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老道论法
纪纯熙倒骑小毛驴，拿着一卷《玉泉经》研究筑基之后的修行之法。玉泉经并非真正修行法门，是讲述天地法理，法力源泉的经书，有九转玉液之秘，是太虚玉液九转来源出处，是玉泉仙人留下仙书概要。
“回头入山门，我这紫霞功的紫霞宝衣可以初步凝结，学师尊昔日手段将功法废去重新修持。”纪纯熙打小听门中长辈讲述昔年姜元辰修行。姜元辰天资不过中等，但凭借自身大毅力大智慧生生成就如今地位，距离元神只有一步之遥。
读书入神，不知觉走入一片山脉。山中怪石嶙峋，千种险要，万种怪异，朦胧雾气回荡山中。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呼救声，纪纯熙对身下毛驴一拍：“子规，快去。”
毛驴是昔日姜元辰所赐剪纸。每日只需对着毛驴剪纸轻轻一吹，毛驴化作实物可托载百余斤重物。
毛驴在纪纯熙操控下来到呼救声之地，只见一个邋遢道士困在山沟坑底。
纪纯熙顺手一拉，将老者救上来安置在毛驴上：“老人家是哪里人士？又是往何处去？若是顺利，小子可搭载一程。”
老道士摔入坑底折了腿，趴在毛驴上不断哼哧：“老道自来处而来，自然往去路而行。路上所走唯老道一人，你如何能够搭载？”
纪纯熙一愣，听出老道士话中深意，歉然道：“是小子鲁莽了。”
纪纯熙所言指的是带老道士离开深山，而老道士所言是自身道途唯一，旁人绝不能相助帮扶。大道坎坷，唯有自身以大毅力走出自己的道路。
走了阵子，纪纯熙又道：“那老人家如何称呼？”
“老道来处无稽，云中渺然，你称呼老道云中子就可。”
“云中子？云深不知处？”纪纯熙反复思量，见这老道士举止怪异，不再多言。
是夜，二人随处找了一块大青石歇脚。不知为何，老道士自身放光，三丈之内光亮如昼。
见此，纪纯熙拿着《玉泉经》继续阅读起来。
那老道士坐在篝火前，篝火光辉在他自身所放光辉面前如同米粒和日月。
“小子，你这是看得何书？”老道士一把抢过，看到名字后不住摇头，随手扔给纪纯熙。
纪纯熙面色不虞：“前辈，这玉泉经乃我等修道之人必读之书，前辈想来也是有道之人，何须如此模样？”
“经是好物，可惜难成正果。”邋遢道士道；“昔年天阳仙君传下道经典藏四十八本，本本可成就大道，但如今又有几人因此得道？此等仙书晦涩难懂，非你这小辈可参悟明悟。”
“……”那四十八本道经，如今没有一个人从此成就大道。
随后，老道士坐在青石上道：“老道看你小子仁厚，不如传授一门真法，好让你问道长生。”
“不劳前辈费心，晚辈已有师承。”
“师承？老道瞧你自身法力浅薄，道行低微，想来也不是什么长生大道，天法真传，不如跟老道学习天乾真法好成就道果。”
纪纯熙摇头：“弟子出身太虚道宗，师承名门，若此等道法玄功都是小道，世上哪里还有真法可言？”
老道士一脸蔑视，冷笑不止：“你这小辈见识浅薄，可知世间法不过三等，你那太虚道宗无上玄功《太虚紫阳金章》也不过是中法一等。”
“三等法？”纪纯熙好奇心一起，问道：“若我太虚紫阳金章算是中等之法，那何等法门才算上等？我等修士神通无量，降妖伏魔，占卜过去未来，可算上法？”
“降妖捉鬼不过末流，占卜凶吉区区小术，藏精养气亦属下法。此等小道，百年之后一抷黄土，哪里算得上我道门逍遥？”老道士不屑道。
纪纯熙思考下，道：“那呼风唤雨，腾云驾雾，此等道术操控天地，自比降妖捉鬼占卜弄神高明。可算得上法大道？”
老道士摇头：“虽借天力，但非自身真道，如水中幻月般，不过中等之法，也算不得真传正法。”
“那长生之道千岁不改，万载不挪，遨游寰宇，逍遥自在，可是上法？”
“此等乃中法是也。”老道士笑道：“虽有长生之身，却难过诸般劫数。不过沙丘砌垒，一场大水就可冲垮。”
默默不语，纪纯熙想起姜元辰所言三灾九难。这是道门修士必须经历的劫数。长生之法固然不错，但想要避开三灾九难也是千难万难。
“想必传说中那位大道君，最不容许的就是这类长生之辈盗取灵机。”纪纯熙思罢，正容问道：“那敢问老师上法如何？”
“上法者，炼虚成真。指化山河，手拿日月，天开辟地于一念之间，颠倒乾坤于一掌之中。三灾九难不过笑谈，自身大道永固，自然没有劫数加身。”
纪纯熙失笑不已，连连摇头：“老师傅忒不知羞，胡言乱语哪里有前辈风范，这等手段老师傅可曾做到？”
“自做不得，不过老道所修正是上法。”邋遢道士道：“我这真法采天域乾元清灵之气，炼乾坤造化之先，你若修行日后可问道不朽道业。”
“凭空画饼，还是算了吧。”纪纯熙闻言，已经明白这邋遢道士所言三等道法到底是什么。
上法，炼虚成真，直指炼虚合道境界的终极。求的是自身永劫不朽的无上道君。
中法，得道成仙，只有炼神返虚境界的修行，只求长生不求真道，故而被老道士划作中等。
下法，连长生都不可求，虽神通无量，战力无双，但到底不敌天地命数。
见纪纯熙不肯修行，邋遢老道又赶忙讲解半天，将自家法门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只见纪纯熙不断摇头：“前辈焉知我家没有真法传承？”说完，闭上眼打坐调息。身上一层紫气涌动，化作宝衣穿戴在身。见纪纯熙紫霞宝衣凝聚，林子轩不觉想到昔年的姜元辰。
第二天，纪纯熙继续前行，老道士坐在毛驴上也跟着纪纯熙走。
走了一会儿，听到后面有樵夫喊话，纪纯熙二人停下脚步。
“两位道长切不可前行，前往有恶虎作恶，这恶虎凶戾，不知吃了多少生灵。”
听到樵夫所言，纪纯熙笑道：“既是由恶虎为患，那贫道出手除了就是。”于是纪纯熙不顾阻拦执意上山打虎。
林子轩所化老道似乎看出不对劲，盯着樵夫打量半天，只见樵夫身上灵光朦胧，完全看不出跟脚。樵夫对林子轩微微一笑，随后消失不见。林子轩心中有了猜测，跟着纪纯熙上山。
恶虎所在山洞处白骨累累，血气森然，纪纯熙心中恐念一起，惧意丛生，站在洞口有些迟疑起来。
“如今虽成筑基道业，但各类神通道术没有学习。而这恶虎看上去也有些年岁道行，若是加上身边伥鬼可不好对付。”
不过转念一想：“若我都不能对付，那山下百姓更难对付。日后要成精得道，便是灵州一患。”
大义在心，恐惧散去，纪纯熙走到山洞，见林子轩所化老道士跟过来，连忙道：“前辈还是找一个僻静地方好生待着。”
“不妨，区区一只大虫还伤不得老道。”
纪纯熙转念一想，也猜出眼前这人高深莫测，便不多问。
走入山洞内部，只见一只丈许大小的恶虎在洞内酣睡。边上是一只只怪异的小鬼服侍，随着纪纯熙进入山洞，立刻将恶虎叫醒，向纪纯熙扑来。
纪纯熙手持松木剑，和恶虎打斗半天逐渐不敌恶虎和伥鬼联手。身上一层紫气翻滚化作法衣，再度上前和恶虎搏杀。
但恶虎凶猛，纪纯熙心中骇然，退意大起。不过恶虎命伥鬼堵住后路，逼得纪纯熙跟自己硬拼。
见此，一股血气冲脑，识海一片茫茫，纪纯熙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剑斩杀恶虎。
击杀恶虎，纪纯熙站在恶虎尸骸处似有所悟，掐动法诀引来大火将山洞点燃，伥鬼在火光中纷纷消散。
林子轩站在洞外，脸色惊疑不定：好厉害的幻术手段，要不是贫道看破这恶虎本相，也没察觉这山洞居然是一方梦界。在他眼中，山洞上方有一个“恐”字，洞中那只恶虎分明是梦界九大神中的恐龙所化。天生掌控恐惧之念，故而引得纪纯熙道心晃动，并且帮他重塑本心。
“看样子，师弟早已看破我的意图。”林子轩苦笑，待纪纯熙出来后默不作声，跟着他继续前行。
前行不久，纪纯熙救下一个被恶狼追赶的女子，女子随后招待两人前往山中一个小镇。镇中都是女子，其中长者道：“昔日战乱，我等妇女在此中避过战火，建立一方女儿小镇。只是阴阳不调，我等女儿身难以孕育子嗣，还请两位客人在此传下香火。”
纪纯熙年纪轻轻不说，连林子轩所化老道人都有人服侍。纪纯熙脸嫩面薄，稍后乘着子规驴逃之夭夭。
“方才是恐龙化身，如今这是梦龙母吧？”林子轩在离开之后法眼观望，只见那小镇中的一众美女化作一条条七彩梦龙，为首那条梦龙不比刚刚的恐龙要小，而小镇则是梦龙们的观梦古井。
“混小子，你试炼你家徒弟便罢，将贫道拉过来作甚？”林子轩环顾四望，眼前这座怪异山脉介乎阴阳之间。有一半落在梦界，一座座梦境演化各种试炼，酒色财气，爱欲惊恐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