修士的魂魄碎片。而雪花击碎肉身，在白色画卷描绘一幅千梅图。朵朵娇艳的血红梅花在雪地盛开。
“你的若水剑道已入化境，昔年师祖在你这般境界也不过如此。”
“不敢跟洪前辈比肩。”姜元辰谦虚起来，一旁冰倩笑了：“我们家这位陛下最讨厌的就是剑道，每一大境界肯参悟两招剑道便很是难得，怎么敢跟那位洪前辈比肩？”
玉燕娘娘笑道：“丫头，你境界不到，却还看不出你家陛下这门若水法剑的根底。这剑法，每一个境界钻研两招就很是艰难。”
“哦？娘娘看出什么了？”水君反问道。
玉燕娘娘也不着急，由得无尘道人融入化身，望着雪景灭杀天绝宗修士，道：“若水剑意是总纲，是水德本心。之后涌泉和繁雨是水源，一在天一在地，合乎你的根本理念之一，阴阳平衡。”
一挑眉，姜元辰专注几分，听玉燕娘娘讲解。
没错，功法和修士自身的风格也有些联系，因此不能一味照搬前人的功法，需要修缮并且走出自己的风格。
你不能指望一位小心谨慎风格的修士去用大开大合只攻不守的剑法。同样也不能让性格粗犷的修士学易算严谨的变化剑法。
尤其是法剑，法剑一脉融合自身大道理念，姜元辰的风格路数从此一看便知。
“看样子，日后要好好掩藏一下自己的功法才成，不然天天被人看破道法理念，乃至自身性格可不好玩。”
“若水渊弘，谁能完全看出你这片渊弘大海的一举一动？”玉燕娘娘摇头：“只是跟你交流久了，明白你的行事风格罢了。”
天地平衡对立，不偏不倚，这是姜元辰的理念之一。
因此有天就有地，有虚就有实，有一就有万。
“涌泉为一，繁雨是万，两者相互配合便是水源剑道。而且涌泉自身象征水的冲击力，繁雨是水的天气演变。”
“云露同样涉及天象，而凌波则是水的叠加与流动。凌波为实，云露为虚，这两者指的是水相。”
“怒洪为水之毁灭，而灵雪同样是天象的涉及，是温度的掌控。说白了，你的若水剑法，一者指向水之本质，一者指向天地水汽运转的天气变化。而且这六招剑意各有提升空间，旁的不说，单单是你这招灵雪，在掌控温度的同时似乎还带着一种冻结冰封的状态？”
被玉燕娘娘指出他若水剑意中的各种理念，姜元辰只得叹服道：“娘娘果然修为日久，全被你说中了。”伸手一招，水汽化剑，姜元辰对远处白雪山轻轻一斩：“灵雪。”
白芒剑气冲远处激荡，只见蓝光笼罩大地，层层寒冰将整个天绝宗山门冻结，化作冰川世界。
“灵雪，又名雪原，指的就是这片苍茫冰域。”冰晶折射日光，道道彩虹出现在山头。
“行了，娘娘，时辰差不多，你也应该去送那位最后一程。”水君有感无尘道人和蓝湄等人的交手，面带不忍之色，随后又恢复平静。
路都是自己选择，蓝湄他们的生死也只有他们来决定，或许这对他们也是一种解脱？
“那你呢？”
“会一个老朋友去，总不能让他们真的占到便宜。”姜元辰看着云州另一个方向，那里是吞天魔宗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