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刘欣笑道:“出得你口,入得我耳,这里再无第三个人,你直说无妨,”
  程昱这才正色说道:“主公面相清奇,属下学艺不精,实在参研不透,只是主公隐隐有一股王者之气,而这王者之气又与众不同,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上來,”
  刘欣一向认为,古代的人由于对事物的认知不够,往往相信命运之说,通过占卜、相面來确定自己的未來命运,但是,听了程昱的话,他也不由暗暗吃了一惊,程昱所说的与众不同的王者之气应该是指他曾经“偷王之王”的身份了,如果那也算是王的话,程昱连这个都能看出來,也许他确实有什么特殊的本领也说不定,刘欣心中虽然如此想,脸上却不动声色,笑着说道:“先帝曾经封我为襄阳王,后來被我辞了,你所说的王者之气大概就是从这來的吧,对于命运一说,我的理解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占卜也好,相面也罢,就当是场消遣,付之一笑即可,不必当真,”
  听到刘欣说出“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程昱不禁肃然起敬,自己果然沒有跟错人,立功之心更加心切,赶紧欠身说道:“回主公,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原來,在成都的时候,程昱看出吴苋面相出奇,便询问过吴懿,知道也曾经有人给吴苋看过面相,并告诉将吴苋乃是大贵之人这件事告诉了刘焉,刘焉知道以后,本來想纳吴苋为妾,奈何他与吴苋的父亲平素以兄弟相称,碍于辈份,只得让儿子刘瑁娶吴苋为妻,程昱得知这个情况以后,更加坚定了他劝刘欣纳吴苋为妾的心思,
  经过幻影秘谍多年的工作,刘欣也已经知道刘焉当年拚命要拿下益州牧的位置,就是因为有人看出那里有帝王之气,可是,在刘欣眼里,这些东西还是有些虚无缥缈,刘焉沒做成帝王,却把性命先丢掉了,
  看着仍在苦苦相劝的程昱,刘欣不容置疑地大手一挥,说道:“仲德,这件事不要再提,刘焉虽然勾结董卓,但他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刘瑁与我同宗同族,我怎能做出抢夺他女人的事情,这样吧,刘瑁和刘璋二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要让他们夫妻团聚,还要安排好他们的生活,”
  程昱不由大为失望,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先让吴懿将他妹妹带回家,以后再想办法呢,但是,刘欣已经决定了的事情,程昱也不便再劝,只得唯唯而退,
  刘欣看着他的背影,不觉好笑,程昱、郭嘉这些人都是有点野心的,一心一意要扶自己上位,但是也沒必要通过找个面相好的女人來达到目的吧,再说了,要找个面相好的女人还不简单,他家里的卞玉,单论面相应该不会比吴苋差吧,何况女人的面相再贵也沒什么用,刘瑁好像历史上就是个短命鬼,娶了吴苋也沒能受用几天,最后还不是白白便宜了刘备,还有刘焉,占据了有帝王之气的成都这么多年,都只知道闭关守成,不思进取,最后还被当场吓死了,历史上在乱世之中真正做成大事的人,又有几个是靠命运來安排的,还不都是通过自身的努力才达成目标的,
  想清楚这些,刘欣更不把吴苋的事放在心上,他首先要做的是安排好投效的益州官员,这些官员都被留了下來,他们被分配到荆州各郡,熟悉荆州整个政务的运作,用刘欣的话讲,就是让他们先去实习实习,毕竟荆州的体制与其他地方相比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
  这些官员并不担心他们的前途,因为刘欣承诺一个月之后就让他们返回益州,而且荆州贸易繁荣,经济发达,生活富裕,都让他们感触颇深,其实,由于受到黄巾动乱的影响,整个东汉,尤其是北方各州的经济和社会生活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现在最富有反而要数徐、荆、益这南方三州了,
  益州投效过來的这些官员都出身当地的士族世家,加上刘焉在益州实行了重农抑商的政策,这些官员家中都拥有大量的土地,而荆州实行的租税政策将会直接损害到这些官员的利益,但刘欣对这一点便不担心,首先,这些官员沒有兵权,他们即使造反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再说了,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们的生杀予夺都掌握在刘欣手里,有怎么敢不执行刘欣制定的政策,其次,这些官员在荆州呆上一个月以后,肯定可以看出荆州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益州,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好呢,刘欣有理由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益州官员就会从内心愿意接受起荆州的一套來,
  第二天,前往招降中南四郡的使者都传回了消息,这四郡的太守都是刘焉一力提拔的年轻官员,这些人就和当年的朱褒一样,对刘焉最为死心塌地,拒不來归,
  中南四郡汉蛮杂居,其中蛮族人占了大多数,但是太守以及各级官吏却都由汉人担任,这些汉人太守在当地又都拥有绝对的权力,是名符其实的土霸王,现在刘焉不在了,他们恨不得摆脱益州自立为王,谁肯听从刘欣的命令,而且那里地广人稀,道路艰涩难行,他们也不相信刘欣的军队能够轻易打到那里去,
  其实刘欣通过三姓会盟,已经有能力渗透进蛮族内部,但是他现在却腾不出手來对中南四郡用兵,
  经过雒城一战,刘欣对古代的军事斗争又有了新的认识,过去,他一直希望走强军精兵之路,所以一直沒有扩大军队的规模,现在除去水军,他的总兵力还有十八万多人,但其中有一半都是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在冷兵器时代,训练不足的新兵战斗力是要大打折扣的,这从第五军团的新兵在雒城战役中的表现就可以看出端倪,
  而刘欣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董卓,他可以动员的兵力甚至可以达到五十万人,其中更有二十多万精锐的西凉铁骑,这还不包括他可能征召的羌族和南匈奴的游牧骑兵,同时,由于拿下了蜀郡,刘欣在三个方向都面临着董卓集团的压力,虽然历史上董卓一直安于在长安做他的太师,直到中了王允的连环计而被吕布杀死,但是现在貂婵不在王允府中,连环计肯定无法施行了,董卓和吕布一时半会不可能反目成仇,刘欣也不能确定董卓会不会主动出击,对荆州动手,所以他必须加强这三个方向的防守,将第一、第二、第三军团分别部署在蜀郡、南阳和颍川,
  这样一來,刘欣手上可以动用的兵力就只剩下第四军团和建制不全的第五军团了,这两支军团用來防备其他诸侯的力量已经有些捉襟见肘,更不要说主动攻打中南四郡了,当然了,刘欣现在也不用担心中南四郡会反攻他的地盘,毕竟那几个太守各自尊大,还沒有共同推举出一个首领來,而且他们还要受到当地蛮族的牵制,
  刘欣现在急需做的事情就征兵,当时的社会仍然牌一个农耕社会,从事农业生产的人口占了绝大多数,但荆州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商业和手工业的迅猛发展,非农人口日益增多,加上去年一次性召募了十万新兵,再在荆州召募新兵的话,势必影响到明年的农业生产,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刘欣最清楚不过了,农业是根本这一点是不可动摇的,这也是荆州每年募兵都是在秋收以后进行的原因,这样可以方便失去劳力的农民家庭合理安排好下一年的农活,
  但是,刘欣已经想明白了,光有一两支精兵还不行,还需要的足够多数量的精兵,才能保证他的地盘能够得到稳定、安全的发展环境,同时腾出手來慢慢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今年募兵的重点便放在了颍川、犍为、蜀郡和广汉这四郡了,
  本來,刘欣还想好好谋划一下募兵的事,但在得到中南四郡拒不來归的消息后,他便立即下达了募兵令,
  第224章错失良机
  刘欣这次发出的募兵令与往年有所不同,他这次将召募新兵的名额细化分配到了各郡,此次募兵总数达到十一万多人,其中荆襄九郡和巴郡、牂牁二郡的募兵总数为一万多人,平均每郡不过千余人,就算人口最多的襄阳郡也只分得两千人的募兵名额,而人口最少的牂牁郡才分得八百个名额,与之相对应的是,颍川、犍为、蜀郡和广汉四郡分配的募兵总额达到了十万人,其中颍川境内由于有大量从洛阳南下而來的难民,以工代赈、以兵代赈是刘欣的常用手段,因此分配给颍川的募兵名额就达到了四万人之多,
  这次募兵名额的分配除了考虑到人口因素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刘欣已经意识到自己要争夺天下,就必须改变军队兵员的地域构成,避免自己的军队被牢牢地打上荆州军的烙印,刘欣现在的目标是整个大汉王朝,他理想中的军队也应该是一支真正的大汉军队,士兵们应该來自五湖四海,
  然而,这次募兵的进程并不顺利,荆襄九郡和巴郡、牂牁二郡这些地方的百姓本來就非常愿意参军当兵,加之募兵人数又很少,只一天的时间便全部募足了,颍川受荆州的影响比较深远,百姓应募也十分踊跃,四万人也只花了区区三天时间,但是,三天过去了,犍为、蜀郡、广汉却是应者寥寥,颍川与荆州相邻,那里的百姓其实与荆州人并沒有多大区别,如果沒有大量西川青壮的加入,刘欣想要改变军队构成的愿望还是难以实现的,
  看到刘欣托着那只受伤的胳膊,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马芸耐心地劝解道:“老公,凡事不可操之过急,那些地方刚刚归附,人心尚且不稳,再想要大量募兵自然比较困难一些,现在陈宫已经在蜀郡、犍为、广汉开始进行户籍登记,全部完成估计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实在不行就等明年开春按户抽丁好了,”
  刘欣长叹一声,说道:“我就是不想走强制征兵这条路啊,看來还是要先取得那里的民心,要想方设法增加百姓对我们的认同感,但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实现的,”
  马芸想了想说道:“我有办法,现在不是发行邸报吗,黄承彦这样的人看了邸报,对荆州的各项政策有所了解以后,都能主动接受,那我们为什么不发行报纸來做些宣传呢,”
  “报纸,,”马芸的想法实在是太超前了,不禁令刘欣大吃一惊,
  马芸不屑地说道:“这有什么,技术上一点难度都沒有,纸张是现成的,活字印刷也不存在问題,至于发行方面,又不指望它能赚钱,就是作为一个宣传工具而已,”
  刘欣摇摇头,说道:“可现在有文化的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老百姓连字都不认识,就算报纸发到他们手上也沒什么用啊,”
  马芸已经对自己能有这个天才般的设想而激动不已,毫不理会刘欣的质疑,继续说道:“这些都是小节,发行报纸不仅可以宣传各项政策,宣传大汉钱庄,宣传执政理念,还可以控制社会舆论,免得士林中总传说你是个好色之徒,唉,其实你本來就是个好色之徒,”
  刘欣不由讪讪地说道:“我哪一点好色了,放着一个大美女在家里,连碰都沒碰过,简直可以比过柳下惠了,”
  马芸沒好气地说道:“那还不是因为你有色心沒色胆……”
  刘欣赶紧打住,说道:“行行行,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題,言归正传,你要发行报纸我也沒有意见,只是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马芸的行事风格向來是说干就干,绝不拖泥带水,就像当初设立钱庄,发行银票一样,听到刘欣说沒有意见,她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说道:“我本來也沒指望你能帮上多少忙,等报纸发行以后,第一期我就会对咱们的军队做个宣传,说不定你的募兵就会顺利起來,资金上也不需要你特别关照,有大汉钱庄这个强大的后盾,现在真的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整个大汉钱庄现在就是由马芸负责动作的,这几个月发展势头确实迅猛,库存现银已经突破四千万两,造纸术、印刷术都是研究院的核心机密,大汉钱庄银票所用的特殊纸张和独特印制方法,外界是不可能获得的,因此这种银票也就无从伪造,在大宗交易中,使用银锭不仅需要鉴别真假,还要考虑成色问題,如果全部使用铜钱,数量又十分惊人,这样一來,银票反而成了进行大宗交易最安全方便的“货币”,尽管它还只是一种凭证,而非真正的货币,
  现在,每天拿着真金白银到大汉钱庄去兑换银票的人渐渐多了起來,他们这样做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能够购买白瓷,而是在刘欣管辖范围里从事各种贸易的人更愿意接受银票,在这种情况下,马芸已经将发行银票与库存现银之间的比例从一比一悄悄调整到了一比一点五,也就是说现在发行的银票达到了六千万两,她凭空就可以多出两千万两白银的可用资金,当然了,这是大汉钱庄的绝对秘密,只有刘欣、马芸、沮授等几个为数极少的人才知道,
  当然了,银票也不是可以无限制发行的,这需要掌握好一个度,否则一旦造成信用体系的崩溃就会永世不得翻身了,马芸设定的这个度就是一比二,等到大汉钱庄的规模发展到足够大的时候,她就可以再次调高发行比例,直到接近一比二,这也是她极力发行报纸,再通过报纸來宣传大汉钱庄的重要原因,
  孙策等人在襄阳一住便是四个多月,他身边仅余的百余名士兵倒有一大半适应了襄阳的生活,并不愿意再离开,韩当刺伤刘欣以后,孙策、程普、黄盖、朱治以及所有的士兵都被控制了起來,不过,刘欣也知道,这些普通士兵都是无辜,他特意让人征询是这些士兵的意见,对于想继续留在襄阳的,专门嘱咐蔡瑁妥为安置,愿意务农的,可以租给他们土地,愿意经商务工的,也保证他们可以找到活计可做,对于不想继续留在襄阳的,由他们随孙策自去,
  当孙策等人被刘欣释放以后,仍然跟随在他们身边的士兵只剩下二十多人了,孙策明白自己一家现在落魄了,对这些自谋出路的士兵也强求不來,不过,由于刘欣为这些士兵安排了出路,他心中对刘欣的恨意便更深了一层,其实他哪里清楚刘欣这样做的一番好意,
  在襄阳的这四个多月,这些人的衣食住行的所有费用全部是由州牧府负担的,刘欣知道,孙策他们现在丢了地盘,便沒有了收入,如果离开了襄阳,一百多人的吃喝用度,不是现在的孙策能够负担不起,真到那时候,不要说这些士兵还会不会继续跟着他们,恐怕就连他们自己的生活都要成问題,所以刘欣才会尽量让孙策的身边人少一些,减轻他一些负担,而且临行时还送给他马匹、马车以及一大包金银,
  刘欣为他们设想得这样周到,是因为刘欣在内心还是十分敬重孙坚父子的,觉得他们是一代英雄,可是孙策并不领情,他带着一行人垂头丧气出了襄阳城,沒有急着离开,而是先去郊外拜祭孙坚、韩当,无论是孙策、程普还是吴淑、吴贤姐妹,心里都非常清楚,这次离开了襄阳,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机会再回到这里,
  离开了孙坚、韩当二人的坟地,众人护着马车一路向东而行,程普不禁感慨地说道:“过去常听人说刘欣此人贪财好色,是投靠阉竖一党才有今日的地位,昨天才第一次看他出手,武艺着实深不可测,少主,你贸然挺枪刺他,有些莽撞了,要知道以他快如闪电的身法,你根本不可能刺中他,幸亏他沒有深究,放过了我们,否则末将等还有何面目去见主公于九泉之下,”
  孙策摇头道:“可惜他身边的两个丑汉反应太快,不然那一枪定然取了他性命,此次错失良机,恐怕以后天下再沒有人能够伤得了他了,”
  黄盖也是高手,自然看得真切,出言相劝道:“少主,你不要再遗憾了,你那枪未到近前,恐怕他已经闪过一边了,如何能够伤得了他,以后遇事不可冲动,还请三思而行,”
  孙策摇头道:“你们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我那一枪刺过去,刘欣绝对不会闪避的,因为他要挡住后面的女人,如果刘欣闪开了,那么后面的女人必死无疑,否则,以刘欣的身手,韩当又如何能够伤得到他,”
  程普、黄盖仍然心存疑惑,朱治在一旁却唏嘘不已:“少主说得对,不过,这次机会虽好,却也不值得可惜,刘欣手下高手如云,他若死了,我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跑不掉,”
  说到这里,孙策等人都不觉黯然低下了头,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他们现在就剩下这几个人,不要说和刘欣斗了,就算随便出來一个诸侯也能将他们全部拿下,还有什么资格去谈争夺天下,完成孙坚的遗愿呢,
  孙策一行漫无目的地走到黄昏,已经进入江夏地界,前方便是鄂县,
  鄂县县令郑爽上午就得到刘欣的命令,对孙策一行要尽量给予方便,自从投靠刘欣以后,郑爽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舒坦,刘欣的话现在对他就像圣旨一样,而且郑爽并不知道韩当刺伤刘欣的事,得知孙策他们到了鄂县,早就将驿馆腾了出來,收拾干净,食物饮水一应齐备,
  刚刚进入驿馆安顿下來,吴淑便将孙策一个人叫进了房间,沉声说道:“策儿,你给我跪下,”
  第225章艰难的抉择
  自从孙策出生以來,吴淑都是以一个慈祥母亲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从來沒有对他红过一次脸,更不要说将他唤进房内,厉声让他跪下了,孙策看着一张脸因为过分激动而变得通红的母亲,心中忐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事,尽管有些不服气,但最终,孙策还是很不情愿地跪了下來,
  孩子们都被带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吴淑、吴贤姐妹和孙策三个人,谁都沒有说话,周围顿时寂静下來,吴淑突然走到孙策面前,“啪”的一声,抬手便给了他一记耳光,
  吴贤艰难地挺着大肚子,用力拉着吴淑的手,说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策儿的身体刚刚复原,有话好好说啊,”
  吴淑的手再次扬起,却担心动了吴贤的胎气,只得又重新放下,愤愤地坐到椅子上,双眼忍不住一红,眼泪已经哗哗地便流了下來,
  这一切让孙策有些莫名其妙,但他的脾气虽然暴躁,却不敢对母亲有丝毫顶撞,只能继续跪在那里,吴贤也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忽然发这么大的火,不由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吴淑长叹一声,说道:“妹妹,你说我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昨天他用枪去刺刘大人,我只以为他是因为韩将军的死给了他太大的刺激,一时无法控制自己,是下意识之间所为,谁知道,今天听了他与程将军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是处心积虑地要杀死刘大人,沒有刘大人相救,他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做人不知恩图报,反而要以怨报德,难怪夫人要说我们是那条冻僵的毒蛇,”
  孙策连头都不敢抬起,喃喃地说道:“娘,我这样做也是为了父亲的遗愿,”
  吴淑不听这话还好,一听之下勃然大怒,甩手又给了孙策一记耳光,厉声喝道:“你爹有什么遗言,我怎么不知道,你爹的遗愿就是让你恩将仇报吗,自己不长进,还要赖到你爹头上,我倒要听你说说看,你爹到底有什么遗愿,”
  吴贤从來沒有看到过姐姐生这么大的气,连声劝道:“姐姐,你听策儿把话说完啊,也许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孙策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咬了咬牙说道:“娘、二娘,父亲在洛阳的时候曾经得到一件宝贝,乃是传国玉玺,父亲得了这件玉玺,便有志争一争天下,”
  这件事是绝对机密,只有程普、黄盖、韩当三人知道,后來才悄悄告诉了孙策,却瞒着吴淑、吴贤姐妹,吴淑、吴贤姐妹乍闻这个消息,也都是大吃一惊,齐声问道:“传国玉玺,你说得是真的,那玉玺现在何处,”
  孙策摇摇头,说道:“父亲回转庐江,路过徐州的时候中了陶谦的埋伏,那枚玉玺也不知所踪,想必已经落入了陶谦之手,我一定要手刃仇人,夺回玉玺,完成父亲未竟之志,”
  传国玉玺代表的是什么,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吴淑了解自己的丈夫,知道他过去想的都是建功立业,做个威震一方的诸侯,并沒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帝,但人总是会变的,吴淑也能想像得出來,孙坚一定是看到了传国玉玺而生出野心,不禁问道:“策儿,难道是你爹留下遗言,交代你要寻回玉玺的,为什么不早点将这件事告诉我,”
  孙策黯然道:“爹一句话也沒有留下,但是玉玺是我们孙家的,我一定要拿回來,”
  吴淑什么都明白了,孙坚之所以会绕道徐州直至最终丧命,就是因为暗藏了传国玉玺,而自己的儿子仍然执迷不悟,她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策儿,你起來吧,传国玉玺本來就不是我们孙家的,丢了就丢了吧,以后不许再提了,再说那也不是什么宝贝,反而是个惹祸的根源,我相信你爹的遗愿不是要你去夺什么玉玺,而是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孙策站起身,满脸不服气地说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道娘要我就这样算了吗,”
  吴淑看着倔强的儿子,不由觉得一阵心疼,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策儿,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你,可是你也要想想,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报得了仇吗,”
  孙策双拳紧握,坚定地说道:“娘,事在人为,我相信只要努力,总会找到机会的,如果昨天我杀死了刘欣,荆州便会群龙无首,说不定我就会从中找到些机会,”
  吴淑听到孙策又说起这件事,本來已经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來,伸手指着孙策,怒骂道:“你这个不孝子,你爹是刘大人杀害的吗,玉玺是刘大人抢走的吗,你要想报仇,只要在刘大人手下谋个职位,难道会沒有机会吗,你记住了,你的命是刘大人救下的,以后你再要说出对刘大人不利的话,做出对刘大人不利的事,我就当沒有你这个儿子,”
  吴贤听到姐姐说出这样的狠话,也是吃了一惊,不由诧异地看了吴淑两眼,心里在盘算着吴淑和刘欣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让她不惜以与儿子断绝相要挟,看到呆立当场的孙策,吴贤心中又有些不忍,慌忙劝解道:“姐姐、策儿,过去的事就算了吧,咱们谁也不要再提了,只是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今后要怎么做,还需要商量商量,”
  孙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和程将军他们商量过了,现在有两条路走,一是趁刘欣不备,在荆州夺下几处郡县作为根基,二是袁术正在招兵买马,我们前去汝南投奔,他一定会收留我们,等安顿下來,再徐图良策,”
  吴淑叹息道:“袁术才是我们孙家真正的仇人之一,你们却要去为他效力,刘大人是咱们的恩人,你们反而要打他的主意,刘大人刚刚说过的话,你们都忘记了,难道你要让我和你二娘,还有弟弟们都做了他的战利品,你给我醒醒吧,”
  孙策突然双膝跪倒,叩首道:“娘,孩儿也知道刘欣对我们孙家有恩,但是,您也看到了,刘欣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如果孩儿投效了他,只怕一辈子都只能屈居人下,再无出头之日,”
  吴淑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今天才认识他儿子一样,半晌方道:“策儿,你好糊涂啊,刘大人仁义厚德,深得荆州百姓爱戴,手下又有精兵强将无数,他如果有心争一争天下,你斗得过他吗,人贵有自知之明,策儿,你好好想一想,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投效刘大人,做个复兴汉室的有功之臣,”
  母亲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凉水,将孙策从头浇到脚,孙策顿时醒悟过來,是啊,父亲得到传国玉玺生出了野心,自己只是听说了传国玉玺便生出了野心,这是怎么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吴淑,期期艾艾地说道:“可是,娘,我们现在还能回头吗,程将军他们会答应吗,”
  吴淑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她什么都明白了,孙策之所以会野心勃勃要争天下,一定和程普、黄盖他们有关,程普、黄盖他们纵使不是故意的,但潜意识里肯定也是有些私心的,谁又不想做个开国功臣呢,吴淑扭头看了一眼吴贤,突然狠下心來,说道:“选择走哪条道路是我们孙家的事,程将军他们如果有什么不同看法,可以各谋前程,你作为孙家长子,必须为一家大小的生计着想,而不能叫人牵着鼻子走,你去告诉程将军他们,我们孙家要返回襄阳,向刘大人认错请罪,何去何从,由他们自己抉择,”
  她的话音刚落,房门“啪”的一声便打开了,原來,程普、黄盖、朱治三人见到吴淑面色凝重地将孙策叫进房间,便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当得知吴淑逼孙策返回襄阳时,忍不住一起走了进來,跪倒在吴淑面前,齐声说道:“我等对孙家忠心耿耿,从來不曾有过一毫私心,请主母明察,主母要我们回襄阳请罪,我等绝不敢推辞,只是,昨天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这样回去,也难以得到刘欣的信任,如果少主愿意为刘欣效力,我等亦会誓死追随,只是当下实在不是时候,还需另寻良机,望主母三思,”
  孙策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母亲,孩儿一身武艺,与其现在回去让刘欣养着,形同软禁,不能一展所长,还不如叫孩儿去死,”
  吴淑气恼地说道:“策儿,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们都出去吧,我今天不想再看见你们,”
  孙策见母亲闭上双眼,不再看他,只得带着程普他们躬身退了出去商量对策,
  看到孙策等人已经离开,吴贤走到吴淑面前,忐忑不安地说道:“姐姐,你真的要回到襄阳,就不怕刘欣对我们……”
  吴淑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吴贤说道:“妹妹,你到现在还看不出刘大人的为人,他完全不是外界传说的那样,而是个真正的君子,孙家只有投到他的门下,才会有出路啊,”
  孙策等人商量到半夜,到底是回襄阳还是投奔袁术,难以决断,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孙策早早的便候在吴淑门外,却发现一向勤快的母亲迟迟沒有起床,
  第226章刘瑁病重了
  孙策在外面等了约有半个时辰,终于不耐烦起來,抬手叩响房门,
  “吱咯”一声,房门开处,吴贤走了出來,轻声说道:“策儿,你娘病了,额头烫得吓人,”
  孙策心头一紧,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吴淑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满面通红,慌忙问道:“二娘,怎么不去请郎中,”
  吴贤摇了摇头,说道:“你娘不让,她说了,这里的郎中不同于别的地方,他们都是官府中人,你娘不想让孙家再欠刘大人的人情了,”
  孙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一定要请郎中來看看,”
  吴淑用力睁开眼睛,无力地说道:“策儿,你们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刘大人的事,娘哪里还有这个脸再去给他添麻烦,你们都出去吧,我睡一会就好了,”
  孙策无奈地退出房间,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县令郑爽满面春风地走了过來,拱手说道:“孙兄弟,你们如果沒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就请在本县盘恒数日,也好让本官尽一下地方之谊,”
  孙策见到郑爽,便似抓到了救命稻草,慌忙还礼道:“郑大人,家母不幸染病,孙某等人恐怕还要在此多叨扰几日,”
  郑爽听说孙策的母亲病了,不假思索地说道:“哎呀,原來孙夫人病了,难怪到现在沒见到你们下楼,你放心,本县的坐堂先生是襄阳张先生的高徒,我这就派人前去相请,一定会药到病除,”
  孙策看着匆匆离去的郑爽,心头暗喜,这可是你主动提出來的,算不得我们求你,就是母亲知道了也不好说我什么,
  鄂县的郎中姓邓,确实是从襄阳医学院出來的,虽然医术还比不上张清,但也是张机正儿八经的弟子,寻常的病症还真难不倒他,这位邓郎中给吴淑号了号脉,又看了看她脸上的气色,心中便有了计较,说道:“孙夫人车马劳顿,受了些风寒,我开个方子,按时服药,三五日便可痊愈,只是,夫人需要放松心情,不可烦躁动怒,否则容易落下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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