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贺星原抬起眼。
  “如果去了有没有什么奖励啊,贺小公子?”她凑到他跟前,提醒他,“我这可是在帮你破案呢。”
  浓郁的女人香萦绕在鼻尖,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红唇,或者是为了哄骗她去医院,或者是一时受了蛊惑,他目光闪烁地对上她的眼睛,模棱两可地答:“那得先破了再说。”
  *
  林深青跟贺星原去了家附近的市一院,排队挂号的时候碰见了熟人。
  其实说熟也算不上熟,就是苏滟上次介绍给林深青的那个心理医生,罗菲。她穿着白大褂,正在门诊大厅跟一个病人说话。
  “罗医生?”等她说完话,林深青主动招呼。
  罗菲看见她,插着兜走过来:“是林小姐啊,来看病吗?”又看看她身边的贺星原,“男朋友?”
  “啊,不是,备胎。”林深青答了她的后一问。
  贺星原:“……”
  罗菲莞尔一笑,一指挂号台:“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挂我的号,我先回科室了。”
  林深青点点头,目送她离开,跟身前的贺星原感慨:“医院真是小,一会儿不会还来吧?”
  他回过头:“来什么?”
  “我爷爷在这儿住院呢,万一碰上了,你可别说我是来看病的啊,他不知道我出事故那事。”
  贺星原皱皱眉:“爷爷怎么了?”
  “脑溢血。”林深青侧目看他,“叫这么亲切,想做我爷爷孙女婿啊?”
  小时候这么叫惯了,一时嘴快,贺星原立刻摇头:“当然不是。”
  不是就不是呗,加个“当然”得是多不想?
  林深青似乎对他的反应很失望:“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做正房的备胎不是好备胎。看来我得找个想的。”
  贺星原嘴唇紧抿成一线,过了会儿说:“随便你。”然后把她的病历本递给挂号处,微微弯下腰说,“你好,挂精神科。”
  却没想到林深青是个行动派,原本打算挂罗菲的号,就因为这么一茬改变了主意,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护士,能不能挑医生啊?”
  “是要挂专家号吗?”
  她摇摇头:“是要挂那种能勾起人看病欲望的,男医生的号。”
  “呃……”对方显然有点为难。
  贺星原皱着眉回头看她:“别闹。”
  “我没闹呀,如果医生长得好看点,我会更加积极配合治疗的。”
  “那给您挂何医生的号吧。”挂号处的护士脾气好,也没不耐烦,反而朝她腼腆一笑,“他是咱们院草。”
  林深青惊喜地拍拍贺星原,用那种“老乡见老乡”的语气说:“这么巧,跟你一个级别的。”
  贺星原面无表情,拿起单子转身上楼。
  林深青笑着跟在他身后,没走两步,听见一句“深青啊”,脸上表情顿时一僵。
  楼梯上,伺候林爷爷的保姆徐姨站在那里,一眼看见了她。
  贺星原也停住了脚步。
  狭路相逢,林深青躲不过,上前问:“徐姨,你在门诊大楼干嘛呢?”
  徐姨对她笑笑:“老爷子让我拿了两瓶酒来谢谢主治医生。你这是怎么了,来看医生吗?”
  这个徐姨在林家做事好些年了,跟林爷爷相当亲近,说是保姆,对林深青来讲也算半个长辈。
  不好不答,她只得说:“没呢,不是我。”说着扯扯身边的贺星原,笑了笑,“我陪朋友来的。”
  看她神色不太自然,徐姨精明上了,嘴上“哦”着,眼睛却往贺星原手里的挂号单瞟。
  林深青头疼,挡了挡:“哎,徐姨,他脸皮薄,您别看了!”
  徐姨和贺星原同时一愣。
  她压低了声:“得了那种没面子的病,谁想叫人知道呀。”
  “……”
  贺星原瞠目看她,刚要说什么,被林深青一把掐住了后腰。
  他眉头紧蹙地去抓她手。
  两人在手背在身后较起劲来。
  徐姨没发现这点小动作,显然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先回病房了。”
  林深青笑容得体:“好。”
  等人走了,贺星原一把撒开她:“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深青甩了甩被他抠疼的手,觑着他:“反正也不做孙女婿,这么气急败坏干什么?”
  贺星原黑着脸掉头就走。
  林深青小跑几步追上去:“哎你不会真不行吧?”
  贺星原咬着牙停步回头:“林深青。”
  这么优美的一个名字,硬是被他叫出了凶神恶煞的味道,林深青耸耸肩,闭嘴了。
  第11章
  一旦恢复正经,她好像又成了高贵的白天鹅,高跟鞋踩得优优雅雅,蜷曲的焦茶色长发随脚下步子一荡一漾。
  走廊上的路人,不论男女都频频侧目于她。
  贺星原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些人,谁又知道她冷艳的面具后是什么模样。
  两人前后脚走进诊室。电脑前的何钰松抬起头来,向他们点头致意。
  林深青低低“呀”了一声。
  贺星原听出了这声感叹的意思。她的潜台词应该是——了不得,这颜值果然了不得。
  何钰松跟贺星原是不一样的长相类型,戴着副细边眼镜,没有棱角,不见锋芒,整个人温润得像一潭静水。
  林深青在就诊椅上坐下,一秒作出判断:不是什么好啃的男人。
  何钰松取下病历本里夹着的医疗卡,轻轻一刷,确认患者姓名:“林深青?”
  她点点头:“叫深青也可以。”
  贺星原:“……”
  备胎还在旁边,这就撩上了。
  何钰松声色不动,开始询问病情。
  林深青答:“睡不着,睡着了也是做噩梦。”
  “这样多久了?”
  “一个月零几天。”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事件?”
  林深青答得零散,算盘珠似的不拨不动,后面的问题多是贺星原替答,从空难事故到她所有症状的细节,包括她的职业,以及近来的生活模式。
  何钰松大致清楚了,抬手示意一下贺星原,问林深青:“这位是?”
  贺星原都做好当备胎的准备了,却见她微微一笑,诚恳道:“家弟。”
  “……”
  何钰松点点头,跟贺星原说:“麻烦到外面稍候,我需要跟你姐姐单独聊聊病情。”
  他“哦”了声,出去把门带上了。
  诊室里,林深青撑腮看着何钰松,面露狐疑:“医生,这是正常流程么?”
  何钰松微笑着问:“你指什么?”
  “医生和患者,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是什么让你认为,这不是正常流程?”
  林深青不羞不臊:“难道你看见我的时候,不会对我产生医患关系以外的情感吗?”
  “为什么会?”
  林深青叹息一声:“最近的男人都怎么回事。”
  “你在情感方面受了什么挫折吗?”何钰松笑了笑,“也许是门外那个,你所谓的家弟?”
  “心理医生都是神吗?怎么看出他不是我弟弟的?”林深青有点吃惊。
  何钰松不答反问:“你喜欢他吗?”
  她这下好像被问倒了,想了很久才说:“怎样算喜欢?”
  “比如,见不到他的时候,想见他?”
  她摇摇头:“那倒没有,可一见到他,我就想调戏他。”
  何钰松笑了:“为什么呢?”
  “因为我就想看男人为我痴为我狂为我哐哐撞大墙,他绷着,他摆谱,我就不舒服。”
  “你说的也许是征服欲。”
  “啊,对。”她点点头。
  “为什么会对他产生征服欲?”
  “因为他接近我,撩拨我,我以为他想上我,结果他却是为了调查事故。”
  “那除了他以外,还有让你产生强烈征服欲的对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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