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笑姻缘(10)

  二十招过后,屠长川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厉色。和尚一惊,知道他要开始反击了!屠长川忽长啸一声,脚下一拧,身子急旋,长刀遍身飞舞,竟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彭小盒眉头一蹙,手上的攻势不由停住。与此同时,屠长川忽然松开了刀柄,长刀立刻旋转着飞向了彭小盒。
  彭小盒没想到他会突然松刀,脸上一紧,立刻扬手去挡。长刀被他这一挡,立时又飞向了屠长川。然而屠长川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反手又拨了一下刀柄,长刀已经又一次飞了回去,划向彭小盒的咽喉要害。
  此时整个战局已完全扭转,只见那把古朴的“囚龙刀”仿佛真龙一般围绕着两人的身子不停飞舞,每当刀势见缓的时候,屠长川只扬手一拨,便立刻又舞动起来,就像是形成了一个用刀锋拼成的笼子,将两人全都罩了进去。同时他的一双手也没有闲着,每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探出,攻向彭小盒的全身。
  这正是屠百川名镇黑白两道的独门绝技:“刀笼舞身,空手擒龙”。
  彭小盒一边要挡避飞来的刀锋,一边又要防着屠百川无处不在的擒龙手,纵使身法高明无双,却也是险象跌生,十几招过去,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刀伤和爪伤,虽无大碍,但却是败象已生!
  和尚眉头皱起,身子缓缓弯成弓形。
  “呃!”第四十招过去,彭小盒疲倦加上伤痛,身子忽顿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屠百川已一脚踢在刀柄上,长刀自下斜撩而上,斩向了彭小盒的双腿,同时他的身子已经凌空跃起,双爪真气涌动,齐齐挥出,抓向了彭小盒的双肩。
  这一式已将彭小盒的动作封死,他如果伸手挡刀,双肩便废,而要是扬棍挡刀,双腿必伤,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一瞬间,和尚脚下一蹬,人已如脱兔般地冲向了两人!
  彭小盒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一咬牙,猛地将手中木棍掷向了身下的长刀,同时一双手已经反向挥出,握向了屠长川抓下来的双爪。
  他手上的功夫并不好,这一交手,他的双手必废,不过却可以拖住屠长川一瞬间。他就是要牺牲自己的双手,为和尚换取一个进攻的机会!
  “当!”一声,木棍已经挡开了长刀,两人的双手就要相交了!
  忽然,彭小盒的身子竟被和尚撞到了一边!和尚双手已经布满了金色的真气,迎向了屠长川的双爪!
  屠长川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明白和尚这一举动意欲何为,然而此时却已经没时间给他吃惊了。
  “嘭!”一声巨响,两人的双手已经撞在了一起,十指交扣,金白两团真气围绕在手边,彼此相互碰撞,竟是旗鼓相当,互不相让!然而和尚受此一撞,肩膀的伤口立时崩裂,鲜血四溅!
  屠长川冷冷一笑:“你输了!”他的话没错,因为和尚能全力出击的机会只有这一次,然而却已经被他接下了。
  和尚却也是冷冷一笑:“我赢了!”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屠长川的脸色忽然变了,因为他已经听到身后有利刃破空之声袭来!
  他想躲,但是双手被和尚死死地抓着,身子根本就动不了!
  “噗!”一声如裂帛般的闷响,他直觉后背一痛,一道乌光已经破胸而出,去势不减,穿透了和尚的胸膛之后,钉入了胡同尽头的墙壁上。
  两人受此重创,脚下各自仓皇后退,一口鲜血同时喷了出来。
  屠长川的人已经重重地跌撞在了墙上。他吃力地抬起头,看见了那道乌光的真面目。
  那是一根箭,一根已经沾满鲜血的乌木箭!
  他的瞳孔不由得骤然缩紧,失声道:“乌影箭?”
  他像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矮墙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这是个看上去有六旬开外的老者,蓬头垢面,一身破布烂衫,身后背着一篓乌黑的木箭,肩膀上蹲着一只蝙蝠,手臂上挎着乌木长弓。
  屠长川看到这个人,眼神已经暗淡了下来,颓然道:“百里鹤……”
  这人正是丐帮十七长老之一的“雪泥叟”,彭小盒的师叔,百里鹤。
  苏蛮蛮看着他肩头的那只蝙蝠,心中不禁一震:看来彭小盒这个人虽外表懒散,原来也是个极为谨慎的人。
  彭小盒看着他懒懒一笑:“果然是年纪大了,动作真慢啊……”
  百里鹤一向清楚这个师侄的品性,也不生气,只是低下头看着屠长川,用一种喑哑的声音说道:“结束了,屠先生。”
  屠长川惨然一笑,没有说话。他这一刻才明白和尚方才出手的用意,他根本就是已经看见了远处的百里鹤,所以才会用那种方式困住自己,不惜自残,只为能伤到他!
  和尚说得没错,他赢了!因为屠长川此时已经身受重伤,根本没有能力胜过百里鹤了!他虽然输了比武,但却赢了大局!
  “哎--”屠长川缓缓地跌坐在了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似是要把这一生的疲倦都吐出来。
  此时黎明已至,朝霞泛起天边,分外灿烂。
  屠长川抬起头远方的朝霞,神色变得迷离起来,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静默了一会儿,他眼中的神采忽然慢慢地消散下去,神色一凛,忽然反手抄起了地上的囚龙刀,一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他的身子重重地倒下去,鲜血洒了一地……
  百里鹤静静地看着屠长川的尸体,饱经沧桑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之色。--胜既王,败亦亡!这也是个绝世的枭雄霸主!
  他纵身一跃,跳到了苏蛮蛮身边,抬手拍开了她身上的穴道。
  苏蛮蛮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转过头去看向胡同的尽头,那个和尚伤得怎样了?然而只见除了那堆破木头之外,就只剩下了彭小盒。
  她不禁一愣,忙问道:“他呢?”
  彭小盒无所谓道:“走了呀。”
  “走了?”苏蛮蛮惊异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彭小盒道:“刚才呀,就在我师叔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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